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音啊,你多吃点,咱家啥都不多,就豆子还有大半袋呢,你要是喜欢,我一会儿分一点给你。”兰娘开口,适时的打破了那种尴尬的气氛。
苏落音笑着,还没有开口回答她呢,冷不丁的,李淳风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你送她,她也不会做,再说了,你这豆花才吃上一顿,就把石磨给弄坏了,咱家可没有石磨。”
苏落音有些不服气,原本还觉得李淳风夸人,有种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感觉,这时候,也还并未说话呢,李淳风的真实面目再次暴露了。
“又要吃,又要说,还没有见过你这种人。”兰娘没好气的说着,又是扭头冲苏落音笑道,:“落音啊,你多吃一点,不会磨豆子也没事儿,一会儿我就泡点豆子,晚些时候让淳风将磨子给我补修好了,我来磨豆子,你只管拿回去吃就是了。”
苏落音面上一笑,夹了一块豆花在嘴里,道,:“谢谢兰娘。”
兰娘瞪了她一眼,:“这是什么话,咱们谁跟谁啊,竟还跟我说这客套话。”
苏落音吃着豆花,时不时的偷偷打量兰娘和李淳风几眼,其实,她感觉的出来,兰娘和李淳风的关系十分的亲近,李淳风原本是不屑于与任何人多言,可是,一旦是遇到了兰娘,这话就格外的多了起来。
虽然兰娘和他们年纪也差不得太多,但毕竟兰娘是李淳风的师娘吧。
苏落音淡淡的想着,李淳风吃了碗里的翻,起身往外头走。苏落音见状,赶紧将碗里的饭扒光了。
兰娘又给她盛了饭,这就要往她碗里倒,苏落音摆摆手,还未说话,兰娘已经开了口,:“你们倒也还真是,不过是吃个东西罢了,瞧瞧,这一个个的,他让给你,你还想给我节约了,这不多不少的,就这么一点了,你就多少吃了吧。”
听着兰娘这么一说,苏落音这才是想了起来,李淳风早上也没有吃东西,他平日里的饭量可不只是一碗啊,想来实在是今早自己饿晕了,将他给吓着了吧。
心中如此想着,兰娘已经将饭倒在了她的碗里。
苏落音回神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多吃一点,一会儿磨了面粉,咱就有的吃了,现在则世道,虽吃饭也算不得容易事,可是,咱山里人有的是法子,不会因为没有这几颗饭就饿死自己的。”
苏落音听她这么说着,可肚子里确实也有七八分饱了,她就只得将饭扒在了李淳风的碗里,又放了一些豆花进去,兴许是下意识的举动,脑袋还没有想清楚,油辣子已经被她赶在李淳风的碗里了。
这若是赶了出去,可不浪费。
苏落音想了想,还是凑合着端了出去。
兰娘吃惊的看着她,也不晓得她是要做什么,整个人忙跟了出去。
此时此刻,李淳风正在翻晒着东西,苏落音将碗递给他,悄声道,:“你饭都没有吃完,一会儿得没力气干活儿了。”
李淳风抬头看她,见得豆花上的辣椒,眉头一皱,:“你吃吧,我吃过了。”
“你莫不是害怕吃辣子,听人说,蜀地好辣,莫不是骗人的?”下意识的想起了辣妹子一说,话也是暗暗的嘀咕了出来。
这才是说了出来,冷不丁的,又是听见李淳风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不饿。”
苏落音眉头一皱,不由凑近了他,:“我就想着,你要是害怕吃辣的,也不打紧,以后咱们口味吃的清淡一些就好。”
“谁说我不能吃辣的?”李淳风眉头一皱,将碗端过去,扒了一口蘸着辣椒的豆花,又递给苏落音。
苏落音早已走到一旁清帕子了,见的他这个动作,狡黠一笑,:“你吃吧,我就知道你没吃饱,我吃饱了,你也不用担心我,这饭是给你盛上了,你要不吃,可就真的浪费兰娘的粮食了。”
洗了帕子,苏落音走到石磨边擦洗磨子,秦老汉家这石磨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用了,上面已经是沾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反观李淳风,他什么时候别人这么将过一局?一时之间,十分纳闷的看着苏落音,好半响也没有说上一句话来。
兰娘站在屋檐下,催促道,:“淳风,你可不能给我剩饭啊,咱米缸里都没米了,可经不起你这么剩的,赶紧吃,我还得洗碗。”
李淳风终是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一口气将饭和着豆花吃了个精光。
苏落音用余光打量着他,心中暗想,这厮还当真是没有吃饱的,若不是自己端出来给他吃,怕他一会儿早早的饿了,还得空着肚子干活儿。
将石磨擦干净了之后,李淳风已经用撮箕将小麦撮了起来,正好装了满满意撮箕。兰娘洗了碗出来,道,:“锅洗干净了。”
李淳风点着头,这就将石磨端进了房中。苏落音见状,忙帮李淳风端撮箕。
“这可是我去年剩下的小麦了,我怕生虫,所以前阵子还翻晒了一次,要不然,今儿个可够得你晒的。”
兰娘轻笑着,这就帮苏落音和李淳风倒了两碗水。
“是啊,我原本打算将西郊那边种上茶,想想看,要不还得种上一年小麦,到时候,也好还你小麦。”
李淳风淡淡的说着,却引得兰娘一阵嗤之以鼻,:“算了,我要当真缺你这粮食吃啊,你再九月收成的时候我早饿死了。你若是想种茶叶,短时间内肯定是没什么收益,种成小麦也好,至少多少能有点粮食。”
兰娘说着,又想起了上次的菜籽事件,想想看,上次的菜籽也让李家带了那么多走,如今,若是种成了小麦,前院的那几个人看着他收成,哪儿能不打算盘。
只是,兰娘心中清楚,有些事,他不愿意多说,她也自是没有必要多提了。
“我来。”李淳风将撮箕接过,拿了一个小碗,盛了一碗小麦放在石磨的洞口,这就开始磨,磨了十来下,又盛了一碗。
“你看这个麻布口袋怎么样,一会儿就用这个装回去?”兰娘找了一个麻布口袋出来,递给了苏落音。
苏落音仔细一瞧,也并未看到什么洞子,这就放心的放在了灶台上。
“哟,干啥呢,这么热闹。”屋外,蒋三娘的声音传来,李淳风见得她跨进了房中,眉头一皱,继续推着磨子。
“三嫂子来了,进屋坐吧。”兰娘招呼着,这就给蒋三娘抬凳。
蒋三娘将屋里一阵打量,见得屋里只有苏落音和李淳风,面上露出一丝不屑,正要说话,却被灶台上的石磨给吸引了目光。
“这是磨什么呢?”颇有些没好气的,蒋三娘往前面凑近了一些,待见得锅里是面粉之时,她撇嘴道,:“去年的面粉都还能留到今年?兰娘,莫不是有人在暗中救济你啊。”
她这话,说的奇怪,兰娘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颊,也是凝住了。
同样是寡妇,蒋三娘却偏偏喜欢嘲弄兰娘,亏了兰娘平日里让得人,总是想着以和为贵,否则,如今怎可能就这么算了,由着她来说。
“三嫂子,你这叫什么话,不过是平日里节省点,一点点的节约下来的。同为山里人,哪家又富裕到粮食吃不完了?”
兰娘只当没有听明白蒋三娘的意思,顺口回了过去,这就拿着茶碗要给蒋三娘倒水。
苏落音实在是喜欢蒋三娘不起来,有她的地方,是非总是格外的多。
“哟,兰娘,你家石磨不是坏了吗,这可不是你家的,倒有些像是我家的。”
对于兰娘的忍让,蒋三娘明显是不理情的,她悠悠的说着,目光往石磨上看了一眼,越看,就越发的像。
自己家和兰娘家就隔了一个墙,而且,自己也总是不在家,莫不是兰娘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到自己的家里拿出来的?
难怪她觉得好久没有看见过自家石磨了,如今,若不是看见了,她还真是想不到那么一回事儿上。
兰娘面上有些尴尬,她嫁到王家这么久以来,清清白白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偷抢的事情,如今被蒋三娘一说,要说心里没有愤怒,那倒也是假的。
但是,一贯的性子让她即便是面对这样的环境,她还是同样的面色温和,处之淡然。
“三嫂子,喝口水吧。那石磨是淳风在外头借的,兴许还真有些一样吧。”
在蒋三娘看来,兰娘越发这么说,她的心里头就越发的怀疑,她总觉得这人必定是有着古怪的。
将兰娘端给她的茶碗一推,蒋三娘径直站到站台前,道,:“兰娘,偷不偷男人,这不打紧,最是要紧的是你不能偷东西,我家就在你隔壁,平日里靠不住你倒也是罢了,你要是总往我家拿东西,我家就算是有个金山银山,也是遭不住你这么糟蹋的。”
兰娘面色有些为难,她已经将话说的很是清楚了,可是,别人偏偏就是不相信,还觉得是她拿的,若是说这心里面没有古怪,那也绝对是不可能的。
“你今儿个是笃定了这磨子是你家的,对不对。”李淳风将碗扔回了撮箕里,直直的看向蒋三娘。
原本,他也没有打算和蒋三娘多说一句话,毕竟,兰娘和她是邻居,自己走了,倒也是罢了,日后,少不得让兰娘处不好邻居之间的关系,可是,他完全就没有想到这蒋三娘竟这么过分,说些颜色话就罢了,还说污蔑人偷她家的东西。
蒋三娘见得李淳风铁青着一张脸,大有不会放过她的意思,心里一虚。
李淳风的事情,她可是没有少听说过的,说来,自己也是没儿没女的,若是有人当真要欺负她,她连着个依靠都没有。
李淳风是什么人?连着混混朱大胆都敢惹,连者他娘都敢打啊。
蒋三娘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支吾道,:“我就是实事求是,她要是没有做,怕谁来说,这附近,也就我有石磨。难不成,我还能冤枉了她不成。”
苏落音见李淳风没个好气,真怕他别人给逼疯了,会动手打人的。
心中一乱,苏落音赶忙道,:“三娘,你听我说,你现在就回去看一看,若是你的石磨还在,那也就算了,从今儿个开始,都不要再说这个事儿了,若是你的石磨不再了,大可以让我和兰娘陪你找找看,大家都是邻里,像你说的那种话,未必也是太伤感情了。”
“伤感情?要时真丢了,那可就不单单是伤感情的事了。”蒋三娘嚷嚷了一声,这就往外头走。
见得兰娘院里的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