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看她哭了,更不耐了:“你这是作何?我又没说你什么?你这样出去不知道的以为我如何刁难你了呢!”
姚嘉宁第一次和周彦独处,还被周彦连着说了几句狠话,一时臊得慌,就要冲着门外跑去。
周彦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冲过去把她拦住:“别闹了!”又缓了缓语气:“你这样出去,乐君和伯母定当以为我欺负你了!”
姚嘉宁被周彦拉住了胳膊,心如擂鼓,红着脸说:“周郎,你凶我....”
周彦强忍着要把她扔出去的冲动,又放柔了一些声音:“我哪有凶你。只是刚刚一时情急。好了,你这妆也花了,头发也散了,你的丫鬟呢?快叫她扶你回去整理一下,我这便走了。”
说着,就要甩开姚嘉宁。姚嘉宁反手抓住周彦:“周郎,你还会来看我么?”
周彦想了想:“我择日还会再来拜访乐君,等我与他聊完了正事,便让人去叫你。”
这是在责怪姚嘉宁不请自来了。
姚嘉宁现在陷入了自己编织的爱情堡垒,哪儿能听出周彦的话外音?只是猛点头,却还不撒手。
周彦终是没耐心了:“姚小姐,还请放手,本世子身上还有杂务在身,不能再留了。”
姚嘉宁听到周彦应是急了,也忙放开了手,白蕊上前扶了她,给周彦行了礼,慢慢的回她屋子里去了。
周彦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遇到园子里散步的姚嘉林,对姚嘉林一拱手:“乐君,我今日还有其他事务要办,这便告辞了。”姚嘉林一脸“我懂”的表情,心情甚好的送周彦出了府。
周彦今天过的真的是太憋屈了。
去了离王府,离王那一副我早知道的样子,让他已经不爽到了极点。
想起母亲提点,又去了姚府,没想到那个姚嘉宁竟然如此恬不知耻!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周彦越想越气,扭头对周五说:“明日来取了那姚氏女的庚帖,去护国寺找素空大师算算!”
周五应了诺,那个姚姑娘还没进府就这么张狂,也活该惹得世子不喜。
且不说周彦这一日一肚子气没法消遣,却说那离王,周彦离开之后,他便更衣入宫了。
如今正跪在御书房求旨。
宣宗看着自己这个长子一阵心寒,这孩子怎么长大了会如此贪婪呢?
离王不知道宣宗在想什么,只当父皇是在考虑是否能赐婚。此时又诚恳道:“儿臣倾慕嘉敏县主已久,侧妃之位许是有些委屈了县主,但儿臣对县主的心却是一心一意的。日后等县主诞下龙孙,儿臣也可...”
还没等他说完,宣宗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他一头的奏折:“你是想气死朕么?离王妃当时也是你苦苦求来的,这户部尚书府的女儿配你不得了?你且莫要胡言乱语坏了嘉敏名声!你倒是看看,这些折子你打算给朕如何解释!”
这一砸把离王砸清醒了,现在的离王妃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女,当时也是他求来的。谁知道那户部尚书是个福薄命短之人,他们成亲两年后,老尚书就去了。如今他倒是忘了这茬,父皇最讨厌忘恩负义之人,这怕是惹了父皇不快了。离王暗自想着,又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来翻看。
越看头上的冷汗就越多,到最后竟是汗如雨下的匍匐大喊:“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啊!”
“冤枉?被你夺了家产的祁县李家是冤枉!”
“被你抢了三大士佛像的灵石资寿寺是冤枉!”
“被你截了五万两白银的平遥庄家镖局是冤枉!”
“被你低价强买了上百亩良田的晋阳王家是冤枉!”
周宣宗一边呵斥着自家儿子,一边步步向前。离王放佛是承担不了这雷霆震怒,膝行着往后退去。
宣宗看到儿子这么窝囊,更来气了。一时生气就提脚踹了上去:“桩桩件件,朕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你还有何话说?!!!”
离王这是真害怕了,瘫坐在地下:“儿臣有罪,儿臣不该被富贵蒙了眼,儿臣有罪...”
宣宗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身为大周皇子,且是朕的嫡长子,朕何曾亏待过你?”
离王涕泪横飞:“不曾,父皇不曾亏待于我。”
宣宗继续骂:“那你为何眼皮子那么浅?身为朕的嫡长子,你理应给其他皇子公主做好表率,不能鞠躬尽瘁,最起码也要行得端坐得正,这倒好!让百姓敲了晋阳府的登闻鼓!周昀离啊周昀离!你让朕的脸面往哪儿搁!”
离王大惊,登闻鼓?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他自然不知道。他铺在山西的线人都被赵欢该策反策反,该除掉除掉了。最近收到的山西方面的信息,是赵欢沿用了他的线网,走的大多是无关痛痒的信息。
离王大惊:“父皇!穷山恶水向来刁民不断,父皇要相信儿臣啊!”
宣宗气急反笑:“大周的山山水水和万千百姓,都是朕的疆土和子民。或有穷困的,也有民智未开的,所以朕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半分。倒是你!抢人耕地,夺人家产。最后还能坦然说一句穷山恶水!你真是朕的好儿子!”
说着说着,宣宗便觉气息上涌,吭吭的咳嗽起来。这一咳本不要紧,许是勾起了旧年行军受寒的嗽疾,竟是停不下来了。这一口一口的咳了一盏茶的功夫,宫里上下都慌了神。
眼看着宣宗咳的脸都通红了,离王也顾不上害怕了,忙冲外面喊着:“高德全,高德全!快传太医!”
高德全急忙扶宣宗到御书房旁边的偏殿榻上卧着,等太医来的时候,宣宗好像咳的气都没了,就听见闭着嘴,吭吭的轻咳。
来的是太医院的医正安太医,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太医,一进来就听到了这阵阵咳嗽,当下也很是揪心,匆匆见了礼便细细的为宣宗把起脉来。
皇后听到消息也匆匆赶来了,见到跪在地下的离王,皇后不知发生了何事,也暂且没管他,走到宣宗旁边听着宣宗还在不停的咳着顿时一阵心疼。她一边让人去取了温水来,一边放轻了声音问安太医:“陛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