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把一食盒拿进屋子,将里面的菜一一摆放在矮桌上,看着在角落里拿着白绸在刺绣的若菲,从小木桶里盛了一碗满满的饭。
“吃饭了。在做什么呢?“
若菲把自己再加工的帕子放在林氏的面前,既然自己想着赚钱那还是告诉林氏的好,在同一屋檐下,瞒是瞒不住的。
看着一桌子香喷喷的菜,若菲来不及解释就端起碗大口吃起来,“这个是若倩的,她不要……我再绣一下拿去卖。我已经十岁了,要学会慢慢赚钱,以后可以养娘啊……”
林氏看着若菲递过来的绣件,上面是一朵艳丽的牡丹,而若菲加了一些蝴蝶和绿叶,这蝴蝶看着栩栩如生,整副刺绣看着更加的完整,丰富而有趣。
“若菲什么时候会刺绣了?”
若菲舔了舔嘴角的饭粒,大大的喝了一口汤,“每天看着娘还有布坊那些婶婶们学的。”这件屋子的角落里摆放着不少的绣线,想着林氏闲暇时有摆弄这些。
“绣的很好,应该能卖不少钱,而且用的是较好的绸子,得30-50文一件呢,这大大小小的你都要绣吗?”
“恩,练练手,赚点钱,可以买布买肉。“
林氏十分心疼的摸了摸若菲的头,虽然她是古府的三小姐,可因着自己官婢的身份让她也跟着被人看不起,就连这吃饭也很尴尬,小姐身份是不能和下人一起用食的,但身份低微又不能和其他小姐一起,现在只能在这小屋子里吃饭。而自己的身份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了,现在她能多学点东西,以后找个好人家就好了。
“吃好娘教你,虽然已经绣的不错,但可以更好,娘教你双面绣好不好?”林氏看着嘴巴鼓鼓,正呆萌的像一只仓鼠一样咀嚼着的若菲,她笑眯着眼,直直的点头。
虽然之前和古若凌对骂时给了她台阶下,但却仍旧有些欲盖弥彰的样子,而古大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面上说教自己东西,但却将自己带到了洗衣房。
古大夫人的双目瞬也不瞬的盯着若菲,那眼睛像是两把蘸着油的湿刷子在她的身上刷来刷去,这小妮子先是害得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骂了一顿关在屋子里闭门思过,又害的若凌在众人面前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不好好整整她的筋骨以后还不得上房揭瓦,无法无天了。
忙让正在挑拣衣物的女工起开,指着堆积如山的衣服狞笑道:“以后嫁了人这洗衣服也是门学问,还有浆洗和熨烫,你看你爹每次出门不都穿的整整齐齐,你就在这好好学学吧。”
“既然洗衣服这么重要,为什么若凌和若倩不需要学?”若菲冷冷的瞪了一眼古大夫人,之前自己不想惹是生非,所以乖乖的学织布,但这大夫人又想着新的法子折磨自己,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们,呵……你和她们能一样吗?你什么出身,她们什么出身,就算她们每天只懂得吃和睡,以后也比你嫁的好一百倍,这些衣服全部都你来洗,不洗好不许离开。杨妈你看着点,好好教教她怎么洗。“
若菲看着身后一脸谄媚的杨妈,想着今天是难逃此劫了,只能把衣服按着颜色的深浅分开。可自己还没分好一桶冰冷的水就朝着自己的身体浇了过来,因着已经是深秋,加之身上被淋湿,若菲只觉浑身一冷。
“哎呦喂,你看看我,年纪大了眼力就是不行,三小姐,你怎么了,不要紧吧。“杨妈脸上的担心中暗暗地藏着笑意,走过去安慰若菲的时候故意将一旁的木桶踢翻,把她的鞋子也浇个透,又拎起一桶水倒在了脏衣服上。
杨妈忙拿出帕子装模做样的帮若菲擦擦身上的水,“三小姐,老奴老了,腿脚也有些不利索了,您别见怪。“
若菲伸手止住杨妈那乌黑的手,被她摸了几下身上都脏了不少。“不必。杨妈是不是忘了自己刚拿过碳?您看看自己的手,我看您果然是年纪大了记性眼力和腿脚都不怎么好了,想来也该早点回家养老了吧。好给这些年轻的后生腾地方了。”
杨妈看着平日里唯唯诺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十分听话好欺负的若菲正目光毒恶锐利的看着自己,这十岁的小娃娃就这般狠辣,难怪大夫人越来越把她当成眼中钉。
刚才那些话也句句把自己往沟里推,看了看旁边哄笑着的两个女工,忙吼道:“看什么看?没事做就去休息,想干活是不是?“
“杨妈,我的衣服和鞋子都湿了,我需要回去换一身衣服。“若菲没走几步就被杨妈给一把拉住,因着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加上这杨妈平日里洗衣服力气较大,竟一时动弹不了。
“我的祖宗啊,我的三小姐啊,您刚才不是没听见,大夫人说了,这些衣服不洗完您是不能走的,如果您走了到时候被大夫人看到,或者被别的婢子看见,捅到大夫人那去,我怕我的老命都难保咯。”
“那炉子可有?之前说熨烫,那小的烫斗也可以,我烘干一下衣服。”时值深秋加之浑身湿透,如果不及时烘干会受凉感冒,到时候就麻烦了。
杨妈摇了摇头,这三小姐刚还横头横脑的,自己有大夫人撑腰,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三小姐,这还没到寒冬腊月呢,冬碳可没发下来,这烫斗也都是烫干物,这湿的衣服可弄不好。“
“那干的衣服总有吧,我换下来等着我的衣服干了再换上。“
“三小姐,真的很对不起,这里只有还在晾晒的衣服和已经湿掉的衣服,你看,就你眼前这些。“
若菲冷着脸,一字字道:“杨妈,我不想和你有什么过节,我虽然身份低微,但也是这个府里的三小姐,凡事做绝以后只怕对你没什么好处。”
“三小姐,瞧您这话说的,我哪敢啊,这不,实在是没办法,您只能受累了,大夫人说了这衣服都你洗,那我也没办法帮忙不是,您就慢慢洗吧。”
若菲看着一溜烟就跑开不见的杨妈,拿了一个小板凳坐了下来,冷风习习,身体不由得又打了一个寒颤,只怕这感冒是在所难免的,打了几桶水倒在盆子里,放上胰子脱了鞋就在盆里踩着,这四下无人,也没人教,自己就算故意这样做到时候也有理由。
好在昨天做刺绣较晚没有洗脚,这下正好便宜了这些衣服的主人,看着这些衣服颜色较为艳丽,用料上乘,应该是若凌的。不过即便是用脚也扛不住这透心凉的井水。
不过一会儿浑身已经冰冷,鼻子也堵着难以呼吸,头微微发晕,脚越踩越酸,一不小心脚底一滑就倒在了水盆中,好在盆子很大,但还是磕到了胳膊和脖子,因着脖子一下子被重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睁开沉重的双眼只见眼前火光冲天,地面上有数十个小孔正往外冒着窜天的火光,只觉身处炼狱一般炽热难当,见着左边有一抹绿色便快步跑了过去。
可这树林里的树木密度也实在是太大了,人只能侧身在树和树之前走动,一些地方更加是连个下脚的空间都没有,又是一个个小火山又是这密密麻麻的树,加上之前自己的昏倒,若菲十分怀疑自己又穿越了。
走了好一会儿总算看到前面有一处较为宽阔的地方,用力将自己从树和树之前的缝隙里挤了出去,但还没放松多久身边就一下子围了好多的兔子。
这些兔子体型是一般兔子的4倍,高度更是到了自己的大腿中部,而且那牙齿也十分的巨大,只见它们都张开了嘴似乎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若菲赶紧抓住旁边的一个树枝徒手往树上爬,这些兔子的毛发是黑色和深棕色的,但不像自己见过的兔子那般毛发顺滑,这些毛发有点像刺猬的刺一般硬,而且上面还有些不明的粘稠液体,看着十分的恶心,加上那一口大门牙,看起来十分的丑陋,还时不时发出唧唧的声音。
此时它们正疯了一样的在啃咬树干,几只兔子在一起才几分钟的功夫就把一颗海碗大的树给咬的倒在了地上,而树旁边的树根却一下消失了,只留下一块深棕色的土地,那些倒下去的树居然自己变成了一段一段的木段,木段数似乎和原来那棵树的大小有关系,若菲又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看。
正当自己在几个树之间逃窜的时候,听到了嘶嘶的声音,转过头去只见数十条蛇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但它们却慢慢的往下爬,或许下面的兔子更对它们的胃口。
一时间兔子和蛇打斗了起来,兔子用它那锋利的大门牙一下一下的咬着蛇,数十条蛇不一会儿就歇菜挺尸在了地上,这些兔子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
若菲在惊讶和惊恐之余只听一阵咚咚咚的石头相互碰撞的声音,而那些兔子听到这些声音之后便停下了啃咬的动作,怔了一会儿便疯也似的跑到了另一边,放眼望去另一边草地上是黑压压的一片,而旁边有很多的小黑点都往一个地方聚集过去。
等着爬下树走到草地上,低下头,这应该不能称之为草地,因为地上全部都是被啃咬光之后的草根。几只兔子从别的地方跑来,若菲刚做好开架的姿势,但它们似乎没有看到她一般往一个地方聚集过去。
等着走近一些,只见有大概有成千上万只兔子聚在一个木牌子前面。
这兔子群在靠近木牌子的地方有一群兔子被隔离了出来。随着站在木牌子上的那只最大的兔子跺了跺脚,那些被隔离出来的兔子像是被吸尘器吸走一般,一只只,一批批被木牌子吸走不见了。
而等着那个木牌子不再吸兔子的时候,若菲只觉自己的脚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攒动,低头一看,整片草地正整齐一致的在生长着,疯狂的生长着,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整片草地上的草长高至少半米。
在草海中,只见那些兔子欣喜若狂,一只只搭在一起,一座兔子塔不过几分钟就搭得有十米高的样子,原本站在木牌子上的兔首领沿着兔楼梯一步步爬到最高的地方。举起有力的兔腿,对着下面的兔子嚷嚷着什么。
若菲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认自己并没有发烧,可这一幕幕才神奇了,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自己很有可能到了一个兔子国,一个由兔子主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