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千琳正思考还要不要回会场,王长胜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成了?”
他忙不迭点头。
“这么快啊……”晁千琳嘟囔一句,再没了回去的理由,“那我就先走了。”
王长胜赶紧急走几步,跟上她的脚步:“你和那位奚小姐很熟吗?”
“她在你们这里也很有名?”
“当然了,她是国内最大制药企业的千金。制药行业,很微妙的。”
晁千琳又愣了一下,再次苦笑:“这样啊,原来奚族长有这么多身份。”
“奚族长?你是说她父亲?那位先生据说在上面也很有面子。”
晁千琳摇摇头:“我估计马上她就要宣布自家的人事变动了,这场宴会除了帮我们促成并购,这就是她最大的目的。”
王长胜已经跟她走到了电梯间,晁千琳道:“今天的晚宴肯定还有不少好戏,你可不要错过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
停车场里,还是蓝晶在车里躺尸,难得今天奚钩月没有跟来,晁千琳有理由怀疑她一开始就知道晚宴是奚家搞的,才故意躲在家里。
不过晁千琳倒也不在意被这两姐妹算计,她想传递给奚满月的讯息对方马上便要发现了。
蓝晶看她心情大好,久违地对她提起正事:“千琳,你还是不想成神吗?”
“当然。”
“所以你和卫语信一起行动,是为了得到能与神匹敌的能力?”
“对。”
“那如果我想成为神,我该怎么做?”
晁千琳看着他路灯下忽明忽暗的侧脸,叹了口气:“或许等我拿到那些该有的因果之后,杀了我,你就能因为屠神,获得一切。”
“真的吗?”
“谁知道呢。”
“这样啊。”
停车之前,一路沉默,熄火之后,蓝晶忽然说:“那这不就和晁千神没什么关系了吗?”
“是吗?”
一如晁千琳所料,回家后只过了不到半小时,奚满月就打来了电话。
晁千琳踱到冰箱旁边,顺手划了个空间屏障隔绝厨房以外的二人,接起电话。
“千琳,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是把我们的恋情通知一下家长。”
“呵呵,真是睚眦必报啊。”
“别误会啊,”晁千琳笑道,“我师傅的仇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了结呢?”
奚满月顿感无奈:“你们兄妹两个真是任性得让我无话可说。”
“我还以为满月姐总是笑对一切,不会为任何事有情绪呢。”
“现在已经最后关头,你觉得我还会任由你们胡闹下去吗?”
“可是你今天才刚帮我做了媒,不是吗?”
奚满月当然不会恼火,只感到更加无奈:“千琳,钩月是无辜的。”
“我应该告诉过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你以为我和她同床共枕,如此苟且,我是开心的吗?老实说,被晁千神以外的人碰到一分一毫,我都恶心得想吐。”
“那白明呢?”
晁千琳还以为那缕命魂离自己远到能阻隔天命的控制,却还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脏狠狠一揪,有些发痛。
奚满月听出那边的沉默,叹了口气:“千琳,别逞强,我们明明是一路人,为什么非要这样彼此芥蒂?”
“我和你才不是一路人,既然不介意他人性命,我就不会说你那样冠冕堂皇的话。”
奚满月又一次笑了起来:“千琳,我真的没打算杀你,你觉得我需要通过从你身上获取成神的因果吗?你想想看,无论是医药科研,还是武力杀戮,我身上积累的足以改变世界的因果都已经足够了,从表世界人身上聚集信仰对我来说都没意义,相关行业之中我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
“是呢,奚族长是药业神话、天师翘楚,那你为什么要暗中和卫语信勾结。他明明看得透天命,却还要抛弃一个因果已经积累好的你,来寻这个还没起步的我?齐升逸在你手里,四大家族也在你手里,我这个还在被钟家和任家算计的孤家寡人还有什么值得你忌惮吗?”
“卫语信是我放走的没错,但他也有必须去的理由。‘它’只和你有关联,神的第一个信徒必须到‘它’存在的地方去,才能帮神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才能推动那一天的到来。”
“可是你代表着天师门派,和大哥天生站在对立面上,根本不需要我和他之间的牵绊就足以你们开战了啊!”
奚钩月也有些激动:“你还不明白吗,白明才是‘它’。”
“那晁千神到底算什么?”
“他就是他。”
“天……”晁千琳只觉得浑身乏力。
这种遮遮掩掩又不明所以的对话几乎发生在她下山后的每一天,她已经受够了。
“满月姐,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同类,告诉我,我到底该做什么。”
“做自己,什么都不要管,你的路早就被铺好了。”
“如果我不想走那条路呢?”
“你早就不在那条路上了。”
没等晁千琳再说些什么,奚满月已经挂断了电话。
撤去屏障,奚钩月就扑了进来,抱住晁千琳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今天你不在的时候,三狗又来了。”
“这次他们说清楚了吗?”
奚钩月摇摇头:“但你设屏障的时候,他们才走。”
“阴魂不散。”
晁千琳从冰箱里拿了两瓶草莓牛奶,顺手递给奚钩月,刚要拧开自己那瓶,忽然想起了这个习惯其实和白明有关,登时厌恶地把瓶子扔给蓝晶。
白明喜欢这种调味奶制品,草莓牛奶也好、香蕉牛奶也罢,甜甜的东西,他都喜欢。
晁千琳越发叛逆地排斥他出现在自己脑海中。
可静下心来想一想,其实他也很无辜。
不管他是“它”还是什么,本质上,他都和他们这些被选中的雏子一样,只是神手中的棋子,被迫爱她,也本该被迫地被她爱上。
说到底,若不是她早就爱上了晁千神,他根本就没必要被冷待到沧镇,今时今日的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她也不会纠结至此,为万事万物不服不忿。
晁千琳忽然从这个逻辑中感受到一种淡淡的违和,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奚钩月却忽然打断她的思考:“千琳,今天,还有其他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