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扬看着上面看台上的人都离开了,温暖的阳光投在光滑的地面上,殷红的鲜血已经擦拭干净,但浓郁的血腥味儿却充斥在四周,挥之不去。
一行士兵顺着暗门走了出来,他们两人一组,抬着四方小桌,桌上摆满各类菜肴。剩余的三组角斗士房间的铁栅栏缓缓升起,士兵们麻利的放入菜肴便离开了,铁栅栏再次落下。
每人一桌,不多也不少。风尘扬似乎没什么胃口,他靠在栅栏上望着蔚蓝的天空发呆。
络腮胡吃了几口后放下筷子,走到风尘扬的身边。
“难得的好天气啊!”风尘扬自言自语。
络腮胡抬头看看天空,转头问他:“你不吃一点吗?”
风尘扬没有答话,他看见了看台上有人凝视着他,两个人,一名男子,一名女子。隔得有些远,看不清面容。但风尘扬清楚,那女子旁边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一定就是城主。
不一会儿,风尘扬看见他们一起走了下来,小青和一群全副武装的护卫紧跟在身后。
“城主下来了,赶紧吃饭!”络腮胡小声的提醒后,退到桌前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
暗门打开,王嵩之率先走了进来,王碧卿跟在后面,脸色苍白,似乎受了惊吓。
王嵩之站在角斗场中央,抬头仰望着四周。他第一次站在这个地方,以这个角度看着上方的世界,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王碧卿却直视着风尘扬,眼光中夹杂着一些忧伤与无奈,风尘扬也读懂了她眼神之中的恐惧。
王嵩之站了一会儿,径直来到风尘扬的栅栏前。他浑身打量着风尘扬,看得异常仔细。“听说你姓风?”
风尘扬木然地点头。
“听说过风无痕么?”
“听说过!”
“认识么?”
“不认识!”
“你听谁说过?”
“曾经在军营之中,到处都有他的传说。只是时间太过久远了,现在已经很少听说了!”
“听说风无痕有个儿子?也死在了戈壁荒漠中,是真的么?”王嵩之观察着风尘扬脸上的表情,有一些期待,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
风尘扬犹豫了一下,迎着他的目光。“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个儿子,我们从来不去谈论那些事情。如果你认为我和他有什么关系,那么你一定会很失望。”
王嵩之尴尬地笑了笑,指着他身后的菜肴问他。“不合你的胃口么?”
风尘扬回头看了一眼。“我对食物并不挑剔,只是今天突然没了胃口。”
“我看见你呕吐了,我想不明白,你应该杀过人吧!那样的场面应该经常见到才对。”
“我杀过很多人,但都是有理由的杀人,今天的角斗,却并不需要理由,纯粹为了杀人!”
“如果你不吃饭的话,你就不会杀人了,而是被杀,还连累了他们也将被杀!”王嵩之指了指他身后正在吃饭的队友。
“你不用激我,我承诺过的事情,从来都是算数的。”
王嵩之微微点头。“要酒么?或许你们应该喝上一杯!”
风尘扬笑道:“一杯就好!”
醉仙楼。
丰盛的佳肴铺满了整整两桌,整个雅间酒菜的香气浓郁。
糖盟的盟主马天远正在招呼宾客落座,他苍老的脸上堆满笑容。“谢公子也坐在这边吧!你父亲已经将茶盟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就有资格坐在这边。”
谢飞看了看上座的宾客,急忙摆手。“上面全都是长辈,我一个晚辈怎么能和各位前辈坐在一起呢?我就和这些朋友一起凑凑热闹。”
“那可不行!那些也就是一些小商会的代办管事。你是堂堂四大盟的盟主,老夫岂能失了规矩!”
谢飞仍旧推辞,他实在不太愿意和那些老家伙坐在一起。柳静晨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示意他过去。
马天远亲自将他拉了过去,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众人都落座之后,殷勤的小二便麻利的将大家的酒碗斟满。
马天远端起酒碗,站了起来,对着众人一挥手道:“借着这场角斗比赛,才能将各位盟主、会长聚的这么齐,今天,老夫就先敬大家一碗,感谢各位盟主、会长给老夫薄面,前来赴宴!”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一片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马爷还是那么豪情万丈,我们一向敬重,别说今日盛情款待,即便我在天涯海角,马爷一声招呼,我也火速前来!”
李胖子也插进话来。“马爷!客气了不是,咱们一向都仰慕马爷的为人,对朋友、晚辈都极力关照。马爷,我就先干为敬了!”
马天远望着李胖子呵呵一笑。“李盟主总是这么会说话啊,我就当真了啊!来,坐下!坐下!大家一起喝!喝完我还有好事要宣布!”
赵东山轻轻碰了一下身边的李胖子,小声说道:“李鹏飞!你刚才说的话,我听了觉得恶心。”
李胖子道小声回道:“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总该说一些人家爱听的话吧!”
赵东山冷哼一声。“你这人肤浅,肤浅的很啊!”
“大家不都那样吗?你管的过来吗?”李胖子小声嘀咕了几句,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大吃起来。
马天远将斟满的酒再次端了起来,朗声说道:“各位盟主、会长!今日我郑重宣布,这次的角斗比赛如果还是老夫侥幸获胜,我准备将一万金币的奖金拿出来,平分给大家!”
话音一落,众人顿时欢腾起来,对马天远的赞美之声此起彼伏,向他敬酒的人络绎不绝!
马天远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他说道:“这下大家可以安心下筷了吧!各位敬酒就不必了,老夫还想着多活几年呢!”
“马爷好人好报,一定会长命百岁!”
“马爷!豪气万千,注定会万寿无疆!”
……
这时一名下人火速地走了进来,俯首在马天远的耳边小声述说着什么。
但见马天远脸色稍稍一变,思索了一会儿,大声说道:“这大白天的,他还能做什么手脚不成?”
众人惊愕不已,纷纷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马天远脸上恢复了平静。“大家无需担心,今日我本也邀请了城主大人赴宴,城主大人说有要事缠身,刚刚下人来报,你们猜猜,城主大人刚刚做了什么?”
说到城主,众人自然不敢妄加猜测,一时怔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马天远冷哼一声,说道:“他竟然下到了角斗场!辱没了自己的身份!想当年,老夫和他父亲也算得莫逆之交,亲眼看着他长大,如今做起事情来,也是糊涂之极!虽然老夫相信他断然不会做出有违角斗公平的事情来,可也难免贻人口实。”
马天远见众人都不敢说话,又接着说道:“不过各位放心,虽然他那宝贝女儿不知道在哪找来一群乌合之众,侥幸赢了合盟进入了决赛,这场角斗她也赢不了!我说的话依然是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