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等李子业说完,李淳风打断了他的话,面上浮现一丝不悦,:“以后这样的话,莫要再说了,别人说不打紧,你咋跟个婆子嘴一般,话多了。”
李淳风说起这话,毫不掩饰的失望全部浮现在脸上。
苏落音坐在门槛边选着兰娘拿来的红豆,目光,淡淡的往李子业身上扫了扫,嘴角浮现一丝讥诮。
他刚才一定以为自己会觉得害怕吧,怕李淳风听了他的话,原本她对李子业刚刚才产生的一点点改观,此时此刻,顿时也占不住脚了。
“大哥,你竟也被她迷住了不成?”李子业拧着脖子,冲着李淳风大吼。
李淳风再是好脾气,由得李子业在跟前一而三,再而四的说起这些话,心里也是有些窝火的。
“你还要说这些荤话吗?”
李子业咬了咬牙,再不说话,扭头看向苏落音,目光中竟闪现一丝凶光,看的苏落音心中一紧。
苏落音心中一度的觉得冤枉,自己什么也没有做,也不知道究竟是将他得罪的多凶,这么久了,还这么针对她,原本以为李子业早就打消了将她赶走的心。
“行了,你快去隔壁,我这手头上还有事儿。”短暂的沉默之后,李淳风淡淡的开口,言语之间全是在下逐客令的意思。
李子业果真气的转身就走,到了房门处的时候,他站住了脚步,也不回头,只粗着嗓门,带着情绪的开了口,:“记得去,朱大伯让我来叫你。”
说了话,他还不忘记狠狠地看了苏落音一眼,愤怒和记恨在李子业的心中慢慢的越埋越深。在他看来,苏落音越发像是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就爆发了。
李子业一走,院子里越发安静了,只听得隔壁热热闹闹的,这气氛,倒是赛过自己当初刚来李家的时候。
苏落音想,朱屠夫应该也是随便提了李淳风一句才是,按道理来说,朱大胆和李淳风的过节那么深,朱屠夫这个当爹的,不应该不知道才是,他之所以叫了李淳风,应该也是为着李淳风他爹的面子才是。
毕竟,李淳风他爹和朱屠夫是生意上的伙伴儿。
李淳风竟像个没事儿人一般,任由着隔壁再是人热闹,他也置若罔闻,安安稳稳的坐在院子里补背篓。
苏落音将红豆选完了,也没有听他说上一句话,估摸着时间,也是快晌午了,她进了灶房,这就将红豆放在灶台上,想煮点红豆粥吃。
忽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响动,接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跨进了院里,见得李淳风依旧坐在地上编东西,颇有些不悦道,:“这都是什么时辰了,我让子业来请你,倒还请不动了不是?”
苏落音听着这声音,只觉得熟悉,又是仔仔细细的一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竟是朱屠夫。
她有些诧异,一般人,遇上了这种尴尬情况,口头上随便叫叫便也罢了,真是没有想到他还当真是亲自上门来叫了?
难不成,这也只是顾忌着李满柱的原因?苏落音觉得不像。李满柱虽是在朱屠夫那里拿肉卖,却也不值得李满柱这般的讨好。
苏落音沉着眉头,看了半响,心中莫名,这时候,冷不丁的,终究又是听见李淳风的声音传来,:“朱大伯你先去招呼客,我一会儿就来。”
“一会儿,一会儿?我可不想过问你和大胆怄的什么气,但你要明白,他朱大胆既然改了姓,跟着我姓的朱,我就治的了他,有我在,他敢找你麻烦,我就饶不得他。今天我嫁女儿,你就该来的。”朱屠夫摸了摸自己高挺着大肚子,粗声粗气道,:“你现在就跟我过去。”
李淳风转过头,正要说话,朱屠夫已经开了口,:“赶紧的啊,放下手里的活儿,我的贤婿也快来了。”
言语之间,外头已经有人在叫朱屠夫了,大概的意思是许夫子来了,朱屠夫不敢耽搁,原本还想去拉李淳风的,立马收回了手,指了指隔壁,道,:“淳风,你赶紧收拾收拾,我这贤婿也来了,可别让我再跑第二趟。”
说了这话,也不等李淳风回他一句,他一溜烟的往院外跑,生怕就让许夫子久等了。
李淳风看着朱屠夫的身影远去,心中有些感慨,想当初,朱屠夫是一万个看不上许夫子,即便是路上逮着了许夫子,他都得挡了人家的路,前前后后的骂,非得将人家说的体无完肤,一无用处才肯作罢。
如今,许夫子不过是考取了功名,这态度就变的天壤之别了。
缓缓起身,进屋,他见苏落音似是要生火,忙道,:“咱们去朱家吃饭吧。”
“啥?”苏落音一度的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这叫什么话?李淳风该不会是傻傻的听了别人的话,别人叫他去,他也不分好坏,这就当真要去吧?
苏落音的诧异,李淳风自是看在眼里,李淳风指了指隔壁,柔声道,:“我们去隔壁吃饭,朱家嫁女。”
苏落音纳闷的看着李淳风,她自是听得清楚,之所以大惊小怪,也不过是因为觉得奇怪,想不通他为什么当真要去,倒也用不着他这么耐着性子跟自己解释一通。
李淳风从身上掏出二三十个铜板,拿在手掌心里仔仔细细的数了数,打算用这个铜板随礼。
苏落音看向李淳风,目光中,还是有着不解。
李淳风被她看的久了,终于还是抬头看向她,将铜板收在掌心里,缓缓道,:“早些年,我才进山打猎的时候,跟朱大伯学了些东西,这礼该随,更何况,过些时日,我们也得办酒,到时候,咱家也得热热闹闹的。”
苏落音暗暗的叹息了一声,心中暗想,是的,李淳风就是这么一个人,感恩图报啊,即便是一点小事儿,倒也值得他将恩情记挂到了现在。
不过,她真有些责怪自己,咋能这么小气,总是惦记着朱大胆跟他有过节。
其实,李淳风只跟苏落音提了一点小事儿,却是没有提起自己救过朱屠夫一命的事情。
那是一年的寒冬腊月,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外头下着鹅毛大雪,冷飕飕的,地上树上全是雪,白皑皑的一片,看不到杂色。
李淳风从田里回来,听见田埂里有响动,仔细一瞧,又看不出个异样出来,这就要走,冷不丁的,竟看见白茫茫的雪堆里,漏出了一个手指头。
他吓了一跳,瞧的那手指头似是还动弹了一阵,很快,他意识到是有人被盖在雪地里了,这可不行,要是继续这么盖着,怕是要生生被冻死的。
李淳风放下手里的农具,也顾不着冷了,赤着双手就开始去扒雪,很快,还是将快成了雪人的朱屠夫给扒了出来了。
那时候的朱屠夫已经被冻的红紫红紫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满身的酒气,只能睁着无声的眼睛看着李淳风,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落音将朱屠夫背了回去。朱家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因为李淳风没有多说过一个字,再是加上第二日,朱屠夫醒来的时候,始终觉得面上挂不住,又故意没再人面前承认了这事儿。
朱屠夫那日确实是多喝了两杯,以他的好酒量,如何也想不到就因为那两倍杯,竟是差点丢了性命。
不过,虽然朱屠夫嘴上并没有多说,但是,他却是惦记着这事儿的,以往看着李淳风饿的肚子直叫唤的时候,总会端点自己的东西给他吃。
不过,那也是早些年的光景了。因为朱屠夫每天都要到镇上杀猪,再是加上每次起来,都是半夜,于是,早些年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镇上租住了一间房子,没有事儿,他往往不常回家。
时间长了,朱朱嫂子竟也变成了守活寡,外头也有不少的传言,只说朱屠夫另外找了如意的女人,又说朱屠夫根本就看不上朱朱嫂子了。
于是,蒋三娘这样的寡妇才没少瞎耍朱朱嫂子这样守活寡的女人,明明男人没有死,却偏偏不回来住!
苏落音跟着李淳风往朱家走,不相熟的人看上去,只会觉得她那模样怯生生的,活脱脱的一个刚刚嫁进门的新媳妇。
李满柱早已经坐在桌上了,李淳风跟他打了个招呼,这就去随了礼,寻了许夫子去。
李子业和王钱柜坐在一起的,王钱柜见得苏落音过来,冲她摆了摆手,却见得苏落音瞪了她一眼,目光再也没往他这边看过来。
王钱柜抓了抓头,有些莫名,扭头看着默不作声的李子业,他失笑,:“怎么这幅表情,人家嫁女,你就这幅表情,我可听说了,人家朱小花当初喜欢你,把心窝子都敞开了给你看,你还生生的没有搭理人家呢,咋的就后悔了?”
这样的话在这个村落当中,算的上是毁清白的话。
李子业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