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静深瞳仁乌黑,睫毛根根浓密,此刻微颤,扇子似的。他沉于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没注意到,顾落却眼底一闪而过的那抹惊艳。
顾落却忍不住觉得:女娲娘娘真是偏心哪……
“不必去好奇他。”弋静深似乎从未对顾落却掩饰过,自己对皇帝的……不在意。
顾落却不听话的魂儿,硬是被他这与众不同的态度给刺激回来了。
她直勾勾地望着他,显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女人不要轻易去好奇一个男人,因为那是沦陷的第一步。”弋静深含笑回视,口吻淡淡,似随口一句。
顾落却,心头一跳,他知道她在揣测他?!
不自然地扭过了脸,欣赏风景时,乍然眯了眯眸,冷静了下来。
于是,顾落却看向弋静深,唇角微扬,然后走近他。
弋静深:“……”
顾落却的目光里竟然含着似有若无的情意,灼灼地望着他,犹如蛊惑,给人一种“要做狐狸,那她就是天生的狐狸”的窒息感。
“如果我愿意对你沦陷呢?”
这女子巧笑倩兮,当得上佳人二字。在她定定地说出这句话时,甚至让人生出誓言的错觉。
这一招,若是放给平常的男人,必定把持不住了。
奈何,她面前的男子,是最清醒的、最克制的、最隐忍的、淡漠、冷酷集一身,轻易地就看透了她的把戏。
“变聪明多了。”弋静深目光正色,举止却不带正经了。只见他伸出手轻抚上了顾落却的脸蛋,而顾落却,上一秒还在诱惑人,这一刻身体僵硬,仿佛在他的触摸下,她动都不能动了。
“什么?”她心里哭唧唧,到底还是在他面前狼狈了!
弋静深低笑,触摸她的那只手,放下,转瞬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就把她带进了自己的胸口。
幽深的黑眸,眺望着远处高山,从他滚动的喉咙里溢出的声音低沉性感:“为了面子,开始想法子应对我了,嗯?”
“……”顾落却的脸,不得不红。
因为,被他说中了。
是,他老是显得明智又犀利,像佛祖,她呢,好像是个猴子,怎样也蹦不出他的掌心。
就连她的想法,他也明明白白地看穿了。
不愿被动,所以化被动为主动,不想,没搞得他不知所措,反而把自己送进了他的怀里。
为什么在他面前,她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落却郁闷:“头发乱了,放开。”
弋静深更加从容自在:“乱了就乱了,反正是在本王面前。”
顾落却眨了眨眼,猝不及防对弋静深一个踢腿动作,弋静深闭了闭眼,一边应对着她的三脚猫工夫,合着他教她的自保法子,她都用在他身上了是不是?!
见弋静深出手,顾落却一个抖机灵,弯腰从他的怀里解救出了自己的身子,笑出了很久不见的明朗之色:“你输了!”
在她说话时,弋静深冷面大步走向她,在她话落时,弋静深捏住她的下巴,笑容惑人,顾落却还没看懂,便被他深深地吻住了……
唇齿相缠,仿佛无论她怎样挣扎,他们都紧紧相连。
最后顾落却憋得红透了脸,眼眶被刺激的发热,两只手无力地拍着弋静深宽阔硬朗的后背,弋静深望见她背后有棵树,直接把她带了起来,短暂地被放过,顾落却大口索取着竹林中新鲜的空气……
三秒不到,她被他抵在了大树上。
有了一个支撑点,他们都能轻松一点。他低下头,在她张口似要发怒的时候,重新吻住了她的唇,顺利地攻城掠地。
顾落却两只手捏成拳状,打在他胸口上,却是无力的。
直到她意识到无用时停止了动作,被迫接受他亲密无间的吻,为何却会灵魂颤栗?!
弋静深睁开黑眸,目光往她发上那根唯一的木兰簪瞥一眼,便伸手将它摘了出去。
风轻轻吹过,那三千发丝得到了自由,似愉悦地,随风撩动。
他眼中的女子,双目紧闭,上翘的睫毛,乌黑乌黑的,微微颤动,轮廓柔美的面庞,绯红到了令人遐想的地步,看起来却异常动人。
那张有棱有角的美丽水唇,如今被他亲吻。
这朵花,已含苞待放,他怎么能将她让给旁人?!
“王……”
一个字,惊醒了恍在梦里的二人。
顾落却猛地睁开眼睛,撞进弋静深毫无波澜的黑眸里,羞、愤、耻,三种情感,一时间复杂地涌入到自己乱了的心中,她要走,他却紧握她的手,用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她此刻的容颜,不让别人看见。
弋静深微微别过俊脸,冷声道:“说。”
薛饮汗颜,远远地就看见王爷对着一棵大树,走近了,声儿也跟着出来了,不过他是什么人,说了一个字就觉得哪儿不对了,目光崩溃地捕捉到王爷怀里多出来的那片衣角,声儿却收不回来了……薛饮想死!
“皇,皇上找你。”
“知道了。”
薛饮道了声“是”,匆匆地退下去了。
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顾落却低垂着眸子,却从未像现在那么不愿见到他。
“王爷可以放手了吗?”她声音淡如白水。
“放手是不可能了。”弋静深抬手,将她一部分秀丽的长发,绕手一周圈起来,固定在她脑后,缓缓插进一根木兰簪。
“本王给过你离开的机会,此后没有了。”他两句话都说的自然,干脆,其中的力量,直接令人没有把握就不敢轻易反驳他。
顾落却不看他,弋静深做完手里的事,望她面色褪去了血色,他说了四个字:“不许逃避。”
直到弋静深离开了,顾落却倚着树身,还是一动不动。
她突然拍着树身,也不管自己的手会不会粗糙的树身伤到,低着头,欲哭无泪,欲笑不得。
本是要他乱了心,本是要看他笑话的,即便不管现在,再追溯到过去,她也不应该被他影响。
那个吻,原本不算什么,可影响了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是她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