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裹夹着浓墨的乌云,倒挂长天,其间银蛇游蹿,滚滚雷动。王洪涛带着手下数名,闻风而动,干净利落地解开板车上紧缚的绳索,取下张张灰色厚重的油布,手脚并用,不消盏茶,顶顶帐篷一字排开,众人刚刚将装满货物的板车,连同马匹一齐拉进篷内,豆大的雨点暴躁地打落而下,噼里啪啦夹杂着轰隆之声,震得耳膜生疼。
“大哥想得挺周到。”楚琦撩了撩不及躲避、浸润的额前刘海,愈显暗幽的发丝之下,深邃既明亮的双眸借着窜入篷内一丝辉光,闪耀着一股妖异逼人的魅惑。
“你这臭小子不要再到处勾搭女子了,否则大哥永远只能在你的春光之下享受冬天。”王洪涛“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楚琦一脸茫然,不知此话所为何来。
王洪涛摆了摆说,“去去去,回你帐篷睡去。”说完转身抱了床席子被褥,重重放在楚琦手上。
“大哥总爱说笑,这里不就是我帐篷嘛,小弟去去就回。”
“别,你大哥我没有断袖之癖,弟妹她...”楚琦双目微嗔,甩了王洪涛一眼,王洪涛见状当即改口,“莲儿丫头肯定会找我麻烦。”
楚琦朝着王洪涛微微一笑,将被褥死死护着臂弯下,抬头瞧了瞧一眼迷蒙的雨雾,随即埋首一冲,闯进瓢泼大雨之中。
“哼,这臭小子居然敢瞪我。”王洪涛喃喃说道,刚刚语毕,帘帐撩开,一道满身湿淋的身影蹿了进来。
“怎的这么快回来了。”
“呵呵...”楚琦尴尬一笑,什么话未说,簌簌换下湿透的外衫。
“这根木头,先睡了再说,想这么多作甚。”
“大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呵呵...没什么。”
是夜,大雨渐弱,鼻间嗅着泥土和青草芬芳的湿润气息,本应是燥热的夏夜,却有丝丝阴风造作,王洪涛忧心忡忡,唤来几人吩咐下去。过了二更天,帐篷内地上铺着油布,以绝雨水浸入,楚琦整好褥子,褪了衣服,钻进暖和的棉质被窝,瞧了瞧站在帐篷口子的高大身影,双臂环抱,双眼盯着篷外阵阵出神,暗忖这便宜大哥竟也有正儿八经的时候,道了声晚安,受莲儿一事困扰许久,累了多天,随即沉沉睡去。
“小七哥,小七哥...快醒醒...小七哥...”
“秀...秀儿?怎的了?”楚琦迷迷蒙蒙爬起身子,揉着眼睛问道。
“有邪祟来了。”
楚琦听罢“嗖”得坐起来,入眼一片漆黑,不见月光洒入,唤得半天,王洪涛也不在账中。楚琦从身边揪起衣服胡乱套上,夺步而出,临去前还不忘抓起褥子旁的包袱,几乎全部家当都在其中,特别是符纸、符箓,皆是保命的家伙。
“谁...是谁在那...”
“唉哟...他妈的谁扎我”
“沈堂你个臭小子,干嘛摸老子屁股...”
“徐飞你个王八羔子,老子摸屎都不会摸你屁股。唉呀,你还来劲了是吧,我去你的...”
“狗*日*的,除了庙持以外,没人敢扇我嘴巴子,我跟你拼啦...”
“他娘的都给我住手,啊...啊...卧槽,谁踢我...啊...”
“庙持...不...不是我...肯定是徐飞干的...”
“庙持,沈堂这小子做贼心虚,这么黑鬼知道是谁干的,居然一上来就冤枉我。”
“大哥...大哥,都他娘的给我叫大哥!把火折子取出来,点火。”
楚琦听这帮子五大三粗疯言疯语,暂时无甚生命危险,“秀儿,带路...”径直向莲儿帐篷行去。只觉一只冰凉小手沁入掌中,玉软花柔微微颤抖,轻轻牵引着自己,若是秀儿有肉身的话,恐怕柔荑早已因为紧张而香汗淋漓了。
“秀儿,在包裹中帮我寻一张‘净身神咒’,此邪祟应是直接断人五感,点了火也无用。”
“小七哥,可是这张净字符。”何秀将将一张符箓递到楚琦手中。
“没错。”楚琦双指拈符,心中暗念口诀,将符纸往自己额头一拍,眼前如深墨般的黑暗,逐渐有了一丝模糊的色彩。自阿鼻空间出来之后,楚琦发现似乎在符箓引动之时,以心念代替声念,节省了不少时间。
楚琦使劲睁了睁双眼,隐隐瞧见秀儿全身泛着白光,满眼殷切关怀,乖巧地站在一边,两人相视一笑,如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心中暖流涌动。楚琦奔入莲儿帐篷,转头瞧了一眼何秀,何秀回首摇了摇头。
鬼怪善喜吸食阳气,尤以青壮年男子为主,女子属阴,又容易被迷惑附身,以作采食纯阳的嫁衣,何秀摇头,自是没有发现鬼怪。楚琦迅速从行囊中抽出数张“防鬼符,”贴于莲儿周身附近,遂奔出帐篷外,“秀儿,随我来。”
“是,小七哥。”何秀飘飘然,跟在楚琦身后,出了帐篷。
眼前只见一众好汉,手里各执火折,躬着身撅着屁股,如瞎子摸鱼,手在半空中瞎晃晃。
“火折子,都把火折子点起来,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大哥,都点着呢,刚刚还被烫了一下。”
“点着了怎的没光呢,真他娘的邪门。那个...有看得见的兄弟吗,喂...”
楚琦忍着笑意,看来今晚来的显然是些小鬼,只不过有些阻断视觉的神通,如道行低微或没有有效手段,处理起来相当麻烦,他奔上前,稳着王洪涛的臂肘。
“谁...是谁抓我...”王洪涛身体一颤,下意识手臂甩将出去,九品道长一甩之力,岂是楚琦能承受之重,“砰”得一声,整个身子倒飞出去。何秀见状,一个闪身,赶在楚琦落地前,托住他的身子,余力将二人向后带行了一段距离。
“大哥...”楚琦揉着微疼的胸口,“是我...”
“是...是楚老弟吗,你...没事吧...”
“不...不妨事,是我疏忽了,该是先提醒提醒你。”
“难道...难道你看得到,嗨...好兄弟,快...快救救你哥哥。”王洪涛惊喜交加,带着哭腔请求道。
“这就来,这就来。”楚琦掏出数枚“净身神咒”,刚刚准备掐诀念咒,之觉视线一矮,脚下一沉,湿润的泥土其踝而没,身子如千金之重,与王洪涛只得丈许距离,却犹如咫尺天涯,分毫不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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