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回国的第一个周末就被父母赋予了重大任务——-带着刚升高三的侄女去她的新英语家教那里报道。
“那老师最近特别有名,找他上课的人多到甚至挤满他家门前的楼梯!听说他顺手辅导的一个学生,是这次的高考状元!英语全省最高分!”
母上表述得非常夸张。
苏简满不在意的耸肩。
嘛,每个城市总会有这些特别出名的补习班老师的。
每个老师也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状元的历史。
苏简抗议过为什么不让她一个英语6级已过的人来教,了解情况又还省钱,简直事倍功半。
抗议时敬爱的母上头都不抬一下。
——“你那是几年前的事情?而且,你一个从韩国回来的人别教坏小孩子。”
韩国归来怎么了!少看不起我们韩国留学党的英语了!
苏简努努嘴,对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对着口型无声抗议,在母上转过头时忙闭上嘴,挤出讨好的笑容,默默去联系小侄女。
没想到出门前再次被自己的母上将了一军。
“记得带点见面礼,都是工作的人了,自己用工资买去。”
真是亲妈。
苏简对空翻着白眼,顺手拎了套从公司捎回来的化妆品出去接侄女去。
去韩国之后,她被慵懒的性子惯出来这个坏毛病。结婚也拎套化妆品,生日也拎套化妆品,小孩周岁宴也拎套化妆品。
反正大家听说自己在韩国工作之后都吵着闹着要代购,一举两得,多好。
可这次,苏简看着面前站着的年轻的不过像是20出头的少年,尴尬的把礼品袋努力藏在身后,同时还不忘狠狠瞪一脸花痴样的小侄女一眼。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这风生水起的补习课老师竟然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大学刚毕业的毛头小子?
而且,而且——
少年忍俊不禁,“好久不见。”
还是她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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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君久这个名字在自己那个时代简直如雷贯耳。不说标准言情暖男的形象,常年优秀的成绩,在各种各样的表彰大会上都能听到他的名字。
苏简在初一的时候被选为新生代表,担当那一年表彰大会的主持人。
忘了具体表彰的是什么项目了,反正,在读到江君久的名字时,一直堆砌的紧张情绪刚好达到了临界点,像是高压锅内奔腾的气流般冲撞着叫嚣着。那应该就是所谓达成质变的点。
一直落落大方的女孩子像是着了魔一样开始舌尖打结。
“江……江……将进酒。”
变调的三个音节在大礼堂不断的反复反复反复,全校哄笑的那一刹那,苏简看到第一排推荐老师青黑的脸,原本就迟钝的大脑这下更加空白。哆哆嗦嗦,完全不知怎么办才好。
倒是未脱稚气的男孩在一片嘈杂中上台,哄笑之间依旧不失风度的鞠躬行李,借着苏简的话筒缓缓而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其实当时取名时,父亲确实是想要以[进酒]二字给我命名,却又觉得男孩子名字带酒以后必定会误大事,便以谐音‘君久’为名。”
男孩就站在身侧娓娓而谈,不过二七年华,却在自己一手造成的混乱中镇定自若的挽回了场面,又不失风华。
他是离得如此的近。温热的体温将自己的双颊渐渐染红。
哪怕时隔十四年的现在,苏简再次想起最初相识的这一幕,都会暗叹——
喜欢上江君久是无药可解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