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洛斯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经过一开始的震惊后，德莱尼们也很快收拾了心情，配合精灵法师，几乎将这数百的兽人全部杀绝。可惜，因为兰洛斯的承诺，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个活口。

啪！

一巴掌将这个满脸茫然的兽人战士扇倒在地，古尔丹大发雷霆地怒吼道：“你还有脸回来？古加尔，告诉他部落的誓言是什么！”

“不胜利，毋宁死！（懦夫的肉是软的！）”一粗一细的呐喊充满荒诞的感觉，但同时，一股莫名的疯狂和躁动令人头皮发麻。

古尔丹的做法让不远处的黑手眉头紧皱，让一个食人魔来提醒骄傲的兽人应该怎么做，对于后者，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侮辱。

站起身来，兽人战士立刻朝那个高大的双头食人魔呲牙咧嘴，仿佛恨不得在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可他不能，他见识过这个双头食人魔在战场上的残暴和血腥，他甚至刚不过对方一拳。

况且，他需要洗清自己的冤屈。在他记忆中，尽管面临失败，可他依旧朝着荣誉发起了冲锋。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朦朦胧胧之间会回到营地？甚至还向古尔丹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遗憾的是，后者并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听他细说：“把他拉下去，该做什么你们知道，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部落，不需要懦夫！”

暗影议会的两名术士重重点头，在兽人不甘且恐惧的嚎叫声中，迅速将其拖出了营帐。

“他还活着？这怎么可能？”对那逐渐远去的怒吼声充耳不闻，古尔丹自顾自呢喃着什么。

是啊，明明基尔加丹大人已经宣布了那个异界人的死亡，还吩咐他去沃舒古和奥金顿捕捉那家伙的灵魂。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基尔加丹大人也会犯错？那个神明一样的无上存在，会错？

不，神是不会错的，除非……

“古尔丹。”一旁，沉默许久的黑手突然开口，打断了他那不断动摇的情绪。

“那个兰洛斯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古尔丹挑了挑眉，仔细斟酌起来。

兰洛斯的话很简单，他说他会把这笔帐算回来。至于什么帐，当然是指阿克蒙德杀死他的那件事。

如果是以前，古尔丹一定会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但是现在，那个本该死去的异界人，却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而且变得更加强大……

不由得，他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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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配合德莱尼消灭了兽人的追击部队后，兰洛斯用指使术迫使最后一名幸存的兽人带去了消息，随即，他抱着沉睡过去的泰蕾，跟着伊瑞尔一行人回到了沙塔斯。

看着兰洛斯将蓝龙女士小心翼翼放在床上，还很是贴心地盖上了被子，伊瑞尔不自觉将双手按在了胸膛。

奇怪，什么东西堵在了这里……

“我必须谢谢你，伊瑞尔。”不等少女整理好复杂的思绪，背对着他的精灵法师突然转过身来。

迎着那双湛蓝而平淡的眼眸，伊瑞尔顿时发现，自己的心思，更加慌乱起来。不是羞涩，而是在莫名害怕，就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离自己而去。

“为，为什么？”她甚至连说话都变得不流利起来。

顿了顿，兰洛斯垂下了视线：“或许以后，没有机会了。”

伊瑞尔的双手不自觉攒紧，她的预感是对的：“可是，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不，它已经结束了。”摇摇头，兰洛斯的声音隐含着一丝无奈。

道理很简单，维伦不可能将德莱尼的未来赌在这场不必要的战争上，如果不能快速获胜，他就必定会带着族人避开这场血腥纷争。

为了大家也好，为了自己也好，甚至是为了纳鲁所谓的预言，他绝对不会让德莱尼毁在德拉诺。

是的，战争结束了，在沙塔斯外城被兽人和恶魔联合突破后，就已经结束了。

伊瑞尔是个很聪明也很敏感的女孩子，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她都能从中看懂许多未曾表现在外的东西。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她第一时间担心的不是沙塔斯的未来，而是面前这个人。

“那，你呢？”

“我已经凑齐了回到艾泽拉斯的能源。”瞥了一眼萨格里特充盈的能量储备，兰洛斯的声音隐隐显得有些失落。

来到德拉诺，他改变了很多既定的历史，但最终，他依旧没能扭转大局。仿佛冥冥之中，什么东西在他的背后修复着那条被偏转的道路。

深深的无力感将他淹没……

凝望着对方，伊瑞尔复杂的心情突然闪过一道清晰的问号，这好像还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

原来不是紫色的，是，这个颜色……

垂下目光，少女看了一眼自己的皮肤，难以言喻的情绪在眼中不断翻涌。

“维伦应该还在等我，我必须离开了。”朝对方点头致意，兰洛斯抬脚向前。然而正当他想要掠过伊瑞尔，离开房间的同时，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臂抓住了他。

疑惑转头，在兰洛斯惊讶的目光中，一个娇羞的精致脸蛋以极快的速度撞上了他的面门。

轻柔湿润的触感突然包裹住嘴唇，兰洛斯瞪大双眼，却因为距离问题，只能看到那紧闭的双眼上，不安颤动着的修长睫毛。那下面，醉人的红晕淹没了光滑的蓝色皮肤。

视觉和触觉上的冲击，悄然拨动了他的心弦。

不过……

他十分小心地推开对方，看着那双缓慢睁起，迷离而闪耀着的眼眸，兰洛斯轻柔地发问，似乎生怕伤害到对方的自尊：“你干什么呢？”

眼中浮现起清醒，伊瑞尔的脸上闪过羞愤欲死的色彩，然而很快，托住对方手肘的双手突然发力，硬生生阻止了兰洛斯推开自己的动作：“我不想留遗憾……”

望着那笃定而深情的目光，兰洛斯沉默了。两世为人，他清楚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是，对方眼里的东西，太沉重了，他不认为自己背负得了。

上一世还可以用绝症来麻痹自己，但现在，无数比他强出许多的存在盯着他的性命。恶魔、纳鲁甚至是以维护时间线为己任的青铜龙，恐怕都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习惯了孤身一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束手束脚，因为他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就好……

“你在犹豫。”真是奇怪，伊瑞尔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几乎下意识地，她的双手缓缓爬上了兰洛斯的肩膀，温柔地盘住了他的脖子：“我真高兴。”

如小鸟一般轻轻啄了一下对方的嘴唇，伊瑞尔将那几乎烧红的面容埋在了他的胸前。

“这样就够了，够了……”

仿佛自我催眠一般，少女不断轻柔呢喃着，那声音，夹杂着喜悦，以及无法言说的悲凉。

在这一刻，兰洛斯突然动了，伸手托起那已经被眼泪打湿的娇羞面容，狠狠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