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 宁做智者
作者:逗娘      更新:2019-08-27 23:46      字数:2058

桃之明白了她的问题所在,把自己挪到了她身边,低声说“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是……”

关于一张纸的记忆呼啸着涌进晁千琳的脑海,她勉强勾了勾嘴角,带着嘲讽说道“我是晁昭的徒弟,晁千神的妹妹,任道是的员工,蓝晶的主人,满月的同事,钩月的情人,齐升逸的试验品,奚成必和杜秋风的线人,白明的姑奶奶。”

“如果不用他人定义,你又是谁?”

晁千琳反问他“那你又是谁?”

“我是爱着夭夭的桃之。”

晁千琳拧紧了眉头,品味着他这个平平无奇的回答,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好像明白了……说不定这才是神和人的本质区别。”

“可是套用你之前的话来说,我明白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成神的预兆?”

晁千琳笑道“到底是因为成神没有预兆还是因为你只是明白了,却没有做到?”

桃之道“好吧,那我们就假设成神真的没有预兆。那长蛇所说的只是相对常见的情况,修者们所做的也只是在追求极限,试图更加接近这个世界存在的边缘。”

晁千琳接话道“你的意思是说,成为神不一定是因为自身足够好,也可能是因为自身的因果量超过了世界个体承受的范围,为世界所不容?”

桃之耸耸肩“谁知道呢?”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因果的量变引起了人到神的质变,那就世界一定会在神诞生的瞬间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你曾经见证过那么多神明的诞生,没有发现过这种事?”

“我又看不到因果本身,只能从历史的进程中感受到因果的存在,所以就算这事真的发生,只要他们没影响到过去,或是能够修正我以为的过去,我就不可能知道啊。”

晁千琳缓慢地点点头“也对。可是,假如我们被神选中真的是随机的,那他们为什么要创造新的神明呢?”

桃之叹了口气“你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新的神明诞生了吗?”

“他们想提醒世人神的存在?”她刚说完,自己就先摇了摇头,“可是夭夭的存在其实变相隐藏了神明,而你的存在相当于神明对她的保护,就意味着他们并不想被世人发现啊?”

桃之无奈地说“如果因果不仅会影响到神界,也能影响到神界呢……算了,你还是去问神吧,我们猜得再天花乱坠,也不可能知道别人想的是什么,更不可能知道高位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破烂。记得帮我向那群王八蛋问好哈。”

“如果我真的能成为神,那你和夭夭就可以直接教育他们了,我看,就不必代劳了吧。”

晁千琳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副班长落选后抱怨老师不公的样子才像是她以为的桃之。

她没有忘记承诺,桃之脸上却不见释然。

晁千琳只得补充“我不会把这些告诉夭夭的,放心吧。”

桃之看着她沉吟半晌“呵呵,都已经是这样了……我只是不想刚回来没几天就又卷进什么烂摊子。”

“既然大事你们都避不开,我不找你们,你们最近说不定也要到岚城来,这难道不是你最后来到这儿的原因?”

桃之故意没理她,轻车熟路地翻出手柄,继续挑战昨天晚上还没战胜的月之恶魔。

想来这对儿孩子气的上古老妖怪也够不易的,几千年来遇到无数性命攸关的大事不说,还要受上方的操控和监视。若是没有彼此支撑,他们怎么可能保持着这种堪称积极的心态?

晁千琳不免唏嘘。

每个人都活得沉重,可有个人分担,结果或许就会不同。

把之前二人的交谈整理起来,有用的部分也不少,晁千琳觉得桃之心中可能也有对夭夭真实身份的猜测,而那个猜测没出口的原因搞不好就是因为那和她已知的部分没有交集。

冥冥之中他还是没能告诉她“不可告”的内容。

没想到她刚这么想着,桃之便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如果你成为神,你想做什么?”

“哈?我吗?”晁千琳认真地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问,“你那么想成为神,是为什么?”

“我说过了,我想知道我为什么活着?”

“这么虚无吗,没想到你是个哲学家啊……”

桃之笑道“理智至极是伟人,感性至极是智者,宁做智者,不做伟人,懂吗?”

“所以说你只是想独善其身而已?”

“是又怎样,你还想对自己以外的人负责不成?”

晁千琳摇摇头“你不是也想对夭夭负责吗?”

“我不想,我只是想对自己负责,保护自己爱的人。”

“那我……应该跟你差不多吧。只是,你没想过成为神之后,你和夭夭可能会被分开吗?我不想成为神,我不明白神是什么,所以不想担那份多余的风险。”

桃之放下手柄,回头看着她“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啊。我只想对自己负责,所以如果成为神之后我不跟夭夭在一起也会快乐,我也会优先考虑让自己开心。”

若不是有这番对话,晁千琳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除了自身什么都不顾的自私鬼,根本不想对其他人负责任。这时她才真正理解了自己想和晁千神、白明一起活下来意味着什么。

桃之又问她“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办?知道了这些,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做的吗?”

“现在能做的……很多啊,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看起来我们身上的事一定得有个时限,不然这么多人成神的时间没法统一就没法管理了,不希望我们成为神的神明们也不好对抗。在那之前,我……”

晁千琳适时停住话头,防止自己的想法被不该听到的人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