语声一顿又起,震声道:“阁下,你已经迟到了半个更次,这是我好心情,耐着性儿在这里等你,不然,你可要空跑一趟了。”
紫阳道长淡笑了笑,道:“是么?如此,贫道倒得谢谢你阁下了。”’语锋微微一顿,接道:“不过,约是阁下你订的,贫道相信,别说是只多等半个更次,就是再多等一个更次,你也会有好心情等下去的。”
穆乘风俊脸冷凝地道:“那么你是有心迟到的了?”
紫阳道长道:“贫道若然有心,就决不会得只让你阂下多等一个更次了。”
穆乘风道:“如此,道长是为事耽误了?”
紫阳道长道:“贫道并非不守时信之人。”
穆乘风道:“我相信。”
语声一顿又起,问道:“请问是为何事?”
紫阳道长道:“有告诉阁下的必要吗?”
穆乘风淡然一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道长不愿相告就算了。”话锋一顿,接道:“现在我们应该言归正传了。”
紫阳道长道:“贫道是客随主便。”
穆乘风道:“外面夜寒露重,道长请进殿内坐下再谈如何?”
紫阳道长冷冷地道:“不必了,有贵属下相伴,虽然夜寒露重,又有何妨。”
穆乘风剑眉微皱,道:“道长敢是怀疑我这大殿中有如龙潭虎穴?”
紫阳道长哈哈一笑道:“阁下,你不必激我,是龙潭虎穴,贫道又有何惧!”语声微顿又起,道:“你这么一说,贫道倒不能不进去坐坐,不好好闯闯你这龙潭虎穴了!”
话落昂首大步地跨进了城门,直向大殿行去。
七子九真,紧随身后。紫阳道长走人大殿。
穆乘风虽仍端坐身形未动,但却左手微抬,肃容道:“道长请坐。”
随着他的话声,左首肃立着的蓝黄两姓家臣,霍地身形齐分,往两旁退开,露出一桌一椅。
显然,这是早先预备好的。
紫阳道长一见,也就不稍作犹豫客气,大踏步走过去安然落坐。
七子九真,神情肃穆地坐立身后。
接着,穆乘风陡扬轻喝道:“献茶。”
一个手托茶盘的宫装少女,应声袅娜而出,将茶盘轻轻放落紫阳道长面前桌上,然后检扶一福,垂首躬身退下。
紫阳道长伸手端起茶杯,朗声说道:“古人有云:‘寒夜客来茶当酒’,施主真是可人,有此一杯香茗,足抵三杯佳酿有余,贫道叨扰了。”
话落,举杯一饮而尽。
到底不愧是威望两重武林的武当派掌门,这份豪气,确实令人折服。
穆乘风朗声一笑,道:“想不到道长倒也是个风雅高土呢。”
紫阳道长淡然一笑,道:“不敢当,出家人焉敢当得‘风雅高土’之称。”
穆乘风微微一笑,道:“酒,须过三巡,香茗可是只有一杯……”
话锋微顿,正容接道:“道长,我们该谈谈正题了。”
紫阳道长淡然点头道:“阁下说得是,我们是该谈谈正题了。”
穆乘风道:“道长有何说词没有?”
紫阳道长道:“贫道没有什么好说的,也不想说。”
穆乘风剑眉微皱地道:“道长是不愿谈了?”
紫阳道长道:“贫道是客随主便!”
穆乘风道:“我想先弄清楚道长这‘客随主便”的在意?”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很简单,你说你的,贫道洗耳恭听。”
穆乘风道:“只听不答?”
紫阳道长道:“不一定。”
穆乘风道:“要看你高兴不?”
紫阳道长道:“可以这么说,不过,主要的还要看值不值得。”
穆乘风剑眉微扬,道:“如此,道长何必还来赴约子”
紫阳道长道:“不来,阁下岂不认为贫道胆怯怕事。”
穆乘风目光电闪倏逝。道:“可否说说你值不值得答的界限?”
紫阳道长道:“没有界限。”
穆乘风道:“看来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紫阳道长道:“那倒不见得。”
穆乘风心念电转,问道:“道长可以答我数问不?”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那得要看你阁下问些什么了?”话声一顿又起,道:“问什么?权属阁下,答与否?其权在于贫道。”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那得要看你阁下问些什么’了?”话声一顿又起,道:“问什么?权属阁下,答与否?其权在于贫道。”
穆乘风心中不由暗凛,深觉这位武当掌门很不简单,是个.颇为难斗之人,当下微微一笑,点头道:“道长说得是,我要问的,道长无法拦阻我不问。道长不想答的,我也不勉强道回答。”
紫阳道长笑道:“阁下能明白就行了。”语锋微微一顿,接道:“阁下请发问吧。”
水险消微一沉吟,问道:“缘绝大师走了么?”
紫阳道长道:“阁下此问实在不够聪明。”
穆乘风心中一震!道:“是不该问?还是问得不对?”
紫阳道长轻声一笑,道:“阁下,你要想知道他和贫道说些什么,何必多绕圈子,直截明白地问,岂不来得干脆。”
穆乘风俊脸不由忽地一红,道:“道长实在高明,令人佩服。”语声一顿又起,道:“道长,我请问?……”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贫道只能失诉阁下,该说的,他都说了,不该说的,他一字未提。”
这不尽是废话,什么是该说的,什么又是不该说的,如此答复,与不答复又有什么不同。
然而,穆乘风对于这种答复,丝毫没有不满意的表示,似乎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介意。
他笑了笑,道:“道长对他说的,有什么感想?”
紫阳道长一点头道:“有。”
穆乘风道:“感想怎样?”
紫阳道长道:“是的,赖不掉,不是的,栽不上,是非自有公论。”
穆乘风道:“如此说,道长是准备接受考验,听凭公论了?”
紫阳道长道:“贫道们心无愧,根本无须接受什么考验,也无须听什么公论。”
穆乘风道:“如果有证据呢?”
紫阳道长道:“那当然另当别论,不过,贫道认为那不可能。”
穆乘风道:“我是说万一。”
紫阳道长道:“贫道认为永不可能有这万一。”
穆乘风淡淡一笑,道:“万一有呢?”
紫阳道长道:“阁下,那必须人证物证俱全。”
穆乘风暗暗一皱眉,道:“单有物证不行?”
紫阳道长摇头道:“阁下,物证可以栽赃,焉能完全作准。”
穆乘风剑眉微挑,道:“道长以为我会栽赃?”
紫阳道长冷冷地道:“阁下,你多心了,贫道只是在提醒阁下,物证不是完全为凭的理由。”
穆乘风星目微微一转,道:“如此,多承指教了。”
紫阳道长淡淡一笑,道:“哪里,哪里。”
穆乘风话锋忽地一转,目注紫阳道长道:“我再请问,对于重建本城的问题,道长竟下究意如何?”
紫阳道长道:“本派可以依图重建,不过,却有条件。”
穆乘风道:“什么条件?”
紫阳道长道:“第一,必须交还本派弟子李玉堂。”
穆乘风脸色一变,道:“人死焉能复生。”
紫阳道长脸色冷凝地道:“否则,就休想本派重修本城。”
穆乘风道:“如此,贵派是决定不肯重建本城了?”
紫阳道长道:“不是不肯,而是根本无此必要。”语声一顿又起,道:“不然,李玉堂何辜,他泉下英灵有知,岂非死不瞑目!”
夏玉梅忍不住插口说道:“那是他自己找死,怎能怨怪别人!”
紫阳道长冷冷地道:“芳驾何人?”
夏玉梅道:“本城城主。”
紫阳道长双目寒光电射,突然冷笑一声。道:“贫道请教。
今夜之约,究竟由谁做主,是水施主还是城主?”
夏玉梅反问道:“你掌门人希望呢?”
紫阳道长淡淡地道:“贫道我无所谓,谁都是一样。”语声微顿又起,道:“不过,贫道希望只由一人发言谈话。”
夏玉梅目光瞥视了穆乘风一眼,默言不语。
穆乘风微微一笑:道:“由我一人发言如何?”
紫阳道长道:“事实本应如此。”
穆乘风星目一转,问道:“道长,我请教第二个条件?”
紫阳道长道:“重建本派川、湘、豫、陕四省的十多处观院。”
穆乘风道:“道长要谁重建?”
紫阳道长一声冷笑,道:“阁下,你何必故作糊涂。”
穆乘风道:“我是难得糊涂。”
紫阳道长道:“阁下不敢承认?”
穆乘风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我做的事,没有不敢承认的。”
紫阳道长道:“如此说来,你承认了?”
穆乘风道:“我没有承认什么,也不知道承认什么?”
紫阳道长道:“阁下,你不是没有不敢承认的事么?”
穆乘风道:“那应该是我做的事。”
紫阳道长道:“你要贫道说出来。”
穆乘风道:“道长最好说出来。”
紫阳道长道:“阁下,你以为贫道不知道?”
穆乘风道:“道长知道,我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