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落却继续说:“没有彼岸花,只有爱你的,我的儿子,弋却深。”
爱?
弋却深
儿子?!!
就在遥夭看着顾落却,揉揉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过所看到的一切的时候,这时弋却深出现,一步一步地靠近她,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她,用她觉得无比陌生的专注对待她:“朕把你从阎王爷身边抢回来了,不感谢感谢朕么?!”
遥夭倒抽一口气,看看弋却深,又看看顾落却,“你们这难道不是地狱?!”
弋却深勾唇一笑:“地狱?我准你去地狱了么,你就跟我提它,你不单跟我提它,你还敢妄自赴死。是不是朕这些年,太容着你了,才让你觉得无论你做什么,朕都还会同意?!”
遥夭站在原地,脚下像是生了根,沉重地迈不起来。她眼眶酸涩地望着她的夫君:“所以我没死?!”
弋却深蜷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她光滑的脑门,目光如炬:“朕不准你死,以后别再提这个字。”
遥夭低下了头,心情复杂:“你救了我。”
弋却深:“怎么报答我,自己好好想想,除了离开。”
顾落却含笑望着这一幕,阳光明媚,伊人醒来,也该诉之心意了。她起身,无声离开。
院子里,有风声,有叶子摆动的声音,寂静下,连彼此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遥夭慢慢抬眸,看着弋却深,目光很认真:“为什么要救我?!”
弋却深眼眸一沉:“为什么不救你,你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
“没有我,你也可以有第二个妻子。”遥夭苦笑,走过他身边,看着那棵经年成长的大树,“那么多年了,我相信我做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的,现在我自觉彻底消失,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给拉回来呢?!我不懂这是为什么啊?!我从来都不是唯一的,你要皇后,你要妻子,千千万万的女子任你挑选,所以,我不懂。”
弋却深转过身,望着她不回头的背影,“如果你不嫌晚,从今天开始,我给你唯一。”
这句话就像是重锤,砸得遥夭一下子落了泪。不论真假,都让她想哭。好像等了很久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
她抽了抽鼻子:“我还是不懂。”
弋却深呵了一声,“你从来都是聪明的女子,朕能说出这句话,你不会不懂。你只是,又在逼朕说。”
“你不说,我怎么懂?”遥夭悄悄地抹了下眼角,“我不想自作多情,何况这些年我也没做什么好事,真的想不到为什么你会,许我唯一?!你是说错了吗”
“朕一言九鼎,说许你唯一,就是唯一。”
“后宫的嫔妃们都已出宫,陈妃也已经自刎,这个皇宫,以后就是你与朕的家,除了我们的孩子,与宫人,只有我们。”
弋却深走到她身后,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朕不想再失去一次,这样说,你懂了吗?!”
“”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你知道吗,遥夭,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真的不容易,朕虽是天命所向,但也不能保证下一次还能打败阎王爷,毕竟,他是神。”
“”
“所以,遥夭,好好活着,无论何时。”
“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你为之付出生命。我希望,即便是我,也不能。”
遥夭猛地转过身,张开手抱住了弋却深,她想,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她爱他是有原因的,她如此爱他,是有理由的。
她始终认为,弋却深是这辈子对她最好的人,她始终认为,弋却深心底存有大善。如今她终于可以笑着说,她爱的人不是无情无义的,他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
弋却深哄孩子似的,拍了拍遥夭的后背,声音低沉温和:“你刚刚醒来,别胡思乱想,多休息才最重要。”
“谢谢你。”
遥夭眼泪落在了他的脖颈里,他只觉得一片滚烫,眼神悠长,“谢什么呢,你我夫妻,本为一体。”
你我夫妻,本为一体
你我夫妻,本为一体!
不知道是死里逃生所故,而是被弋却深屡次震撼所致,遥夭窝在他怀里,一下子呜哇哭出了声,几十年来,都不曾那样疯狂的哭过,如今,像漂泊的流浪者,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归属,终于可以放心地哭,放心地笑,放心地喜怒哀乐。
遥夭哭的几乎停不下来。
弋却深一直抱着她,一直一直,未曾松开一刻。
遥夭呜咽地,昏睡了过去,春生过去给她把了把脉,对等在床前,目光冷若寒潭的弋却深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哭得厉害了,一时没缓过来。”
“那就好。”弋却深松了口气。
春生起身,看着弋却深道:“这个孩子,心里苦啊!”
“此话怎讲?”弋却深蹙眉,这些年来,他原以为,她是开心的,因为她要的,他都给了,她做的,他都顺了。直到,她赴死的那一天,他才知道,也许他从未了解过她。
“郁结在心,五脏不通,没有个几年压抑是做不到的。这是心病,还得心药来医,看着日子,慢慢调养吧,急不来。”
弋却深静静地看向平躺在床上的女子,所以说,这些年来,她并不开心。
闲杂人等退下,屋门轻轻关上,弋却深握紧了遥夭的手,仿佛她清醒着似的,跟她聊着天:“孩子们刚刚来闹过,被父皇母后带下去了,我们都在等你,等你好起来,我也想体会一下,寻常人家合家团聚的欢乐,就当是为我,赶紧醒过来,嗯?!”
遥夭做了一个梦。
梦中桃花四散,清风微扬,她从桃林里跌跌撞撞地跑向前方那抹熟悉的身影,似乎她吵的动静很大,终究逼的他回过了头,责备的目光看着她:“慢点走。”
她应了一声,笑着,就看见他冷漠地嘲讽她:“遥夭,朕不会爱任何人。”
她步子一僵,不太敢走了。
他看着她:“所以,即便你走的再快,朕也不会爱你。”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朕可以给你皇后之位,可以让你成为,但是,请你点到为止,别太贪心。”
“什么皇后之位,什么,我根本不稀罕!”他们之间仿佛隔着看不见的屏障,遥夭竟然一步都没办法再靠近他,她无力地,红着眼睛,低低地说,“我只要你的爱。我不贪心啊,什么皇后,你可以给别的女人,而我,只要你的爱。”
这样,贪心吗?!
可眼前的那抹身影,望着她的目光,越来越失望,终究,转身离去。
“弋却深!”她被甩在他的身后,却怎么也喊不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