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见我脸色煞白,就劝慰道:“不要紧,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说着低头在地上画一幅图形,作了几条辅助线,全神贯注的开始求证起来。
我坐在旁边看着他的侧脸,脑中默默计算洞内空气还够用多长时间,过了一会闷油瓶抬头,发现我神色有异,就问:“你怎么啦?”我笑一笑说:“没事,我很好。”
他皱皱眉毛表示不信,我说:“你知道不知道一个成年人每小时呼吸多少次?每次需要多少空气?”闷油瓶晃晃脑袋。
我说:“我刚才算过了,咱们俩大概还能活一个小时。五十分钟以后会觉得有点气闷,就像在格尔木的高原反应一样,随后情况会越来越糟,一直到临终窒息,那十分钟是最难熬的,之后我们俩就会陷入昏厥状态,痛苦也就慢慢结束了。”
我讲这番话的时候,原以为只是在客观的陈述事实,说完了却发现自己正在很不冷静的冒汗,全身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闷油瓶被我刺激得直跳起来,说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着手在洞顶上丈量一下,开始用力挖土。
我拉住他说:“你别再弄那个啦,这么一点时间不可能逃出去。坐下陪我聊聊天,趁我们俩都还清醒,多讲一些你自己的事,我想牢牢记住你,下辈子见了面好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闷油瓶摇摇头说:“你别拉我,还有办法。”
我苦笑着问他:“有什么办法?咱们进来花了六个多小时挖洞,你觉得能用一个小时反打盗洞出去么?”
闷油瓶说:“进来时为了稳便,所以盗洞开得比较远,这回可以直上直下的打洞,挖到一定高度用力震动上面土层,制造一起人为塌方,一个小时差不多够了。”
我说:“别想美事了,我爷爷的墓坑有好几丈深,就算真塌方我们俩也得给活埋了,你非要死的那么难看才称心吗?我莫名其妙的带人来刨自家祖坟,这就是报应。”
闷油瓶听了我的牢骚静静转回身,记忆中他这是第一次拿正眼看我,双眸发出的异样光彩让我感觉有点眩晕,忍不住说:“咱们俩都快死了,你过来给我抱抱告别一下。”
那小子刚想推辞,就被我不由分说的搂进怀里,他似乎不太习惯与人拥抱,全身僵硬起来,过了一会才不自然的在我背后拍了两下。
我见他皮肤下面隐约冒出一层小颗粒,就笑着骂:“奶奶的,你还起鸡皮疙瘩,老子真有那么恶心吗?”
闷油瓶支吾一声,有点难为情的想推开我,我死活不肯撒手,厚着脸皮悄悄问道:“反正咱俩都快死了,做点出格的事应该不过分吧?”他一本正经的在我耳边反问:“那你想要做什么事?”
被他这么一较真,我自己反倒没电了,讷讷的不知道答什么才好。
闷油瓶侧过脸看我一会,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轻轻挣开我的怀抱,脱下上衣铺在地上,对我说:“趁现在我们俩还能正常呼吸,快把衣服脱下来。”见我愣着不动,就伸手过来解我胸前的钮扣。
我吓了一跳,急忙捂住衣襟说:“喂,别毛手毛脚,你到底想干什么?”
闷油瓶一言不发,睫毛忽闪几下,带点戏谑的注视着我。我紧张的心砰砰直跳,问道:“我们俩想的是一回事吗?你先说说你要脱我衣服干啥!”
他说:“把衣服铺在这里,等会儿上面挖的土掉下来,你就负责包紧压实填到那边洞口里去,脚下这块地方尽量清空,等一下塌方就不会被埋了。”
我恍然大悟,知道又被这貌似忠厚的坏小子耍了,不禁有点害臊,不过他的主意相当靠谱,似乎大有希望逃出去,立刻振作精神动手帮忙。
盗洞打到两米左右时,站在地下已经够不着上面了,闷油瓶在洞壁开了几个踏脚小孔,身子临空继续向上挖掘。
我按他教的法子把残土压实填进老盗洞,忙得通身是汗,呼吸也越来越紧迫。不过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闷油瓶盗洞越打越深,已经开始向两侧迂回扩展,为下一步制造塌方做准备。
我在下边紧张的留神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忽然体力不支摔下来,过了一阵闷油瓶向我招招手,叫我带好东西爬上去。
我急忙把从棺材里取的那个包裹揣好,手脚并用爬进盗洞。
闷油瓶在洞壁顶端做了两个凹进去的小巢,我们俩缩着身子蹲在里面,塌方的土层会顺着盗洞落到下边,就算面积很大也不会波及到这个藏身之处
一切准备就绪,我满心欢喜的问闷油瓶成功机会有多大,没想到他摇摇头,告诉我土层夯得很结实,他特意把洞口开得很大,不过还是没多少把握。
说着就用手里的鹤嘴锄开始敲击几处受力点,忙了好大一阵,洞顶只是发出空洞的回音,稀稀拉拉落下一些沙土,完全没有要塌方的迹象。
我一看心里凉了半截,勉强笑笑说:“看来这一招不太灵,你还有别的法子吗?”
闷油瓶摇摇头,又继续敲打洞顶,我胸口越来越憋闷,虽然尽量深呼吸,还是觉得上不来气,闷油瓶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汗水顺着脸颊直往下淌,我担心他虚脱,就对他说:“你歇一会儿,把锄头给我试试。”
他轻轻叹息一声说道:“看来我早该学学胖子,下斗时带上炸药以防万一。”
我一听眼前啪的一声好像亮了盏灯,立刻大叫起来:“炸药!我包里就有啊,你干嘛不早点说?”
闷油瓶有些奇怪,问我怎么会随身带着炸药。
我告诉他是在长沙王墓里跟蒋老四要的,当时他和胖子都没在身边,我带上炸药是为了给自己壮壮胆,一直没机会派上用场,几乎都忘了有这回事了。当下取出两封最小的递过去。
闷油瓶说有一封就差不多了,让我把起爆时间设定为两分钟,在洞顶挖个深孔塞进去。
我们俩都知道这么做危险性很大,不过横竖都是一死,也顾不上许多了。埋好炸药,两个人都尽量缩成一团,把手指插进洞壁的泥土中固定身形。
c4的爆炸声并不强烈,在土层深处只发出噗的一响,随即洞顶就开始塌落,面积越来越大,声音有如万马奔腾。
我只觉得泥沙如同瀑布般从脸前纷纷滑落,头顶像地震一样不住颤抖,我呛得睁不开眼睛,一时间连呼吸也几乎停滞了。
过了半晌塌方才止住,我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竟然见到满天星光,高兴的胸膛几乎都快炸裂了。瞧瞧对面的闷油瓶,和我一样只有肩膀以上露在外面,满头满脸全是泥沙,像个新出土的兵马俑。
我们俩互相望着对方,都掩饰不住喜悦之情,不约而同像沙鼠一样用力甩头抖掉泥沙,我正想扭动身体往上钻,突然后脑被一个硬梆梆的东西给顶住了。
闷油瓶的欢颜霎时间就凝固了,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慢慢回过脸,果然见齐羽端着枪立在坑边,视线相遇后冲我冷冷一笑。
我倒也没觉得特别意外。齐羽这家伙老谋深算,自然懂得斩草除根的道理,如果是我把敌人封在墓穴里,只要情况允许也会在外面守上一阵,确定对手逃不出来才算罢手。
他肯定是在盗洞附近监听时感觉到土层塌落的声音,正好赶过来将我们两个瓮中捉鳖。
齐羽显得有些兴奋,慢慢转到闷油瓶面前,把枪口顶在我脑门上问:“你觉得我是把这小子一枪爆头好呢,还是把你们俩埋在吴老狗身边更慈悲一点?”
闷油瓶叹口气说:“如果你是来要虎符的,我可以现在就给你,你把小吴放了吧。”
齐羽摇头笑道:“那可不行,我主要是看这小子不顺眼,如果你不是一味护着他,我们俩也不会闹的像仇人一样。”
我心里感觉有些纳闷,忍不住问道:“我又没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这样恨我?”
齐羽用枪管照我头上砸了一下,喝道:“闭嘴,没人让你说话。”
闷油瓶忽然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吴邪本人并没有对不起你,找他报复不太公平,你可以试试把心里的怨恨告诉他,说出来可能会好受一些。”
我听得心痒难搔,一时间好奇心几乎战胜了恐惧,急忙插嘴道:“对呀,对呀,你为什么事不痛快尽管说,如果是我不对我一定改,其实我和小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也用不着这么生气!”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