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闪金镇的居民们在安德烈他们的带领下,陆陆续续的回到了矿场。
安德烈他们离开矿场之后,就在远处等着,把苏克已经做好反击准备的真相告诉了闪金镇的居民。如果说开枪,闪金镇男女老幼都会点,但会开枪并不等于会战斗,所以直到战斗结束矿场派骑兵来报信之后,大家才原路返回。
胜利了,一场比军事学院经典教材还要完美的胜利,可望着满地马德拉成员的尸体,闪金镇幸存的居民们却高兴不起来。
胜利所付出的代价是极为惨重的,矿场这方还好点,可闪金镇有十几个人死在了胡安的屠刀下,这些人都是他们的亲人、朋友,就在一天之前,这些人还和他们一起劳动,一起喝酒吹牛。
胡安的屠杀,让原本人口就不多的闪金镇,几乎一下子减员四分之一,在场的,个个都和马德拉之风结下了血仇!
“你这个混蛋!”
红影一闪,格洛丽亚从人群里跳出来,扑在苏克身上,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问:“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苏克毫不犹豫的冲着格洛丽亚的红唇吻了下去,堵住了那张差点说出真相的小嘴。
格洛丽亚先是一愣,紧跟着就猛地的回应着苏克。
随着怀中的身躯渐渐的变得柔软下来,苏克才轻轻的仰起头,在她耳边小声说:“想害死我啊,回房间去,有空再说……”说完,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哼!”格洛丽亚俏生生的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翻给苏克看的,还是在像一边脸色有些发白的格蕾丝母女示威。
“你们两还好吧?”苏克问格蕾丝母女。
小格蕾丝双唇紧闭,仰着头死死的盯着苏克的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饱满的胸膛一起一伏,就像一头随时可能扑上来的小母豹子。
格蕾丝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感谢上帝,我们还活着。”
语气里虽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可苏克却分明感到了一股浓浓的怨气弥漫开来。
好在这时候有人出来救场了,闪金镇仅存的委员卡洛斯,小心翼翼的问:“苏克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匪帮来袭击闪金镇!”
不等苏克回答,一个脸上还残留着巴掌印的小男孩,拉着苏克的衣角,指着他身后两排神情冷酷的精锐枪手,崇拜的说:“苏克先生,这些勇敢的枪手是您招募来的吗?我长大了也要成为一个勇敢的枪手,为我的爸爸报仇!”
苏克低着头,望着那个有着纯净眸子的小男孩好一阵,才叹了口气,摸着他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发白的头发,柔声说:“孩子,你父亲的仇一定会报的,我向上帝发誓。只是,希望到你长大的那一天,美国人已经不需要再用枪来捍卫自己的权力。”
……
闪金镇一片狼藉,回来的居民们把被打死的人尸体抬了出来,一共八个人,在路中间排成一排。
接下来在苏克的坚持下,大家合力挖开了老布朗的酒馆。从酒馆的废墟里,找到了三具男性尸体,已经被炸的面无全非,死去多时了。
没有人去收敛布雷斯塔的尸体,老治安官就那么静静的躺在路中间,仰面朝天,胸口有三个已经不再流血的大洞,深褐色的眸子早就失去了光泽,但依旧睁开,茫然的望着蔚蓝的天空。
直到不久之前,在闪金镇的大部分人看来,马德拉之风都是被金矿吸引来的,所以虽然这不能怪苏克,苏克后来也救了他们,但他们对于苏克,绝对谈不上感激。
可是,当从埃斯科瓦尔嘴里,得知布雷斯塔警长和马德拉之风的‘交情’之后,闪金镇居民的矛头,全部转向了已经死去的老治安官!
埃斯科瓦尔其实并没有说谎,只不过在苏克的授意下,古兹曼与布雷斯塔的原本很淡近乎没有的那份‘交情’,被严重的放大了,从埃斯科瓦尔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双方关系良好,古兹曼甚至想请布雷斯塔去马德拉之风当个头目。
当然,熟悉布雷斯塔的人,都知道布雷斯塔不会答应。可胡安和布雷斯塔并不熟,心胸狭隘的胡安,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才会第一个打死布雷斯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布雷斯塔依旧是为了保护闪金镇而殉职,但这种情况下的殉职和平常的殉职,两者意义已经截然不同,有些人甚至从中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接下来,镇委员卡洛斯、从小在闪金镇长大的矿场监工头目比尔、一向被大家视为真正的绅士的安德烈,三个人同时说出了一个内幕:苏克先生曾经提议,矿场和闪金镇联手对付暴徒,甚至愿意让闪金镇的搬去矿场围墙内居住,而布雷斯塔却断然拒绝了。
听到这个消息,闪金镇剩下的人彻底愤怒了!
“都怪老布雷斯塔!”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忽然冲过来,重重的冲布雷斯塔的尸体吐了口吐沫,还不解气,又踹了一脚。
苏克皱了皱眉头,拦住了那个孩子:“你干什么!他毕竟已经殉职了!”
“那是他活该,如果他同意您的建议,镇子上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就是!苏克先生,您忘了嘛,当初您提议合作,可顽固的老布雷斯塔竟让拒绝了!”
“该死的,矿场的围墙那么坚固,如果我们当时都在矿场里,根本不会死那么多人,甚至根本不会死人!”
“他也是凶手!”
越来越多的人围住了布雷斯塔的尸体,把丧失亲人的悲痛发泄在已经死掉的老治安官身上。尽管有些指责是没有道理的,但在这种时候,民愤已经激起,必须找一个背黑锅的家伙,转移内部的注意力。
而这,也恰恰是苏克所需要的,用一个已经死掉的人的名声,换来活着的人的解脱和团结,顺便实现自己的目的,无论是从政客还是资本家的角度来说,这笔买卖都很划算。
世上最肮脏的事莫过于政治,偏偏政治又无处不在,即便小小的闪金镇,也有它的‘政局’。
等到镇民们发泄了一阵之后,苏克看火候差不多了,才站出来拦在布雷斯塔尸体前,大声说:“够了,无论布雷斯塔治安官做的错与对,可他都已经死了!难道你们要当着上帝的面,亵渎死者!”
最后一句话非常管用,场面立刻平静了不少,马丁牧师叹了口气:“我建议,大家先各自回家,收拾局面,然后镇由管理委员会统一举行一个葬礼,……”
卡洛斯哭丧着脸说:“哪还有什么管理委员会,都死光了,只剩下我一个。”
马丁牧师不动声色的看了苏克一眼,淡淡的说:“事情已经过去了,生活还是要继续,举行完葬礼之后,我们重新选举管理委员会和首席委员吧。”
人群渐渐散开,苏克蹲在布雷斯塔的身边,接下脖子上的牛仔围巾,擦掉了布雷斯塔脸上的那口吐沫。
凝视着那张布皱纹的老脸许久,最后叹了口气,伸手缓缓的闭上了他的眼帘。
也许他是个好治安官,也许不是,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经过这番巨变,闪金镇布雷斯塔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当时代更替的车轮碾过,没有善恶是非,只有顺应与否。历史大潮,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或许,我就是历史。”
苏克最后看了布雷斯塔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站起来,转头向远方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