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全亮,大皇国的军马以及迎接罗佳公主出嫁的红轿已经早早在麒麟宫殿外等候了。
“今儿是公主您出嫁的好日子,请公主沐浴更衣。”
房间门被推开,径直走进两列侍女,一列侍女手上端着精美的银盘,银盘上搁置着洗漱品,另外一列侍女手上端着奢华的金盘,盘中放置着金钗首饰与绫罗绸缎。
“......”幻黎睁开惺忪的睡眼,一时还没有从美梦中恢复过来。
忽然她警觉的睁大眼睛,看着房间里闯入的这些不速之客,更令她惊讶的是,蓝澜和竹萤也身着侍女官服,侍立在床的两侧。
见幻黎醒了,蓝澜匆忙上前去柔声问道:“公主醒啦?”还不等幻黎回答,她又大声对那些端着银盘金盘的侍女们催促到:“你们是眼瞎了吗?公主都醒了还不快赶紧伺候,耽误了良辰吉日可是要掉脑袋的!”
“等等、你们要做什么啊!”幻黎想说话,但是喉咙彷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双眼紧闭无法睁开,直到她完全陷入黑暗,在黑暗中出现了一位蓝衣女子婀娜的倩影,似乎在捂脸哭泣。
她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一下蓝衣女子的肩膀,蓝衣女子猛然回头,她看见了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庞,女子只是哭,并不和她说话,而幻黎就呆呆的看着她,越看越像自己,越看越像自己,直到和她完全融为一体——
幻黎重新睁开眼睛,一种从未有过的高傲神情出现在她原本清秀的脸上:“还不快给本公主换嫁衣?”
站在门外的穆桃放心的离开了,趁天完全亮之前,要先回到地牢里,连夜施法的效果虽然有些曲折,但终究是成功了,接下来就等着去大皇国帮鹤王拖延时间了。
此时在大皇国的龙眠宫里,麟湛正窝在羽绒宝座中,把玩着一片早已枯萎的叶子。
“陛下驾到!”远远就传来了通报声。
麟湛冷笑了一下,那个老家伙还真是注重形式。但他还是从宝座中起身,眼看着麟威朝自己走来。
“啪”重重的力道随着麟威挥舞的手杖狠狠抽在麟湛脸上,麟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捂着脸抬头,眼眶里迸发出嗜血的红光:“你下手可真够狠啊。”
麟威哼了一声,丝毫不在意唯一的儿子是否有碍,甚至觉得自己下手有些轻了:“你这不长记性的畜生,今日是你迎娶凤凰国公主的大好日子,你却一直窝在这里,成何体统!”
麟湛啐了一口,把淤血吐出来,然后继续窝回羽绒宝座中,转过脸去,不看他老子,干脆还打起了呼噜。
麟威这下彻底怒了:“来人啊,给我把这个畜生揪起来!”
麟湛头也不回,冷笑了一声说:“那我倒要看看谁这么不怕死?”
两边的侍卫一下子没了主意,两边都不好惹,实在进退两难,半天没有什么动静。
“如今怎么养出了你们这群废物!”麟威用手杖重重的点了下地面,那些侍卫们一瞬间全都七孔流血而亡。完后他吩咐全程立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宫女们:“把这些废物的尸体清理了。”
随后他换了一种语气,不再愤怒而是万分平静:“湛儿,你就继续躺在这里吧。”
麟威转身离开,在快要跨出门前忽然回头,假装自己好像想起什么那样补充道:“哦对了,为父还邀请了飞羽林的圣女们来大皇国做客。”
他观察着麟湛的举动,发现麟湛的脊背很明显的僵了一下,便哈哈大笑着走了。
湛儿会出席他的新婚盛典的,并且心甘情愿。
麒麟宫殿外,浩浩荡荡的队伍才刚刚出发,前面走着的是飞羽林的圣女们,马车里的圣女们从来没有佩戴面纱的习俗,即使第一次出远门也不例外,她们个个姿色不俗,白衣如雪,唯有穆桃依旧带着锁链穿着破布,走在后面。待圣女们走远之后,秦罗佳的出嫁队伍才可以上路。
竹萤看着越走越远的圣女们问蓝澜:“为什么我看见她们就会有一种熟悉感?”
蓝澜凤眼一瞪,彷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做你的蛤蟆美梦,就你那模样,还和圣女相提并论?”
竹萤回瞪,不甘示弱的回击到:“我要是蛤蟆,你就是癞蛤蟆!”
“请罗佳公主上轿!”
礼花在空中绽放,却无人欣赏,所有人都被久违露面的罗佳公主吸引了,她穿着大红嫁衣,被秦玄鹤护送着来到轿子前面。
秦罗佳的眼泪却时刻都没有停止掉落,临上轿子前,她将弟弟秦玄鹤的手紧紧拽住:“你当真不要姐姐了?”
秦玄鹤看着眼前这个相貌陌生的女人用秦罗佳的姿态和语气说着熟悉的话,心下满意极了,看来穆桃推荐的人真的没什么定力,极好控制。
秦玄鹤假装挤出几滴眼泪,一脸无可奈何:“照顾好自己罢。”
秦罗佳见如此,便死了心,面如死灰的上了红轿子。
穆桃啊穆桃,秦玄鹤看着离去的红轿子,默默的握紧了拳头,指甲扎进皮肉里也不觉得疼,凤凰国是否能一统天下,就看你能否助我一臂之力了。
龙眠宫丞相府里,麟威正跟大丞相任道远下棋。
“陛下,你这步棋走错了。”任道远一边盯着棋盘,一边拧着自己的酒壶盖子。
“可我不觉得,将军。”麟威摆好棋之后,抬眼紧盯着任道远。
“哟,您可把我堵死咯。”任道远仰头豪饮,接着站起来:“哎不下了不下了,每回都是您胜,我玩着没意思。”
麟威挑眉笑了:“从年轻的时候你就是这样。”
任道远也笑了:“年轻的时候,我手上沾的血可比您多。”,麟威也跟着他边摇头边笑,任道远忽然收起了笑容:“所以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把那些巫师杀死以血肉来提炼兵器!”
“住口!她已经死了!”麟威冲着任道远怒吼道。
任道远冲上前去,一把打翻棋盘,然后跪下,连连磕头:“陛下,您把圣女留在凤凰一晚已是大错,后续每一步定是错棋,为了大皇国的江山,您不要再下这盘棋了!”
麟威怒斥道:“凤凰早已国不成国,控制在我的手上,何须你来担心?你总是横在我前面,但我敬你救我一命才留你在身边,如今你是个老糊涂了,倒不如早早回家过悠闲日子。”
任道远听了,更是痛哭流涕:“陛下,若是陛下执迷不悟,这国师,拱手让人也罢。”
麟威气的胡子都要歪了:“滚!”
“报!”探子跑进来,跪在麟威面前,麟威整了整情绪,问道:“什么事?”
探子狠狠的磕了一下头,回答道:“圣女和罗佳公主的队伍已一前一后出发,估摸两天后抵达乾坤城。”
麟威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大皇国城门敞开七日,欢迎各方势力来参加湛儿的婚礼。”
末了他阴森的笑了:“以及享受我为他们献上的,最奢华的宴会。”
一旁的任道远彻底跌坐在地上,又笑又哭的疯疯癫癫,他嘴里絮叨着莫名其妙的话语。
麟威冷眼瞥了他一眼,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