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录如哄吃糖果般的哄骗道:”这就是止腹泄的药啊......“
许嘎子眼色一亮,果然身子往前凑了凑,闻了闻药的味道,果然与前次有所不同,于是乖乖的喝了药。
哪知,这药喝下去,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胃肠,毫不停留,在腹中”咣咣“直响,许嘎子本来的大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加的大了。
许嘎子气恼的对林录吼道:”姓林的,你骗我......“许嘎子飞也般的跑进了茅房。
林录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了失望之色,自言自语道:”第一百零一种至一百一十八种也失败了,现在,要配第一百一十九种了。“
那日散落听药粉,虽然极大程度上缩短了林录的试验量,但几十种药混在一处,用多少种,用多少量,都分外的有讲究,林录粗略算了一下,至少得有二百多种组合。
而现在,只进行了一半不到。
林录狐疑的看着岔着腰站在床榻旁的杨休,眉头皱得紧紧的,喃喃自语道:”莫不是你是属狗肚子直肠子不成,连半条虫都存不得?“
那日,杨休足足喝下了三十一条血吸虫,本以为发作最快的他,反而过了两天两夜仍未发作,而其他人,包括许嘎子在内的三十来个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大起了肚子,眼看着就要临盆的样子,全都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尤为的壮观与滑稽。
见独有杨休一人未发病,林录怀疑杨休使了阴谋诡计,根本没有喝下那些虫子,直到当晚,杨休上了一趟茅房,林录才转了念头,认为杨休是铁石胃肠,百虫不侵,虫子自口喝入,一路滑行,根本就不停留,直接排出体外了。
林录想再给杨休喝虫子,奈何杨休是个倔牛脾气,未涉及到救人这种切身利益的事情,就是十个人按着也不喝,任林录威逼利诱就是不上当。
许嘎子脸色腊黄的从茅房里走出来,本想走回榻上躺下,一个汉子手急眼快,直接倒在了刚刚许嘎子倒下的地方,翘着二郎腿,眼色中充满着挑衅与嘲笑。
许嘎子皱了皱眉头,此人非是旁人,亦姓许名珍。
此人原来不姓许,也不叫许珍。原来姓黄,名叫黄飞,在许嘎子投奔许多之前被许多招募到身边的。
在许嘎子到来之前,此人算做许多的体己人之一,随着佟贵的出走,许嘎子的到来,慢慢被挤做了边缘人。
黄飞妒忌许嘎子得许多的信任,便处处以许嘎子为范本,许嘎子改姓换名叫许嘎子,他便有样学样,叫许珍。
只是起名字可以学,个人修为却大同小异,始终被许嘎子压制一头。
两日前,许嘎子有机会往出挑三十个人生还时,他交换的都是他的心腹、属下,将生的机会都给了自己人,有两个空缺,亦给了平时认为人品过关或讲义气的人。
留下来当了“药棍”的,大多数是许珍的心腹属下爱将。
即使不是许珍的心腹属下,单凭许嘎子没给他们生还的机会,这些人,怕是都存着恨不能将许嘎子生吞活剥的心思。
可叹许嘎子聪明反被聪明误,只想着救亲近之人,完全忘了,他自己是要留在这里当“药棍”的,如同羊入了虎口,时刻被一群人用眼睛盯着,如果眼光能杀人,许嘎子知道自己,定会被这些人千刀万剐了。
与许嘎子同一命运的还有一人,便是杨休。
许多的属下,本就与杨家是对立面,这些人成了“药棍”,十有八九也是杨休的始作俑。
杨休唯一比许嘎子有优势的地方在于,杨休的身体是健硕的,且没染上大肚子病,这些得了病的人,虽然人多,也不想轻易惹上这个煞神。
许嘎子则同他们所有人一样,染上了大肚子病,刚开始一天,积于许嘎子过去的淫威,大家不能拿他怎么样。
过了一天一夜,随着众人心情越发焦燥,许嘎子的身体越来越弱,大家的情绪急需一个渲泄口,许嘎子便成了这唯一的渲泄口。
见许珍有意刁难,许嘎子不愿理会他,转向另一方向的床榻,被另一个汉子拦在了身前,眼色不屑的盯着许嘎子道:“许嘎子,那天你喝药的时候,不是挺仗义的吗?将你的心腹全都换出去了,我现在倒要看看,你惹命救下的人,会不会回来仗义的救你!!!”
汉子猛啐了许嘎子三口浓痰,随即一拳头毫不留情的捶打在了许嘎子的鼻梁处,鲜血登时流了下来。
汉子们慢慢围拢了过来,先是三个,后是五个,再后来是二十多个,除了几个身体孱弱的,几乎所有人,俱都将许嘎子围在中间,一顿拳打脚踢。
万幸这些人的武器已经被萧卫收了回去,否则此时的许嘎子怕是更加的惨不忍睹。
许嘎子用双手紧紧的抱住头,心中则是一阵悲凉,这些人,前些时日还与自己并肩做战,与杨休的人恶战。
只几日的功夫,滑稽的转变成了自己被自己人打,杨休反而成了作壁上观的看客。
一切的起因,不过是许嘎子,将六十个里选三十个、活命的机会没有给他们!
这些人不去恨始作俑者萧毅,不去恨试药人林录,不去恨看管人萧卫,反而恨起同是受害者的、原本自己人的许嘎子,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讽刺的事情吗?
杨休重重的咳了两声,想要制止疯狂的众人,奈何众人正在泄愤,哪里功夫理会他这个“外人”?
杨休眉头皱了皱,从袖口掏出两根红绳子来,分执左右手,身子飞速的卷入人群,手腕翻飞,只一会儿功夫,便将众人绑成了两大捆,一推倒在了一边,如同叠罗汉似的叠在了一起。
杨休走到两大捆人中间,居高临下看着许嘎子,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被一群病秧子欺负成这样,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许嘎子强撑着坐了起来,如同老僧打坐般盘腿而坐,重重的喘息道:“我也是病秧子,被一群病秧子揍有什么可丢人的!再说,我丢我自己的人,与你有何关系?要你来管嫌事!事先说好了,这个人情,我不还!!!”
杨休撇着嘴轻叱一声道:“放心,这个人情不和你还,你也活不到还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