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辛夷一夜没睡。
辛夷记得上辈子靳牧确实是从桐城回了京都,但却不是现在,也不是在种状况下离开。
她还记得上辈子靳牧离开时,自己抱着被子躲在房间哭得多伤心,再反观今日,自己却如此的平静,想来自己对靳牧的感情怕是已经真的慢慢归于平淡。
唯剩下的也只有相处多年的亲情了。
只是,心里始终留存一丝不舍与愧疚,她愧疚的是自己害靳牧被提前接回了本家,这也是靳天华与慕芸大吵一架的主要原因。
靳牧作为靳家未来的继承人,必是不能同他们一样在学校浪费宝贵的时光。
尽管现在靳牧是和他们一样按部就班的上着小学,可辛夷一直知道,他现在所接受的东西远比同龄的孩子,多得多。
她记得自己随着妈妈刚来到靳家时,他才九岁,满身贵气的小男孩坐在钢琴前,目光透着一股远超于同龄孩子的沉稳与淡漠,他手里抱着一本比他脸都要大的都要厚的硬皮书,上边满满的都是她看不懂的文字……
那时,辛夷虽不懂,但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很厉害!
后来,稍稍长大了,她又忽然觉得靳牧其实很可怜,在他们在外面恣意的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时,靳牧却只能坐在安静的钢琴房里,弹琴。
或是坐在临窗的书房,静静的翻书。
即便是练拳脚,也有专业人士,在练功房里一板一眼的教习……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以后担负起整个家族的荣辱。
而,靳天华当年把靳牧带来桐城,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一个正常的童年。
不成想……
也因着这份愧疚,辛夷在听到楼上传来动静后,犹豫了一会儿,直到听到外头渐渐发动的车声,才踢着拖鞋,打开了房门。
与她一同打开房门的还有住在她对面房间的靳言。
她和靳言出去时,靳牧正要打开车门上车,看到他们两个人,他停下动作,有些愣神的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
“你们两个……”
“我……昨晚睡前喝水喝多了,起来上个厕所!”
也许是想起了昨晚那句信誓旦旦的话,靳言故作无所谓的笑着把身边的女孩往前推了一把:“正好辛夷要出来送你,我就顺便出来……”
若是眼底没有那青黑的一片,靳言这话还是挺有说服力的,搁平日,辛夷绝对会立马戳穿他,但现在……恐怕没人有这个心情。
回过神来,靳牧穿过蒙蒙的细雨走过去,蹲下身子,摸了摸女孩被雨丝打湿的头发。
看着女孩恬淡澄净的眸子,不知为何,一股从未感受过的不舍在他胸口慢慢酝酿,巨大的酸楚将他整个吞没,难受到无法呼吸。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来:“好好听爸妈的话,受欺负了就找靳言,但是不能太过……”
然后,起身拍了拍靳言的肩膀:“好好照顾她,我在京都等你们!”
说完,也不等他们两人回答,便转身往车子走去。
靳言扯着嗓子喊:“你别以为去了京都就可以偷懒,我可是一刻都不会放松的,别等以后,再见了,被我打趴下……”
原本声音就有些颤抖,到后边几乎磕绊到一个字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