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哦不,两人一猫间的角力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这倒不是唐恩控制活体铠甲挑断了沙子组成的绞索,而是起司的双手根本拉不住猎手的胳膊。
这也不奇怪,运动能力跟纯粹的肌肉力量本来也是不相关的。在没有经过锻炼的情况下,体型高大的人,哪怕他满身肥肉,其力量也会比身形偏瘦弱一些的人要强。
你问为什么?因为他的肌肉需要支撑的身体结构本就重于对方,所能产生的力量自然也会更大,否则力士就不会往往体格壮硕了。
故而那些听过骑士故事或奇谈的人最好清楚,若要成就伟业,自身就必须如铁块般经过锻炼,被火炙烤,被锤敲打,被水浸没,即便如此百炼,最后都不见得能成为合用的钢材,更别说是成为传世的器具。
起司倒没有这样的念头,哪怕他试图去成就什么,依靠的也不会是强健的身体。因此他没有理由在角力上胜过唐恩,也就不可能控制住他太久。
从剑七那里学来的技巧可以暂时的为他占得先机,不过之后就需要进一步的技法来持续,很明显起司没学到那么许多。
“唔啊!”如同野牛般让人联想到强壮且愤怒的野兽才会发出的吼叫,唐恩挣脱了起司的控制,双手抓住沙绳,三两下就将其扯烂。
凯拉斯落到地上,反手就想再次发动进攻,却被对方转身的一脚横扫正中身体,虽然及时做了格挡,但轻盈的身体还是被踢出去老远。流动的金属化为斧头,携带着旋转的力量对着起司的脑袋当头劈下,誓要将灰袍的兜帽连同脑袋一分为二!
不过起司早在对手挣脱时就已经做好了下一步的准备,他口中念诵着咒语,左手向上抬起,看起来像是想要用手掌去接对方的斧刃。不得不说,这是个令人发笑的反应,也是个令人迷惑的反应,所以唐恩丝毫没有犹豫。
可想象中手掌劈砍肉绽的情况并未发生。那斧头好像是失了准头一样,又或者是唐恩存心不去攻击起司一般,朝着灰袍的身侧落下,只是堪堪擦过了起司肩头。
“魔法。”唐恩再次低吼道,听得出来,他对于魔法和魔法的使用者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否则也不至于整日待在地下室而不是去万法的城市中走动。
“当然,不过这还不算什么。这,才是魔法。”
起司前半句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而后半句话说出时,不仅笑意消失了,他的脸就如同龙脊山的冰雪一样寒冷。同时,他眼中的魔力之光剧烈爆发,将唐恩的脸照的一片蓝色。炼金骰子被握在右手手中,森森白气从指缝里弥漫。
起司张开手,将骰子直接按在唐恩的胸口,低温迅速在铠甲上凝结出大片的白霜。通常来说,穿着金属铠甲在低温里是非常不利的,因为金属无法保存热量,相反,它们会带走热量增加寒冷的感受。
妖精王之盾严格来说不能算是金属,至少不是起司所在世界的金属,构成其形体的物质具体有什么性质并不好判断。但温度从来都是影响物质的一个重要标准,极度的高温和低温可以让环境发生剧烈变化,这是只要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事物都无法避免的。
因而中了起司这一骰子之后,唐恩立刻向后撤出几步,和法师拉开了距离。可以看到,在他铠甲上有着一个明显的骰子状凹陷,凹陷里面以及周围都是蛛网般的白霜。唐恩不可能不想去掉疤痕,但他做不到。
他当然做不到,因为这看似没有征兆的法术不仅动用了一位灰袍的智慧结晶作为施法媒介,它还消耗掉了起司身上一样十分宝贵的素材,一小瓶他从龙脊山带来的水,在被装进瓶子之前,这些水还是雪和冰块的混合物。
通过来自雪山的融雪召唤那极北之地的力量,这本身可以成立,但没有炼金骰子的帮助是无法轻易实现的。而即便有材料和媒介,这种粗暴的施法也对施法者自身造成了很大的负担。起司现在只觉得自己右手从手掌到手肘都被冻成了冰块,僵硬而无法活动。
但好在这是值得的,魔法带来的僵硬并非真正的冻伤,就像它唤来的低温也不是真的来自龙脊山上的凌冽,他的手臂终会复原,而法术的影响不会消退。
只可惜,代价如此之大的法术注定无法在短时间内连续释放,即便起司的身体撑得住,他也没有那么多的雪山融水可以用了。
“向您致以来自北地的问候。”起司强忍着僵硬,将有异常的右手收到背后,做出单手抚胸行礼的样子。这足以激怒对方,也足以让对方更加摸不透灰袍的底细。
与此同时,被一脚踢飞的猫妖精也已经杀了回来,他越过猎犬,跳过妖精,和起司形成了前后呼应的犄角之势,将唐恩夹在当中。
“你们伤不到我。”唐恩单手持战斧,像头愤怒的公牛般来回踱步。
“值得商榷。”起司用手指指了指对方铠甲上的凹陷,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事情不是幻觉。流体铠甲不是无敌的,就算铠甲本身是,他唐恩也不是。
“下一次,我的斧头不会歪了。”
“同样值得商榷。”偏折迎面而来的箭矢,这在法术中并不算太困难,偏折刀剑就要难上许多。而连续偏折刀剑,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起司很清楚,如果这时唐恩再次扑过来,他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对付,因而只能更加卖力的故能玄虚,希望让对方感到困惑和游移不定。
可惜,并不是所有计策对所有人都有用,“这个,我们试试就知道!”
战斧再次砍来,起司想要闪躲,可他背后就是阿塔,他不能把她暴露出来。现在唯有尝试一下灰袍对刀剑的防御能力强还是战斧的斧刃锋利了。
然而就在战斧即将与灰袍接触的时候,一截剑尖精准的刺中了斧刃,将后者弹开。
“现在我们都受伤了,我觉得这对于第二回合来说,很公平。”阿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很轻,但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