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洛水城,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天空被乌云笼罩,夏季即将到了,雨水自然是少不了的。
人们依然过着平淡的日常生活,即使石板路上全是雨水,也不能阻挡小商贩们赚钱的脚步,喊叫声在街上此起彼伏。
城内边缘的一家小客栈内……
“我出去买点吃的。”昨晚那名杀手走出门外。
林鱼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前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太折磨人了……
今天一早天还不亮,他就被痛醒了过来,实际上他在昨晚已经醒了三次了,每次都被痛醒,然后在被痛晕,循环往复,汗水把衣服都打湿完了。
这便是使用乌鸦的后遗症,近期受过伤的地方疼痛报复似的那样加倍强烈。
至少要修养好几个月……
每次醒来,林鱼都感觉自己要死了,要被痛死了。
可是睁开眼一看,嗣杉和那个杀手各坐一边,相对无言。
空气里一片死寂,烛光摇摇曳曳。
这算什么诡异的气氛?
林鱼不敢说话,生怕那个女杀手一刀过来就把自己砍了。
于是在一片寂静中,他再次两眼一翻晕过去。
这多亏了李叔给他喂的丹药和嗣杉做的应急措施。
已经降低了疼痛感了,不然这条可怜的咸鱼非得疼死不可。
他看向嗣杉,嗣杉披着毛毯,正坐在窗户旁边,手里端着一杯不再冒热气的茶,正望着外面。
“嗣杉……”
她回过头:“醒了?”
“刚才那人……那个杀手,到底是干什么的?”林鱼问道,但是声音还是很虚弱。
嗣杉起身来到床前,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顿时一股凉意进入身体,林鱼感觉身上的疼痛感减缓了许多。
“她叫于山,算是我的……一个老相识。”嗣杉笑笑,满是自嘲。
“你跟她之间……发生过什么?”
“对,我先去给你弄点粥喝,你不要乱跑。”她柔声说道。
嗣杉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做解释,穿上一件长袍就下了楼。
***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掌教。”李叔恭恭敬敬地说道。
一个简朴却一沉不染的小房间内,弥漫着熏香。
“那此事就先作罢,当然,如果他自己能来凌阳宗是最好不过了。”
“那个叫林鱼的小子莫非真的是……”李叔问道。
“乌鸦……乌鸦……能用乌鸦杀人,这世上仅有一族!”掌教表情严肃,“但是那名少年身上却没有灵根,不应该啊……即使是修行世家内出了无灵根之人我也能相信,可是这一族的后代却没有灵根……”
“可是那一族近乎全灭……”李叔说道。
掌教抚着胡子,陷入了沉思。
“我还是得亲自去见见他,他不来我这儿,我就去他那儿。”
良久,他下了决定。
“我要出宗门一阵子,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那紫阳醒过来要找您怎么办?”李叔问道。
“就说我闭关修炼了,对任何人都这么说。”
“你先退下吧,去照顾好紫阳,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敢……”李叔低下头。
几秒后他抬起头,却发现整个房间就剩他一个人了。
***
林鱼在嗣杉的帮助下喝完了一碗热乎的玉米粥,随后嗣杉便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林鱼坐在床上,正对面就是一扇不大的窗户,从这里看出去也只能看见许许多多的民居……他们所在的客栈算是高的了。
半小时后……
他觉得有些疲倦了。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他转过头,看见嗣杉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像只猫一样。
突然他有些想去洛水城里看看,反正身上不怎么痛了,走段路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他蹑手蹑脚的下床,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衣裳,悄悄下了楼。
在他走后,嗣杉睁开了眼,叹了口气,她身形渐渐模糊,化成了一道阴影,融进了林鱼的影子里。
雨后的空气总是那么清新,林鱼走在石板路上,感觉昨夜的痛苦瞬间都不见了。
虽然感觉有些不适,但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没有那么痛了。
在大街小巷里穿梭的感觉居然还不错?
林鱼本以为自己不怎么喜欢市井生活,不过这样看来也不赖嘛。
小孩子打打闹闹,向大人要到了零花钱就去街角买糖葫芦,摆摊子的小贩们互相寒暄,谁有事了就帮忙照看着对方的摊子,有些人从酒馆出来进了青楼,从青楼出来的人进了茶馆,吃货们吃了一家店后进了下一家,下完了馆子再去品尝摊点的小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整个街区一片祥和。
看见香喷喷的油茶,林鱼不禁咽了口唾沫,尽管他才喝过粥……但粥这玩意儿能饱肚子吗?
只可惜走得时候有些急,忘了带钱。
“我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林鱼感觉浑身冰冷,虽然他只听见过几次,但已经牢牢地记住了声音的主人。
那个伤了嗣杉的女杀手,或者说——于山。
林鱼对于她,心中有着恨意,但没有表现出来。
昨夜的场景历历在目。
他昏迷之前,看见了嗣杉的身体,大致从左锁骨到斜下方的右腹部,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刀疤……
“吃吗?”她说道。
林鱼点了点头。
进了那家店铺,两人随便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两碗油茶,都不要放辣椒。”她说。
三分钟后,小二端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油茶。
于山她对着油茶猛下勺子。
林鱼一口一口地吃着,偷偷观察着于山。
“我脸上有东西吗?你吃你的就好。”她头也不抬。
林鱼悻悻地收回了目光,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该死……跟这女人一起吃饭……完全吃不下去啊!
“你跟嗣杉之间发生过什么吗?”他放下勺子,忍不住问道。
“哦?”于山吃放下勺子,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我?我……我算是她的……”
林鱼有些傻眼,我到底算是嗣杉的什么人?
儿子?
我呸!
男朋友?
得了吧!
弟弟?
我看你才是个弟弟!
保姆?
这倒有些形象,嗣杉的日常起居一般都是由他照顾。
林鱼挠了挠头,说道:“算是……监护人?”
于山冷冷一笑:“凭你?”
林鱼一听怒了,自己好吃好喝伺候着嗣杉,她外出的时候还得担心她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饭是不是热的换下来的衣服又扔到哪里去了赶紧找到好清洗等等等等……
虽然用的是她的钱,但自己也劳动了呀!
劳动最光荣!
“对!凭我!”林鱼鼓着胸膛,咸鱼硬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