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翔山已经一片雪白,所幸驰道上的积雪不是很厚。
气温尚未快速下降得特别多,路上倒也没有大的冰冻出来,马蹄踩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由于怕天寒路滑,刘煜的队伍的速度不快。
行至一个路口时,有随从来报告说前方路边停着一辆五驾马车,车厢极为宽阔。
刘煜掀开车帘刚好看到不远处那辆五驾马车的车门打开,跳下来两个胖子,不是姬森和景聪还是有谁?
“表弟啊,可算等到你过来了。”姬森见到刘煜下车,便上前招呼道。
“我既然答应了二表哥,我就一定会来啊,何必劳烦表哥在这边等我呢?”刘煜说话的时候,刚好一阵寒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两个暖炉给你。”姬森后面景聪手里把两个小暖炉塞给了刘煜,“你上次不是说这个小东西吗?我特意多带了两个出来。”
“谢谢表哥的暖炉。”刘煜接在了手里,心头有种怪怪的感觉,任是谁手里拿着两个跟手雷一样的玩意多少心情不太安定得下来。
“我在这里等你呢,是有原因的。”姬森挺着硕大的肚子走了几步,在雪地上留下了深刻的足印。
“一来,是我心疼我的马,给它们歇歇马力,当然另一方面呢,我也是为了表弟着想。”
刘煜心说这胖子每次说起来都是为我着想,实际上压根就是为自己想得多。
“大哥这人做事不是很地道,有时候总会让我难堪。这次据说还要以诗会友,我是做不来诗的,景大也不行。”
“得,又是一个想把自己当挡箭牌的。”刘煜已经想到了姬森的目的。
这胖子冠冕堂皇地道,“我知道表弟肯定也不行,有道是一人不行太突出,两人不行有个伴。”
“诗这种东西,不会其实不丢脸,但说到击筑,哥哥就是行家里手了,上官芸儿也曾经对我击筑手法赞不绝口。”
对于击筑,刘煜还算了解,主要还是从以前电视剧中,荆轲别易水,他的好友高渐离在边上击筑告别。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这是古代一种弦乐器,似筝,用竹尺击之,声音很是悲壮。
果然这胖子的想法就是想壮大不会做诗的队伍,这样,福源君也不会盯着他一个人。
“我听二表哥屡次说起这位上官大家,难不成这人的艺术造诣很高吗?”刘煜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上官芸儿的名字了。
“绛都城中丝足响,彩云楼中天仙舞。君上有没有听过这两句诗啊?”原来李去疾也下了车,对着姬森一礼。
“这天仙其实指的就是上官芸儿!”
“这位是?”姬森觉得李去疾这人有些在面生。
“我朋友,纵横家李去疾,也得了董夫子请帖,等下到了做诗的时候,他会帮我摆平。”刘煜介绍道。
“表弟,我竟然看错你了。”姬森听后一脸悲愤地道,“这种捉笔的行为太过于卑劣,实在为人不齿。”
“二表哥教训的对,那等下我就不让他帮忙就是了。”刘煜从来没想过要假手李去疾,自己九年制义务教育出来的,几十篇古诗的存货还是有的。
“好,好,好,表弟与我同坐一车走吧。”姬森指着自己宽阔的马车道,“我这车舆可是墨家定制的,比你的可是大许多,坐着舒服。”
刘煜心中比划了两个胖子的重量,再看那个马车,分明就觉得应该已经达到最大负荷了。
再看那拉车的五五匹骏马,在冬日里全身冒着热气,说明已经跑出了汗。
默默地心疼这五匹被两个胖子摧残的骏马,算了吧,还是要遵守自然规律,不与肥胖人士为伍,不然会提高平均体重。
不一会儿,两只队伍合平成一队,向国学别院出发。
“李兄莫不是早就知道那上官芸儿会在国学别院的民情会上表演?”刘煜微闭着眼睛问同一个车厢中的李去疾。
“声如天籁,舞若天仙,绛都士子对于上官芸儿来说,都是欣赏向往。”李去疾没有否认,“当然也包括我。”
“了解,了解,原来李兄伟岸的身体中有一颗闷骚的心。”刘煜笑道,心中不禁也对这个上官芸儿有一种憧憬出来。
一行人到达翱翔山下,在山门前,早有国学书院下人查看了邀请帖后引入院中。
这个别院占地极大,诗会的场地是在后院山脚之下秋水亭,这是一座建筑精妙的八角亭,亭中已摆上了东道主的席面。
而亭前空地上的积雪都被清理了出来,露天布上了一些桌椅,不过中间有一大块地方搭了个木板的台子,显然是为了表演的。
有些干果点心之类,一些可口的小菜,布置还算精致,四周均种有梅树,在这雪景之下,已有梅花凌寒绽放,文人雅士倒是会情不自禁地吟上两句。
正待落座之时,刘煜耳中听到了不远处一阵喝彩之声。
他心有疑惑,问带路来的下人,“外面哪里这么吵闹?”
“君上见谅,想必是院中学子在校场上练习射箭吧!”下人如实答道。
原来这个时代晋国的教育机构包含了首都的国学院以及地方的州学,学习的却是诸子百家,但主要还是以法、儒为主。
墨家讲学以劳苦大众为基础,基本上是以行会教育,并不在其中,但也是客座教授。
国学院本部临近晋王宫,教的基本上是书面知识。
翱翔山别院则是教授学子技战、兵法、骑射之类的户外知识。
听到是射箭,刘煜就来了兴趣,上一次在代成君府起剑杀人,刘煜对自己的武艺有了很强的信心。
反正这民情会的东道还没有人到场,倒不如先去逛上一圈。
于是问清楚了路径,刘煜便去了别院校场,李去疾和屈连平跟随在身边。
好家伙,入眼处竟然是一个差不多五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场地。
虽然校场上有些积雪,但并不影响学子射箭的热情。
差不多有三十多个学子在对着四五十米外的靶子射箭,刘煜只看了一眼就心中判断是五十步的距离,这是一种身体的自然意识,估计是在战阵之上总结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