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定定地看了冷弦黑着脸一眼,终于说:“我的这个秘密就是……经过昨夜,我知道,你在宫里很老实。”
冷弦,非常神奇地红了耳朵……
安月勾勾唇:“饿了很久吧?哈哈哈!”可别看她那么嚣张,但要真让她站起来走两步,那怕是要摔个跟头了。
冷弦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脸呢?女儿家,知不知羞耻!”
安月眨巴着眼睛:“在你面前还讲究面子干什么。”
冷弦哼了一声。
“形象也不要讲究?!”冷弦冷不丁地问。
安月无语:“闭嘴吧你!”
怎么到最后,还是输给了他。
冷弦再次冷哼了一声,总算是扳回了一局。
安月孩子气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又靠回在他的怀里,“好困好困好困,要睡觉……”
冷弦无奈,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你这只猪,怎么能活的那么心安理得呢,嗯?!”
安月被他这口吻里的哀怨给搞得笑了,笑的肚子都疼了,都呼吸不过来了,她才瞪着眼睛看着他:“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冷弦嫉妒羡慕的情绪能让她知道?!
那她不更得瑟,更潇洒自在了啊!!!
所以,他非常高冷地指责:“你把我丢在宫里,从宫里出来倒是一身自在,也不用上早朝,也不用管天下,没心没肺快乐至极,不是猪是什么?!”
他酸得安月都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嘴柠檬。
安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靠在他的怀里,拽了他的手指,叹口气道:“身份不同嘛……”
原本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说的这话,意识到不对劲后,安月立刻住了嘴。
冷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确身份不同,猪。”
“……”
安月恶狠狠地瞪了这不放过半点缝隙见缝插针的男人,“我是一时失口,你能不能不利用?!”
“凭什么?”冷弦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服气地反说,“谁让你失口的。”
安月隐忍地深深呼吸地一口气,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他绝对是个不完美丈夫。
这什么男人呐,啊!!
都不知道让一让老婆的?!!!
安月气的不想说话,可侧脸下依靠的胸膛倒是提醒了她,她面上笑嘻嘻,“那请问皇上一个问题!!!”
冷弦还端着上瘾了,犹如恩赐一般地“嗯?!”了一声……
安月嘴角微抽,淡淡道:“请问皇上,让猪靠的又是什么?!”
“猪栏……”
冷弦条件反射的回答,还来不及思考,话已经传到安月的耳朵里,他只听得某个女人噗嗤一声大笑出声。
冷弦脸都黑了。
他抬手就去推她:“你不许靠了!!!”
这什么女人啊,他好心给她依靠,她却蛊惑他骂自己是猪栏……
显而易见,尊贵的皇上显然是忘记了是他一开始说人家安月是猪。
都是二十一世纪的脑袋了,难道还不能和两千年前的世界里的古人智商……一较高下?!
安月笑眯眯地望着耍小孩子脾气的冷弦,身子像是没有骨头的蛇,就又像他强健的体魄上靠了过去……
冷弦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白皙的肩头,接住了她的身子在怀里,垂眸,深深地睨着她。
安月仰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像她的眼里藏了什么宝贝,吸引他不断靠近。
冷弦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手圈住他的脖子,两人的位置互换。
青天白日,这个客栈的屋子里却,春花雪月。
冷弦在安月耳边说:“你总能那么轻易的离开,理由不是其他,还是因为我们之间羁绊不够。”
“羁绊?”安月迷惑地看着他。
他吻着她的眉心,“我们之间缺一个孩子。”
安月脸色微变:“你……不会是为了这个,来找我的吧?!”
冷弦赶紧看着她的眼睛,解释:“你胡说什么,朕就是一时想到的。”
安月冷冷地看着他:“你一不冷静了,就在我面前自称为朕。问题来了,是什么让你变得不冷静?!”
冷弦薄唇轻启:“我没有目的……就是想你了。”
安月继续直勾勾地看着他:“说。”
冷弦:“……”他低下头,“好,朕来的确是……想你了,因为太想你,所以时时刻刻想要你回宫去,可就在刚刚,朕脑子里的确闪过一个想法,如果你怀胎,是不是朕就可以以照顾你为理由,把你接回宫,天天,天天都能见到你了……”
说到最后,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安月一眼,像个怕挨骂的孩子。
安月凶神恶煞地看了他一会儿,“你什么时候能思想单纯一点?!”
冷弦暗中嘟囔:“……思想单纯就活不到这个时候了。”
安月瞪他一眼。
冷弦赶紧讨好地吻了吻她的嘴巴,“可不可以?”
安月冷冷一笑:“你想得美。”
瞬间,连做那事的冲动都没了。
她伸手一把推开他,“听着,我本来就是一个不受束缚的人,谁要是因此而不高兴了,那我也没办法,人人都要我成为他们想要的样子,我若应从了,我还活不活了?!”
她回头看着他:“我说这番话的意思是,我回不回去,并不取决于我有没有孩子。”
“那取决于什么?!”冷弦紧接着问。
安月张了张口,笑了,“取决于……我的心情!!!!”
冷弦扶额,这女人有的时候,怎么比他这个当皇帝的还酷。
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他嗫嚅着嘴唇:“算你狠……”
安月呵呵一笑,背对着他躺下了。
冷弦狠狠地瞪着她没心没肺的后背,简直是,简直是……想抽她!!!
外面有什么好,又没有他。
她在外头,他在宫里总是不放心的,时时刻刻念着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偏偏,人家不以为然,还油盐不进,刀枪不入。
冷弦真是佩服自己,自己不一般,就应该爱上一个一般的女人,那才轻松,结果,猝不及防地爱上了一个无论是背景,还是思想,性格都很不一般的女人。
若以驾驭论双方,他现在明显处于下风!
冷弦也郁闷啊,郁闷得都没去哄安月,他翻了个身,也背对着她了。
他就是想不清楚,不在一起有什么好!
想到待会儿就要迫不得已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半点温情都没有的冷血皇宫里,他浑身就犯心口疼,本来从小就成长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感觉也没什么,优胜劣汰很正常,但现在感受过了人情的温柔,他就愈发觉得那个地方不是人待的地方,待过的人都变成野兽。
他轻轻地眨了眨眼,躺在安月身边,第一次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得起了睡意,他闭上眼睛,陷入睡眠。
那一刻,他不知不觉,仿佛按照本能,在尚有意识之前,翻身把安月拉进了怀里,就彻底睡下了。
安月眨着眼睛望着他,对他这霸道的行为,有点不满,可见他已经快睡着了,也不忍打扰。
她抬手,轻轻抚着他的俊脸。
眼里的思念之情,化作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一觉睡醒,他还会在吗?!!
安月她,她不敢睡。
所以,她就那么痴痴地,像是没有明天了一样地看着他。
冷弦一无所知。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好像是浪费,好像是消耗,可安月心里很舒服,舒服得她想拥有定格时光的魔力。
天知道谁想一个人呢。
只不过,她太怕不安宁了,她太怕麻烦了,她太怕太怕,太怕失望了。
情愿这样天天不见,天天相思,也不愿意再过回那一种走一走就可以看到,却忘了想念的日子,有一点事情,他们就会争吵的日子,站在恐怕他有天大的醋要吃,都不会,也不敢再对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了吧……
那样她就不会伤心,也就不会回嘴,不会让两个人都难过了。
杜绝争吵,延续感情的唯一方式也许就是给相思腾出一片地。
安月觉得自己这一次,下手真的是狠,所给冷弦的,何尝不是加倍反馈在了自己的身上呢?!!
安月吻了吻他的薄唇,困意来袭,却终究是没舍得闭上眼睛。
她温柔的目光,好像让他睡得更安宁。
三个时辰后。
冷弦睡饱了,才睁开了眼睛。
天知道在宫里他一直都没有休息好。
如今才知道有一个满觉睡,心里多舒服!!!
他睁开黑眸,看见安月紧闭着眼睛,呼吸平顺,他笑了一下,“真是猪啊……”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头。
他轻轻把她从怀里移开,为她盖了盖被子,才坐起身,去打开了窗户。
他看到那太阳都快落山,才恍然觉得自己这一次出来的时光,已经算透支。
宫里头那边,只怕要撑不住呀了。
冷弦皱着眉心,回头望着安月。
安月……!
罢了,终究还是要选择在她睡梦中时离开。
他看不得她难受。
他看不得两人依依不舍,只好宁愿把刻骨相思藏在心头。
他知道,她感受得到,这样就足够。
冷弦有时候对感情的要求是那么低。
他回去碰了碰她的小脸,去留下一笔纸书,才离去了。
门,一开一关,发出两道轻响。
在第二道声音传来时,安月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黑色的眼球里,已蓄满了不为人知的泪水。
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掀开被子,随手拿了一件薄纱披在身上,就往窗口奔去,她轻轻地推开窗,居高临下,这个方向,正好对上客栈门口。
她看见了他。
冷弦负手而立,如世外之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他走出客栈,停顿了一下,抬起头回看。
他没想到会看到她。
四目相对,他僵硬着站在原地,负在身后的手反复握拳。
安月脸色苍白,红着眼睛盯着他。
冷弦闭了闭黑眸,压抑着冲上去的冲动,扭头,走了。
安月捂住胸口,他的背影像是一把利剑。
她关上这扇窗,疲惫地靠在了旁边的墙上,安月,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为什么都这么痛苦,也不愿意和他天天相见……想必,他也很不理解吧!
你明明如此不舍,却非要舍。
只因人们要的太多,要的不同,痴心嗔念都生,佛也渡不了。
冷弦回到了宫里。
他坐在御书房,心不在焉地批阅着奏折。
天下人都知道,皇后走了。
他让人放出话,是因为皇后感念她自身不责,才引起人们,乃至大臣不满,所以她选择离开,一人承担,还皇上一片清净。
也因为放出去的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人们现在对皇后的印象已经有所改观。
而真正知道其中原因的人,没人敢说。
冷弦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以后归来,能更好的母仪天下,不必再受别人偏见影响。
但也许安月听到会不舒服吧……
毕竟,她并没有错,都是他的错。
可世人对男子总是大气,对女子总是小气,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女子柔弱,好欺负罢了。
的确,冷弦的一传十十传百,成功地传到了安月的耳朵里。
安月听到一楼来吃饭的客人们夸赞她无私,有勇气,她还愣了一下,后来才听得传言内容,忍不住哭笑不得。
其实有时候让一步,就赢了。
只是有时候她太倔强,也太看淡胜负。太注重心情了。
冷弦处理她名誉问题的这个方式还是挺好的,在二十一世纪他有做律师的天赋,她想。
也是因为这个人是冷弦,她替冷弦替罪,她乐意。
安月跟小二要了一壶热酒,没有再听下去,就回屋子里了。
不过多时,小二敲门,恭恭敬敬地送来了一壶热酒。
还顺带看了她好多眼,安月真的是想要笑,忍住了:“看我干什么?!”
她直接问道。
小二轻轻开口:“您,是皇后吗?”
安月皱了皱眉:“为什么你会那么觉得?!!!”
小二说:“掌柜的也这么猜着,你来时一身凤袍。”
“我是个戏子。”安月勾唇道。
“可是就没见过你接过戏啊!!”小二脱口而出。
安月挑了挑眉,“行情不好,小二,你不干这一行,你不懂……所以最近我就休息休息,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