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堡主,请”
楚逸芊站起来,口气生硬地送客。
不能怪她生气,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容忍力的底线。
赵欢心里微算,但还是笑眯眯的站起来耍无赖:“芊芊,我的汤呢?”
楚逸芊咬牙:“少堡主不是用过芙蓉面了么?”
“面是面,汤是汤。你答应我的。”
楚逸芊低头想了一下:“少堡主,请移步祖父书房,我让人给少堡主送过去。我这里不适合少堡主久留。”
赵欢收起调笑欠揍的表情,认真的对楚逸芊说:“芊芊,今日我来寻你,是真的有事。”
“少堡主请讲,逸芊洗耳恭听。”
赵欢看她还是没有打算遣散下人的准备,轻叹一口气:“今日前来,想问你打听一个人。”
“少堡主请问,逸芊知无不言。”
“芊芊可认得杏林萧家?”
“不认识。”楚逸芊没有敷衍他,是真不认识。
“听闻你与王碧菡有些交情?”赵欢轻轻的拨了拨杯盖。
“是又如何?”楚逸芊没想接茬。
赵欢苦笑了下:“那是我表妹。”
楚逸芊回忆了下,那日在豫郡王府没看到王碧菡叫他表哥啊。赵欢仿佛也想起了那天,解释了一句:“有七八年没有拜访过外祖家,想来表妹也已认不出我了。”
楚逸芊哪儿有心思管他表哥表妹见面不相识的官司,只是淡淡的问:“不知少堡主到底想说什么?”
“杏林萧家几十年前嫁了当时的大小姐给当时的探花郎王景浩。”赵欢缓缓开口。
楚逸芊不知道赵欢为什么今日来这里给她讲故事,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他要讲,她就听着吧。
“我的外祖母是萧家大小姐,如今,我要去汝南萧家替家父办点事,碧菡表妹也会去,芊芊要去么?”没曾想赵欢倒也没在卖关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楚逸芊低头沉思。
这个赵欢是邀请自己去汝南的,自己倒是一直想去学医,如今有王碧菡这层关系在,祖母母亲那边倒是能说的过去,只是不知道,就算去了汝南,拜师是否能如愿?
而且自己现在与赵欢还不熟悉,他突然发出邀请,到底是何意?这个人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一次两次闯入自己闺房,刚刚还提什么等他三年,与他一起出行,好像太危险了。
楚逸芊一边想一边觉得这条路未必好走,便摇了摇头。
赵欢没想到楚逸芊会拒绝,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去,你不是想学医?”
楚逸芊的脸瞬间黑了:“你怎么知道?”
赵欢看到楚逸芊陡然翻脸也明白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为了不让她误会自己在将军府上埋钉子,他苦笑着答道:“三年前,我私下进过京。不小心惹了些小麻烦,就借将军府梧桐树一用了。梧桐树下有个小姑娘在吃葡萄,一边吃一边嘟囔要学医。”
楚逸芊这才知道,他原来三年前就到过自己这听雪苑!
气氛突然就这么尴尬了起来。
良久,楚逸芊低头笑了:“看来将军府在少堡主眼里就如菜市场一般,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少堡主武艺高强,楚家逸芊佩服了。”
得,这次是真得罪狠了。
赵欢还要说什么,楚逸芊已经扭头往屋内走去:“月牙,送客。”
赵欢见好就收的没在纠缠,跟着出去了。
哎,,赵欢遗憾的想。
是夜,京城某宅子书房。
屋中四角瑞兽口中含着四颗婴儿拳大的夜明珠将书房照的明亮如昼。
书桌后那人蹙着剑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无声无息的立在一边。
赵欢知道自己鲁莽了,毕竟楚逸芊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与自己见面也就三次。可是自己真的害怕今生再次错过她。
想到三年后那场浩劫,眸中泛起了冷意,那场浩劫,今生不可能再发生了。
北魏前世作孽太多,他也不介意今生依旧推翻那尔朱氏做个权臣。
明年春闱后,宣宗会风寒染了咳疾,好好坏坏的就是两个多月,以至于这次落下了病根。
宣宗这次生病,他这么多年的筹谋就要开始慢慢浮出水面了,他真的不该在京城继续逗留下去了。
要说宣宗这次落了病根,日后每年秋冬不慎都会犯一次,还是豫郡王妃敬献了南越厨娘,日日炖止咳糖水,后来虽然是配以御膳房和太医院的药膳才调理好的,但是郡王府那个厨娘却是让龙心大悦的。
这次小姑娘提前把方子给了周雁萧还真是歪打正着,之后郡王府就没机会再献殷勤了。
想到这里,赵欢突破心头一动。
是歪打正着还是故意的?
难道…她也是重生之魂?
赵欢细细回忆这几次见楚逸芊的情形。
第一次,在小姑娘院子里的梧桐树上。
赵欢当时只听到小姑娘嘟囔着说要学医,却忘了她还说什么了,主要当时小姑娘一边吃一边嘟囔,自然是听不清楚。
第二次,在豫郡王府。
赵欢细细回忆,小姑娘对周彦没有一点动心的感觉,甚至还有一些不耐烦。
这就说不通了,虽然前世赵欢没有参加过赏荷宴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也是知道楚凤岐的嫡长女很是中意豫郡王府世子的。所以这次他才特意跑过去,本想制造一些意外让楚逸芊知道周彦非她良配,不曾想楚逸芊压根没正眼看过周彦,非但没有正眼看他,眼里还带了些许的不屑,甚至周彦偶尔和她接一句话,她居然还有微微的不耐烦。
这就说不过去了,就算这辈子楚逸芊不喜欢周彦了,也不至于不耐烦吧?何况楚逸芊当时还那样饶有兴致的想把那个唱评弹的和周彦凑一堆。
第三次,是当天夜里,楚逸芊闺房。
想到这里,赵欢的耳根可疑的红了。
不行,他要去试探一下,如果楚逸芊也是重活一世之人,那她知道多少?她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么?
赵欢按耐不住了:“木蛟,更衣。”
木蛟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盏茶功夫,两道黑色的身影从宅子里几个起跳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