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音有些诧异,这才刚见面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这婆婆想来也是不好相处的。
李青青见得这光景,冲苏落音笑了笑,:“嫂嫂,你别怕,我娘人很好的。”
苏落音心想,她是你娘,必然对你是好的很。但她面上仍旧带笑,:“怎么会?娘说的有道理,俗话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们是山户人家,必然应该勤快点。”
郭氏一听这话,愣住了。倒是一旁的李子业不冷不热的道,:"还第一次见人倒贴着要嫁给我大哥,真是不要脸。"
“业儿!"李满呵斥了一声,目光中充满了警告,这才转眸,略微严肃的开口道,:"落音今日委屈你了,实在是因为淳风还不曾回来,所有的准备都不充分,我这乡里之间也并未通知。明日的回门。"
“就喜婆和花轿都花了不少,还要咋办。”郭氏小声嘟囔,一脸的不以为然。
她原以为这官家嫁女嫁妆自然是体面的,可没想到,她就只瞅到了一箱子带着灰尘的布匹!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就那布匹得花多少银子啊。
此时,李满咳嗽了一声,不无尴尬的看着苏落音。
苏落音咬了咬牙,开了口,: “明日的回门且不着急,等夫君回来再说吧。"
且不说李淳风不在,即便是在,她也不会去的,她那大娘原本定的就是明日起身去京城,即便是去了,也是无人在。
李满点头,赞道,:"倒是识大体。"
苏落音轻笑,耳旁,不偏不倚又听见李子业低沉的声音,:"就怕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青青,去叫你二叔他们过来吃饭。”郭氏也不责怪李子业,只兀自的吩咐了李青青去请人。
李青青将脸一撇,:“我才不去,婶娘整日里阴阳怪气的,这几日堂哥的脚又发作了,我去了,就是找气受。让三哥去叫。”
李子业二话不说,起身走了。
苏落音环顾一周,只见得李素云孤零零的坐在一边,扭头问李青青道,:“小妹,怎么没有看到大姐夫。”
李青青不以为意,给苏落音倒了一杯茶水,徐徐回道,:“被我爹骂了一顿,早回去了。”
不多时,只听得妇人尖尖的声音响起,:“哟,真是没有想到淳风这么快就把新媳妇给娶回来了,来,快让婶娘看看新媳妇究竟是怎样一个妙人儿,至于让大嫂破了礼数,让自己儿子去迎嫂嫂。”
郭氏听了这话,正想发难,又给忍了下去,只扭头看向了李满。
苏落音也是觉得尴尬,她哪能听不出来,这二婶娘分明就是在嘲讽郭氏。
“落音问婶娘安。”这才将将行了礼,二婶娘周氏已经拉住了她的手,将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了。
只觉得面前这穿着素雅衫裙的姑娘面黄肌瘦,点儿都不像郭氏口中形容的那般小家碧玉,想想若是待淳风回来,瞧着他这后娘竟善作主张给他娶了一个貌丑之人,他该是有多么的生气,她不竟又是满满的憧憬。
那应该是一场不可错过的好戏。
想及此,她掩唇笑了两声,:“落音啊,你看你这倒是将婶娘问的不好意思了,婶娘也没备什么,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弟妹早就知道落音要进门了,早前干什么去了,这会子,又觉得不好意思了。”郭氏与周氏素来不和,从她一来,她就一直忍着,这时还想多说两句,却听得李满干咳了一声。
周氏面上过不去,正要发难,却听李青青开了口,:“婶娘,怎生没有见到堂哥堂嫂?”
“别说了,小夫妻这些时间也不知在闹些什么。”周氏面带愁容,话讲了一半又收了回去,生怕让这些个人看笑话。
郭氏心里冷笑,她那小侄子腿病发了,他媳妇必然又在嫌弃他。
愣神间,李子业已经是引着一个和李满长得一般的中年男人过来了。只听闻那中年男人满脸欢喜道,:“今日听闻大侄子娶新媳妇,我特地将我这藏了好些年的窖酒挖出来庆祝庆祝。”
“李福,快快坐下。”郭氏招呼着,又搬了一个凳放在周氏身边,态度与对周氏的态度大不相同。
苏落音正要行礼,倒是被周氏拦了下来,笑道,:“你二叔就是个酒鬼,不必理他。”
一顿饭,一半是在议论迟迟未归的李淳风,一半是在议论被打了的李素云。
苏落音并不搭话,只埋头吃饭,待饭后,回了房中,适才觉得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
她打了热水,洗了脸。伸手想去摸背,手又顿在了半空中。她想着既然都从苏家出来了,明天一定要想法子弄点药才是。
洗了脚,她这才仔仔细细的观察起了房中情形。这原本就是一个土墙砌成的屋,屋门口有一桶弓箭,边上是一大堆书籍,书籍旁有个石板,石板上放着木头雕刻的各式模具。
她皱着眉头,原本以为李淳风是个十足的书呆子,不曾想,她还会这些手艺。
石板旁有一块案桌,案桌看起来倒是满新的,最中央处,有一快白布不偏不倚的遮掩着一块木牌,苏落音觉得古怪,这案桌上竟没放任何东西,就只放一块木牌?
她将白布掀开一看,俨然上面刻着慈母袁慧心之牌位。
直觉告诉她,这应该是李淳风他娘的牌位,只是这白布是谁盖的?
将将躺在炕上就压到了一块什么,她匆忙掀开被子,只见李素云早已躺在了炕上上。
她怔怔的看着李素云,忘了言语。
半响,李素云笑了出来,:“弟妹不介意吧,我在这里住上一晚,明天就回去,小时候,我都是和淳风一起睡的。”
苏落音笑的那叫一个尴尬,只匆匆摆了摆手,这才去吹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