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直接做个鬼脸送给他
对待面前这个直接幼稚的孩子,弋静深比她更直接,直接用饭塞她的嘴:“不是困?吃完睡。”
顾落却被喂得没空说话。
吃饱喝足,欣赏美男,世界美好,成功地令她安心地睡了个回笼觉。
小双恭敬上前,收了阁主手里的碗,静默地退出去了。
关上门时,动作莫名一顿,狭小的隙缝里见到了坐在床前的男子,侧颜温柔如画,他的目光中,只有躺在床上那女子一人。
小双轻轻地合上了门,原来,是人都有情根,阁主也不例外。
与你做寻常人家,身心只有你,有情根的人却不一定都能做到这一点,可是阁主却做到了,连她都开始疑惑,情为何物。
顾落却在弋静深的怀中缓缓睁开了双眸,醒来时已午后时分。
她抬起眼皮,这个连沉睡都记得,以守护的姿态,抱着自己的男子,开始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有这一面。
天下,竟从未入过他的心。
这个男人最渴望的,竟然是感情。
因为渴望,所以臣服。
他的唇上,她闭目一吻。
弋静深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一把将她带入了身下,化被动为主动地吻了她
深深一吻后,顾落却捂着眼睛,非常憋闷:“骗子,根本就没睡着!”
“浅眠。”他似笑非笑,“你动时我便醒了。”
“哼!”
顾落却扫了他一眼,却又笑着将侧脸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弋静深勾唇,搂紧了她。
任末冬深雪皑皑,任天下纷纷乱乱,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薛饮再次被传召入宫,而且,是让他带着新兰去宫里。
新兰不太明白地跟着薛饮前行:“我不过是个奴才,皇后为何要见我?!”
薛饮也百思不得其解,但,“你放心,有我在。”
新兰微微一怔,笑了,白白的脸颊,如方开的桃花般羞嫩。
凤栖宫。
白书兰一见到新兰就走上前,含笑问:“还记得我吗?”
新兰抬眼,点头:“是你救了我家小姐一命。”
公主出嫁当天,太上皇支开王爷,一道圣旨逼小姐入宫,欲要暗中赐死小姐。
若不是这个女子的及时赶到,新兰真不敢想,现在小姐还在不在了。
“记得就好。”白书兰不着痕迹打量着她。
薛饮留神,将一切收进眼底,抱拳道:“不知娘娘宣微臣进宫所为何事?!”
白书兰渐渐淡了笑容:“我看新兰这丫头不错,不如让她留在宫里伺候我吧。”
薛饮喉咙微微滚动,上前牵住了新兰的手,在两个女人诧异的目光下,道:“今天,薛饮带她来,除了n,也是特来求皇上赐婚的。”
白书兰眼神渐渐清冷:“早不求晚不求,本宫要她的时候,你求了,薛将军这是摆明了不想留新兰在宫里伺候本宫了。”
薛饮眼珠子都没动一下,“微臣求妻心切,皇后娘娘想必也不忍心拆散有。”
新兰内心简直了,将军啊你好歹私底下跟她说一声啊
这样太突然了吧,好惊喜!
不过为嘛皇后娘娘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越来越危险了?!难道皇后娘娘喜欢薛饮!!!
怎么可能
新兰目瞪口呆中,浑然不觉空气里一触即发的杀气。
白书兰凉凉道:“你一个将军,她一个奴婢,合适么。”
薛饮牵着新兰的手越来越紧,深深凝望着白书兰,低声道:“皇后娘娘,顾落却已经死了,你以为,留着她,就能威胁主子回来吗?!还有你凭什么在我府里安插眼线!”
这个女人,做皇后做疯了吧。
“本宫是皇后,做什么都是对的。”既然被拆穿,白书兰挥袖走上凤位上坐下,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也不瞒自己的心思了,“她是顾落却生前善待的人,都说爱屋会及乌,我倒要看看,那人是不是也如此?!”
薛饮咬牙切齿:“顾落却就是他亲自赐死的,你以为他会因为一个新兰,跳进你的陷阱?!”
“会不会,做了才知道。”白书兰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
薛饮:“你真的疯了!”
白书兰自嘲一笑,却也没怪罪薛饮,素手指向了新兰:“薛将军,你要和一个疯子抢人吗?!”
新兰心底彻底不安起来,她忐忑地望着薛饮,不要,不要把她丢下!
她不太明白这其中文章,但她却很清楚自己的感觉。
她不要留下!
薛饮不言不语,紧握着新兰的动作已道尽了他不放手的意思。
新兰冰冷的心缓缓回温。
白书兰不可思议地看着薛饮,难道,这个冷木头,真对这丫头动了心。
呵。
“难道你认为,你一个人可以对抗整个皇宫?!薛将军,与其在这里坚持无用之事,不如尽早找到那人告知一切,也让新兰在本宫手底下少受点苦。”
白书兰胜券在握,不急不慢地说。
新兰难受地闭了闭眼,从天堂到地狱,原来真的可以是一瞬间的工夫。
“大不了,我死在这里。”薛饮如山般岿然不动,让新兰抬头,心中一阵难言的情愫。
“好啊,说不定逼死了你,他出来的更快些。”白书兰低低出声,“本宫既然敢跟你提要她,就已经算好接下来的事,薛将军,想死,本宫成全你。”
反正他是弋静深的人,弋楚生现在听她的话着了迷,死一个弋静深的人,根本无关轻重。
有皇帝撑腰,她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至于朝堂天下怎么看大庆,怎么看这个皇帝与她无关。
“妖”妃!
薛饮未出口的字眼被淹没在一声熟悉的女声里。
“不要!”新兰甩开薛饮的大掌,朝白书兰跪地叩首,垂眸,深呼吸一口气,才道,“奴婢愿意留下来,伺候皇后娘娘,求娘娘,不要再生薛饮的气。”
白书兰挑眉:“那要看你的将军怎么做了。”
新兰立刻看向薛饮,毅然决然道:“我这辈子都是一个奴,真的配不上将军,将军厚爱,奴婢不配,请将军速速离宫”
千万,要保全自己。
小姐说过,活着就有希望。
她深切地望着他,像是在努力传递给他这个意思。
也不要管我,不要去找皇上,不找皇上,就找不到小姐,他们就不会知道她被囚宫了,就不会受她的影响了
把她彻底遗忘,她就不会连累任何一个人。
薛饮灼灼地望着新兰,傻丫头,就算我狠的下这份心牺牲你,但你以为皇后就会善罢甘休吗,她一定会用她的方式,让全天下都知道这个消息的
不能让白书兰这么胡作非为下去!薛饮眸色一凝,他出去,还能有个报信的人,他们若都死在这里,白书兰只怕更疯。
薛饮转身出了宫,行色匆匆,毫不回头。
白书兰微微一笑,知道他是去找那人了
她找不到的人,只好迂回一下,借别人去找了。
不肯借,她就逼。
新兰松了口气,缓缓望向了主位上母仪天下的女人,突然心寒,这个偏执的女人,看起来,异常恐怖。
回到薛府,薛饮第一时间进了书房,把自己关在了里头,从书案里翻出了一封回信。
他当时给雪山和殊消阁都去了信,殊消阁回了,字迹一见,便是他的主子。
确定主子在殊消阁,现在他要再去一封了
因为白书兰实在太疯。
竹萧居。
顾落却站在窗前,手执玉箫轻轻地吹着,正提起耳朵辨音有没有不对的地方,背后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顾落却看向了半靠在榻上看书,入了神的俊美男子,微微一笑,拿着萧去开了门。
水惊风望见顾落却,片刻一怔:“夫人好,阁主可在?”
她低垂着眼眸,瞥见他手中未曾开的信,“我递给他吧。”
她伸出手,水惊风皱了皱眉,不知如何拒绝,这是夫人啊
但夫人应该不会偷看的哦?!
反正是薛饮来的,估计写的也都是朝廷上的事,夫人偷看了,也看不懂。
水惊风想到这里,才把信递了出去。
顾落却眨了眨眼,关上了门,转身走到弋静深身前,把信扔在了他身上,冷着脸继续去吹箫了。
弋静深回过神,困惑地望了她两眼,又发脾气。
他拿起身上的信,信封上只画了一个殊消阁的图腾,放下了它,起身先哄媳妇去了
“这是又如何了,嗯?”弋静深从背后揽她入怀,有些哭笑不得。
顾落却不说话。
弋静深:“谁惹你了,说,为夫帮你去出气。”
“呵呵呵!”顾落却微微别过脸,余光看着他,“你们殊消阁到底有多少秘密我没兴趣知道,也麻烦你们防人的时候别那么直接,让人怪不舒服的。”
弋静深只是一想,便明白了。
“水惊风送的信?”
“嗯。我说我帮忙递一下,他满脸的不放心。”顾落却推开弋静深,走去倒了一杯茶喝下,眼眸干净地望着他,“难道我还会害你们?!”
你们这是把他也迁怒进去了。
不过,她气得有理。
弋静深拿开了她手中紧握的杯子,道:“水惊风向来多疑,谨慎,他习惯了,你别跟他计较”
他勾唇,温柔地望着她补充:“是我教的不好,来跟我计较。”
顾落却抬起眼皮,扬手捧起了他的俊脸,皮笑肉不笑:“你倒是个好主子!”
弋静深摇摇头:“你跟他计较,我会吃醋。”
顾落却:“”越来越知道怎么哄她开心了!!
顾落却哼了一声,弋静深轻叹,满足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她在,一切才显得这样有趣。
“乖,不气了,今夜为夫随你处置。”他似笑非笑在她耳边留下此话,果然逗得她面红耳赤,像一只欲语还休的猴子。
最后,顾落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脖子,口齿不清地嗔骂:“坏人”
名副其实的坏人,从一开始就是。
弋静深低笑时,被顾落却一把推开,只见她俏皮活泼地犹似蝴蝶,一眨眼间拿起书信,躺在了榻上,神采飞扬地看着他,作势要拆开信
“夫人随意。”弋静深作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邀请她探查殊消阁的秘密。
“我真的拆开,你真的不怕?!”顾落却明媚一笑。
其实答案不就在她心里,可她就想听他说出来。
“不怕。”他如她所愿。
顾落却拿着信,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动,灵动如仙。
“弋静深,你在遇到我之前,可有过别的心上人?!”
她怎么突然问这个话题跨越度实在太高。
弋静深如实回答:“不曾有过。”
顾落却含笑问:“如今的皇后娘娘,曾经的六王妃,要不是六王爷阻挠,恐怕她就嫁给你了吧。”
弋静深眉梢微挑,求生欲极强地回重点:“她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也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若是当年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此刻的他甘愿受着一个女人的盘问。
顾落却唏嘘:“那么会说话!”还以为他是个感情白痴呢,可见智商到了顶点,万般皆通!
弋静深走向她,微微俯下身,薄唇轻啄着顾落却的唇瓣,声线暗哑好听:“奖励。”
顾落却忍不住笑了出声,下一刻,就被他按在榻上,深深地吻着。
她不自觉地松开了五指,抬臂圈住了他的脖颈,闭上眼回应。
信,孤独地落在了地上,无人理睬。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缓缓地放开了彼此,顾落却弯腰捡起了信,靠在弋静深的怀里,缓缓打开了信。
如果弋静深早知道信里写的事情如此不好,他一定不会让她看到,可千金难买早知道,待知道时,为时已晚。
顾落却脸色越来越苍白,她放下了信,不可置信地望着弋静深,哽咽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上一刻如此甜蜜,下一刻就能如此痛苦?!”
弋静深紧紧地把她按在怀里,眸色幽深,薛饮已将一切写明,白书兰为了找他,已经不惜杀人。
再这么下去,天下早晚乱。
“我必须救她。”顾落却抓着弋静深的手,热切地望着弋静深。
“这一点,毋庸置疑!”
弋静深回握住她的小手,忽然间,她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