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什么要怪她呢?!
再复杂的事情,只要一心甘情愿,就立刻简单了,澄澈如水,你的质疑都显得是在侮辱这份纯粹。
同时,遥夭走出了屋子,她看到回远还坐在下头喝酒,跟着过去问了一句:“你可有看见弋却深?!”
回远起身,却被她按下了:“你别太拘束了,我们现在都一样。”
回远说了声:“是。”
遥夭,在回远的对面坐下了,轻声又问:“你可知道他在哪儿?!”
回远说了句大实话:“他不一直神神秘秘的吗,行踪成谜啊”
遥夭明白了,一般这样的话,弋却深都去阎王爷那儿做客了。
哼,走亲都不带她!!!
她表示:气愤!!!!
弋却深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遥夭喝酒,他突然就想知道,下一世,她会有着怎样的面容,怎样的性格,他笑了一下,但愿,别再那么惹他生气了。
弋却深走过去,按住了遥夭的杯子。
遥夭醉醺醺地抬起头,看着他,反应了一下,恶狠狠地哼了一声:“你走开,走亲也不带我!”
走亲?哪儿来的亲!
弋却深叹了口气:“你喝多了。”
对面,回远像是看戏一样,偷偷看着这对帝后
喝多?!遥夭扯着弋却深又宽又长的袖子,一脸不服气:“我没喝多,我没有,我很清醒!!!”
她反复重复,好像多重复了一遍,就能让人相信似的。
弋却深握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打算把她抱起来扔回屋子里的时候,却猝不及防地被她用力一推。
他无语地看着她。
遥夭居然哭了:“你说,你是不是和那个阎王爷日久生”
地府下那个谁一头黑线,索性不了,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想象力丰富的女子!!!
虽然弋却深长得好看吧
但是他活了多少年了,好看的人见得多了,秦始皇他都见过!
人类都想什么呢这是。
弋却深上前,握住遥夭的手,一脸冷色地望着已经笑到扶墙的回远,他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遥夭。”他出口阴冷,“你再不乖,我就把你丢在这儿。”
遥夭哽咽了一下,实在是喝多了,闻言,抓到把柄似的,更闹腾起来了:“好啊,好啊,弋却深,你为了那个黑脸丑怪,居然要抛弃我这糟糠之妻了!!!”
这错误用语,只叫弋却深干脆一个伸手,用力在她后颈上一拍,遥夭就软乎乎地倒在了他的怀里,乖巧了,也老实了,嗯,也人事不省了。
弋却深看都没有看回远一眼,独自抱起遥夭去了屋子。
留下回远独自一个人在原地:“不愧是皇帝啊,对自己心尖儿上的人都能那么狠!!!不过遥夭醒过来,大概会把皇上给劈了吧?!!!!”
他竖起大拇指,同时也竖起了小尾指,就特别期待了遥夭醒来的那一幕。
而他们这边闹腾着,无央却一个人拿着蜜饯,吃的出神了。
她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这样一种人,他待你好,嘴皮子却不留情,他看起来很讨厌,却也是他帮你度过难处。
她是不是该对这个人说一声谢谢呢?!!!
可是,相处得那么差,突然她来那么一句,会不会吓到他呢?!
回远毕竟是个粗人,想的却没有无央多,气的也没有无央久,只见他踱步来到无央的屋子里,在无央惊讶的目光下,他轻轻地说:“待会儿有一场好戏看,你有没有兴趣?”
无央转了转眼珠子,成天躺在病榻上,无聊都无聊死了,自然是有兴趣的。
她像个孩子一样,应该说,两个人都像个孩子一样,面面相觑,她点了头,“什么好戏?!”
回远搬来凳子放在她床榻边上,坐下了,笑道:“刚刚在下头,遥夭喝醉酒了,和弋却深闹了。”
无央担心地问:“闹?他们吵架了吗?!”
回远深沉摇头,看把无央逗住了,他才缓缓地说:“你们女人不就喜欢无理取闹么,借酒撒疯么”
无央瞪住了他。
回远这才回归正题,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连弋却深这次都忍不住了,对遥夭动了手。”
无央倒抽了口气,愕然地瞪着回远:“不,不不会吧”
她真的被吓住了。
“就是在遥夭的后颈劈了一下,遥夭晕了过去而已。”回远说出原话。
“这”无央也是接受不了的,“太不温柔了!明明知道遥夭喝醉了,就应该包容点她嘛,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儿那么粗鲁呢!!!”
回远摸了摸鼻子,可能遥夭也是这么想的,不都说天下女人一般黑吗。
回远道:“所以,遥夭醒过来,你说,有没有好戏看?!”
无央恍然大悟,“你要请我看的戏就是这个?你太坏了!!”
回远哈哈大笑:“不然,你不觉得,这天天过的实在是太无聊了吗?!”
无央纠结地皱起眉头,“这不太好吧”
可讲实话,她也挺想看那个很高冷很拽的男子,被自己娘子吃的死死的样子
最后,她还是从道德的束缚里挣脱出来,遵循了人的本性:“好!走!”
其实,弋却深的那一下,真的只是看起来挺用力的,到真的落下的时候,他却强行刹住了,用着既能让她老实又不至于伤到她的力道,当然,有个缺点就是:他不够狠,她就会很快醒来,维持不了安静多久。
所以其实弋却深不可能感觉不到危机感的,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应付的办法,所以当无央和回远热乎乎地来呛着看好戏的时候,倚在门外的确听到了里头几句吵闹,比如
遥夭:“弋却深,你居然对我动手?!”
弋却深实话说:“你太吵了。”
而且,好丢人。
遥夭唇都在发抖:“那你就可以对我动手?!!!”
弋却深叹了口气,此刻还没有磨灭和她讲一讲道理的希望:“我没伤到你,你看,你感受到一点疼了吗?”
遥夭咬牙切齿:“我不管,你对我动手就是你的不对,你还狡辩,你还狡辩,你还觉得这不是个错误,弋却深,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实话,竟然成了狡辩。
讲道理,竟然让她失望。
外头的两个人不约而同捂住了唇,憋住了笑。
只有无央知道:跟女人你要是讲道理,那你也不算个男人了
“弋却深,你为什么不说话?”
“好啊,你现在居然完全都不理睬我了,不单打我,还冷暴力我,弋却深”
“弋却深,你太过分了唔!!!”
自这个暧昧难分的闷哼声后,屋里响起了十分无法描述的声音
无央听得差点摔倒,还好被回远察觉,及时拉住了她的手。
四目一触,纷纷像触电似的,红着脸别过了头。
两个人知道估计再听下去也是这个了,赶紧起身走了。
一路沉默。
回远把无央送到屋子门口,鼓起勇气道:“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真的只是,只是想带你看个戏”
估计弋却深听到他这句话,会一言不发,把他直接从客栈里扔出去。
无央忍不住一笑,这道清脆的笑声,倒是让回远心弦一动,呆呆地看着她:“你笑什么?”他问,不会是在嘲笑他吧?!!
早知道不说对不起了,早知道,直接转头跑了。
无央咳了两声,缓了一下呼吸,才说:“我就觉得,弋却深很聪明。”
“很聪明?”
“是啊!”无央想,知道怎样哄女人的男人真的是很聪明的。
她看回远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他不会哄女人。
可他会不会哄女人,关她什么事情?!!!
“好啦,你不会懂的!!”无央说,转头进屋了。
一开始的确很无措,甚至是挺想跑的,但之后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不想矫情。
而回远也默默地离开了。
脑子中,却浮现了不该记忆悠长的画面:他们相视的那一眼
他仰了仰头,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和他有同样的感觉,一眼万年,沧海桑田。
这样的美好的时光,终究在弋却深闲下来的时候,面临着不得不结束的现实。
家家户户过起了新年的那一天,遥夭在弋却深要告知无央真相的时候,突然拽住了弋却深的手,低低地跟他说:“能不能等过了这个年,再说?!”
其实,弋却深已经在有意无意地拖延时间了,他也是想要和遥夭待的久一些,更久一些。
哪怕注定分离。
不然,不会都过年了,他还一个人死守着秘密。
于是,他欣然应下,轻轻抚了抚遥夭乌黑的发丝,望着她一脸无忧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只有那黑眸深邃的一眼望不到底,只定定地看着她,像是不为人知地藏了无数的情结在里头。
“放鞭炮放鞭炮,驱鬼啦!”
客栈的老板在门口,喜笑颜开地点燃了鞭炮。
坐在客栈里头吃饭的,只有一桌子,那就是无家可归的那几人,弋却深和遥夭,无央和回远了。
听到掌柜的最后三个字,回远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
无央好奇地问:“什么事儿那么开心?”她对上回远的目光,心中竟然有些不自在,似是为了掩饰,慢吞吞地补充了一句:“你笑的好丑。”
回远一头黑线,刹那瞪着无央,气的鼻孔冒烟了。
“噗”遥夭真是受不住眼前这一对了。
只有弋却深面上浮着淡如雪的薄笑,从容不迫地用饭,不时也催促遥夭一下。
遥夭不住点头,像个孩子一样,需要人催一声,吃一口的。
待掌柜儿的进来时,回远大声问了句:“这鞭炮声,这真的能驱鬼吗?”
“当然能啊!”掌柜的说,指了指上头,一本正经道,“自古留下来的呢!!!”
弋却深淡笑不语,自古留下来的,就是对的吗?!
回远突然盯着掌柜的,来了一句:“我们就是鬼。”
无央就坐在他身边,自他说完这一句,不知怎么的,莫名感到背后窜上一股阴阴凉凉的,好像真的有鬼在身边似的。
她不由得瞪了回远一眼:“大新年的,不要胡说道好吗?!”
掌柜的怎么会信,哼了一声,“你们是鬼,那我就是钟馗!专抓你们这些小鬼的!!!”
然后人家就走了。
回远挑眉,耸肩,感到无趣,一回头看到紧张的无央,啧了一声:“你很怕鬼吗?”
“鬼谁不怕啊?!”无央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你难道不怕那些古古怪怪的东西?!”
回远蹙眉,反驳:“和我们不一样,那便是古古怪怪的东西吗?!”
无央愕然了一下,“倒也不是,可那是鬼啊,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你别忘了,鬼也是人做的。”回远有一种被歧视的感觉,瞬间很难受了:“而且鬼像人一样,也有好鬼,有恶鬼之分,你不能瞧不起它们的”
无央面对眼前那么个认真的回远,真是哭笑不得:“大新年的,你竟然在为鬼说话。”
呵,说到底,她还是瞧不起鬼。
哼,可人都会有一天,成为鬼的。
回远不想跟嫌弃他的人说话,低头就吃饭了,闷声不吭,似乎被无央的这种轻蔑的态度,给气大了。
无央不明所以地看了下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子。
然后,她向对面看去,用眼神表达迷惑:我真的说错了吗?
弋却深淡淡开口:“你没错,是他疯了。”
孔子时便有一个道理:夏虫不可语冰。和夏天的虫,说冬天的雪美,有什么区别。
“哼!!”回远大胆地又朝弋却深哼了一声。
直接把弋却深遥夭,无央三人弄的统统无语了。
遥夭吃着米饭,只想着:这人还真是做鬼做习惯了,疯魔了!!
用完了米饭,弋却深和遥夭被无央拉出去,放河灯了。
而回远嘛
无央没有邀请他,但是他厚脸皮地跟了过去,还一脸悠然自得地讲:“没有我,你们会少了很多快乐的。”
无央学着回远,狠狠地朝他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