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没系统性地学过高音的唱法,但却也听了不少高声歌唱家的作品。
再加上嗓音浑厚,越发的震人心魄。
放声循环了两次,听到周边环境鸦雀无声,知道效果达到了自己的预期。
最后一通鼓响之后,他就扔了鼓槌,和姬森两人若无其事的下台去。
姬胖子罢了朝陈不遇翘起了大拇指。
这种雄壮的打击乐,再加上高大的军汉,壮烈的歌词,给这些沉溺于小清新音乐的人而言,是一种震撼。
董其琛首先拍起了掌,两眼微眯,若有所思地看向刘煜。
有董夫子带头,周边的掌声接着响起。
周围的那些学士们也拍起手来,智况也不情愿的跟随着鼓掌。
福源君在听到歌声时,陡然一惊,等到刘煜唱完,他已经平静下来,问道,“表弟果然大有长进啊,此歌何名?”
“汉风驱我战胡虏,直教天下尽华夏!”刘煜朗声道,“这是汉风歌。”
可能是自己把心中的郁结,一鼓脑儿随着歌声发泄了出来。
刘煜只感自己灵台清明,他更加确定自己在做什么,将来要去做什么。
“歌词豪迈,连我这样的风烛残年之人也为之动容。”董其琛抚摸着长长的白须说道。
“晋国地处中原腹心,凭借六军之力拒守四战之地,承平多年,却是让大多数人忘了所处之境地,小友这样的提醒的确是晋人所需要的。”
这老家伙会看不清形势,那怎么会让孙辈成为秦国广平君的门客,估计也是多方下注的想法,刘煜暗暗想到。
“我自陈去秦,看到秦国兵戈磨磨,那秦王将议政大殿改名为在四海殿,举国上下竟都在为出关作准备。”
“而来到晋国之后,发现清者少,浊人多,靡靡之音毁人斗志,乱人战意。”
“我听儒家有句名言,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晋国的六军之力,能一齐扛住四周强敌的群攻吗?”
“表弟危言耸听了,如今边境安宁,何来群攻?”福源君开口否定道。
“本君身为选锋军主帅,镇守巨鹿,对于附近的齐人的动作了如直掌。”
“齐人倡儒术,士大夫讲求君之道,文教为先。却是怎么也会率先来攻我晋国的。”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更加没有所谓的君子国。”刘煜想到姬懿为何会偏爱诗文,估计是受了齐人儒术的影响。
“两国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他想到了这句外交名言。
“齐人心理上没有扩张的想法,但是秦齐联盟,只要秦人出兵,按照盟约,齐人怕是也不甘落后。再谦恭的人都有相应的利益需求。”
“大表哥不要被齐人的表象所迷惑,战乱若起,可没有什么君子了。”
“除却秦齐之外,晋国还要面对的是草原游牧民族的入侵,如此境遇,当早做打算。”
刘煜还是缓缓地揭开了他的目的,他静静地看着董其琛,只见这个老者,神情淡然。
见到刘煜看着他,董夫子笑道,“看小友的神情,对于如此国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刘煜沉吟了下道,“我来晋之后,与代成君相谈甚合,代成君戍边多年,对国中边事知之甚多。”
“对比秦齐的兵伐,草原匈奴却是需要重视的威胁。华夏四国,无论谁胜谁负,至少能衣冠不改,但若是游牧民族侵入中原,危害的恐怕是我整个华夏民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草原之人休时为牧,战时为兵,弓马娴熟,控弦更止百万,当首先给予重视。”
董其琛听后点点头道,“小友的意思,我已经听出来了,可是想对草原用兵?”
“不错。”刘煜听到董夫子明白了自己用意后道,“夫子觉得对是等着匈奴人来打?还是利用时机打出去?”
“老夫虽不知兵法,但也知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董其琛抚须道。
“轻易不可开战,凭坚城据守当然是稳妥之策。但若觅得战机,当然也应该御敌于国门之外。”
“夫子可知,如今良机已现。”刘煜对于董夫子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
“今年的冬天来得比较早,草原那边更是冷得厉害。根据现有的情报推测,草原遭遇白灾的可能性很大。”刘煜把鲜卑人对凛冬的判断说了出来。
“八年前同样是草原白灾,牛羊马匹冻死无数。灾后匈奴人为挽回损失,右贤王帅兵二十万攻打代郡。要不是代成君守城,怕是会打到绛都。”
“今年灾情一旦重演,来年春天,匈奴人的兵马又该会猎中原了。”
“白灾?”福源君一听笑道,“表弟哪里来的情报,我派到东胡的探子来报,他们那里过冬物质充分,哪里会闹灾?”
“东胡临海,气候就比匈奴人的内陆地区在温暖一些。”刘煜也知道海洋性气候的特点。
“匈奴人在阴山以北,冬天本来就冷。再加上近年以来,他们在晋地的虏掠收获不多。若是遇到凛冬,却是很难扛得住的。”
“而且我在过秦地时,匈奴大单于有意跟秦人和解,怕也是觉察到了凛冬的风险。”
刘煜想起魏陵的那些话,当时魏陵的神情严峻,魏氏应该已经预感到这个冬天很麻烦。
“即使有此良机,但小友可知,这冬季行军,又走的是不熟悉的草原,凶多吉少啊。”董其琛不否认刘煜所提出的机会,但现实很残酷。
“也不尽然,目前百工兴旺,只要防寒装备到位,却是不怕这天时的危害。”刘煜指了指周围的炭炉。
“看看秋水亭,正是有了这些炭炉,让大家并不觉得寒冷。”
刘煜说到这里了,朝向荀宣道,“这些还真是靠了墨家的帮忙,我们应该感谢他们。”
“墨家紧守祖师训导,惠民利民,只愿世间兼爱无攻,和平共处。不求世人感谢。”荀宣对于刘煜的赞赏表现得很平淡,不过内心却已经对刘煜大有好感。
“军国之事,都是国之大事,老夫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小友等下有瑕,会后老夫还想听你细说。”董其琛笑道,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福源君顺势高声道,“今日有幸请来上官大家,怎能只舞一曲呢?本君尚不尽兴,各位是否也是如此呢?”
席下顿时一阵哄闹,“哪里尽兴了?只等上官大家再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