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7月30日,农历六月廿一。
今日宜:冠笄、入殓、成服、移柩。
今日忌:盖屋、做灶、治病、探病。
17:00-19:00癸酉时,截路星神,正冲丁卯,大凶,时宜安葬,时忌祭祀、忌出行。
19:00-21:00甲戌时,青龙星神,正冲戊辰,大吉,时宜安葬,宜祭祀。
21:00-23:00乙亥时,明堂星神,正冲己巳,吉,时宜祈福,宜求嗣。
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是张大师为何大夫办法事和办头七宴的吉时。
七点七分——
“怎么走?”
姜瑜拎着那个跟自己一起穿越的行李箱走到院子里,一时茫然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左转身,走十二步,再朝左转身走三步。】祂也没说让姜瑜把缠绕在脸上的布条给摘了,直接道。
“多大的步子?”姜瑜有些摸不准祂所用的迷之测量说法。
【你平常走路那么大的步子】祂说。
于是姜瑜转身后试探着用平常那么宽的步距走了十二步、又再左转身后走了三步:“然后呢?”
【你前面有一堆水桶,之前你在这里摔过一次,水桶堆没多高,但是踩上去你就差不多可以轻松翻过墙】祂说。
姜瑜听见“翻墙”这个词的时候心里还是下意识害怕的,这跟张小瑜和古志明翻墙的情况不一样,起码他们还可以看见、知道自己爬上墙头、然后下去的时候会有多高、能踩什么地方,心里有个准备,但姜瑜却只能咬着牙往下跳。
【先丢行李,说不定能垫一下】祂说,【长痛不如短痛,抓紧时间】
姜瑜觉得声音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小心翼翼地把行李箱扛过头顶、摸索着墙的高度往外轻轻推了一下,脱手的一瞬间就听见墙那边行李箱落地的一声闷响。
没有听见行李箱弹起来的声音,说明掉的不是很远,姜瑜估摸着墙的高度差不多在自己举起来的双手的手肘处、于是双手搭在墙头上、轻轻一用力她就上去了——
“嘶——”
不好!这要命的感觉——我的蛋……
姜瑜骑上墙头的瞬间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伏低身体,慢慢往外下腿】祂说。
姜瑜依言一边伏低、动作迅速地一边下腿,完全不见之前还犹犹豫豫的样子——主要是这一下猝不及防、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怪我,一时没有意识到自己多了个零部件……’
当姜瑜踩着行李箱稳稳当当落地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捂着那个“零部件”缓神、原地跺脚,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蛋碎”的疼痛等级在“分娩”的疼痛等级之上了。
也终于知道前世和那个混蛋分手的时候、自己踢出的那一记“撩阴脚”给了那个混蛋多大的“惩罚”——姜瑜想起当时自己那毫不留情面的一脚,居然条件反射地夹了一下腿。
她觉得自己可以原谅男票了。
“现在怎么走?”姜瑜咬着牙扶起结实的行李箱,擦了一把脖子上的汗。
【向右转三十度,直走十五步、离开这条巷子】祂说。
姜瑜没有直接走,而是从行李箱外口袋中拿出并甩开导盲杖,这才按照声音的指示拉着行李箱离开。
“能不能告诉我怎么走的时候、把我在哪儿、什么地方一起告诉我?”姜瑜一边使用导盲杖排路、一边说道,“还有我到底去哪儿?”
【你现在还在黄大仙庙的后庙街】此时祂对姜瑜可谓是有求必应了,【我要带你离开黄大仙区先,再考虑去哪里】
姜瑜数着走了十五步。
……
……
与此同时,九龙药合斋大堂。
僧侣已经在这里唱过好几场《往生咒》了,持续好几天的燃香让这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烟火的味道,不过现在满大堂都已经将黄绸、菩萨佛子画像等物什给收了起来,规矩摆齐的是张大师嘱咐摆正的八卦图案的法坛和各色法器。
“待会儿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要当做看不见、听不见,能做到吗?”
张大师叮嘱在场的关医生以及关父、关母三人,主要是叮嘱关父、关母。
“道长放心,我们知道。”关父抱着刚刚才哭过一阵的关母,神色憔悴但还算冷静地道。
关父、关母他们得到消息的时间比较晚,直到两个小时前才赶回来,下了飞机之后连倒时差都来不及、就急匆匆打车来了药合斋,二人的行李还在一旁的角落里摆着,里面仅仅只装了几套换洗的衣物。关父更是连续工作、工作还没结束就上了飞机,现在神色憔悴得很,而关母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哭过一阵,刚刚又哭了一阵,也很虚弱。
“志高,照看着你爸妈。”张大师见关氏夫妻俩现在算得上糟糕的脸色,有些担心,还是跟关医生嘱咐了一声。
“我会的,大师。”正在一旁倒水的关医生抬起头来应了一声。
其实在一旁给关母倒水的关医生现在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黑眼圈配红眼睛、再加上发白的脸色,看起来跟个透支的肾病患者一样,却还撑着精神去安慰自己的父母。
“你自己也要注意一下。会崟,何老先生的往生钱准备好了没有?”张大师摇了摇头,作法之前转头又问了一遍自己唯一的徒弟、那个中年道士。
“师傅,准备好了。”中年道士回道,“往生前、三牲、五味、十二道……都准备好了!”
“你到一边去。”张大师朝中年道士挥了挥手,“护着他们。”
“是,师傅。”中年道士放下手中摆置好的法器,走到一边,从怀拿出了一方八卦镜揣到了自己宽大的袖子里。
张大师双手捏作“三清法印”,口中请了一遍祖师、问候过坐殿阎罗、引魂判官后,并指插入贡米然后朝向神龛一挑——一股法焰冲上黄香,那三根香上点点的红头倏地变成了绿色,三条凝而不散的白烟盘旋着在神龛头上绕成了一股绳、越往上升越是粗壮——
这时张大师暴喝一声道:“真人门下张天厚请何展评之魂上界!”
话毕,那白烟绕成的漏斗一样上粗下细的绳子粗的那一头猛地往法坛前的地上一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