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森抿了抿嘴：“别忘了，高级丧尸外表跟人类无异，任何人都可能是高级丧尸，包括我，也自然包括你，不是吗？”

“嗡——”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哗然，面面相觑，议论起来。

“不会吧？那个猎人是丧尸？开什么玩笑？”

“也很难说啊，那个大夫说的有道理，既然任何人都可能是丧尸，这个猎人也有可能是丧尸假扮的，不是吗？”

“但是……不对啊，刚才我们亲眼看到他消灭丧尸来着……”

“高级丧尸也可以消灭低级丧尸啊，这不是常有的事儿？”

“也对，不过真的……很难相信，你看那个万峰的架势，就很像是猎人，怎么可能是丧尸呢？”

“人不能看表面……”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万峰忽然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冯大夫，您太搞笑了？丧尸是我？这是什么联想？你是不是疯了？哈哈哈哈。”

冯森冷着脸，没说话。

其他人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万峰一直在笑，不一会儿笑够了，咳咳了两声，见冯森还没有退让的意识，眉毛一拧，怒气浮上来，指着少年那边道：“你要是不信，那就看看那把猎枪，看看它的枪口下杀死了多少丧尸？我是丧尸？亏你想得出来！"

冯森听到这话，耸了耸肩，摇头道：“我不想看什么猎枪，因为高级丧尸也有可能有猎枪，也有可能杀死低级丧尸，这有什么问题吗？我想看的只有一个做不了假的东西。”说着，再次伸出手。

“什么？”万峰开口问，然而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一下闭住了嘴。

冯森一直要的东西，是证件，他作为猎人的证件！

然而自己今儿出来的太急了，平日里也很少拿这玩意，面对着冯森的质疑，他还真拿不出来。

“万先生。”

忽然，人群里的中年女人开了口，声音带着几分讥讽：“万先生，您若是拿不出证件，是不是也得下车啊？”

因为她一直替万峰说话，此时忽然说出这话来，不由引起众人的惊疑，纷纷看向了她。

中年女人把头缩在了灰扑扑的棉袄里，嘟着嘴道：“我就想赶紧到站，这一路坎坷，我真受不了了，本来想着今儿好好的可以到人类区了，偏生弄了个猎人上来，这又开始瞎折腾。”

众人听到这话，倒也深表认同，能上了这班车的，哪个没经过千难万险，一身疲惫，然而这都一脚要踏入目的地了，猎人又出来搅合，是有些怨气的。

“这不是找高级丧尸吗？”岳红有些不服气：“若是我们不小心把高级丧尸弄到了人类区，那后果是什么样的，你们懂吗？”

“高级丧尸，高级丧尸，到底哪个啊，烦死了。”

忽然，人群里的那对小情侣忽然开了口，情侣女一脸不耐烦地推开了众人，一屁股坐在了前面的座位上，拿出帕子煽动着，开口抱怨：“到底什么时候能完啊，你们真是能折腾，要不你们都下车得了，这样子不就万事大吉了。”

“这话怎么说的？”岳红听到这话，柳眉倒竖：“下车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难不成一条人命在你眼里这么不值钱？”

情侣女大概二十多岁，梳着小太妹的头，浓妆艳抹的看不出本来摸样，听到这话，忽然尖叫了一声：“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别一脸圣母样儿，想救人，你也下车！”

大家好好地看她们说话，忽然见情侣女歇斯底里起来，都吓了一跳，情侣男忙过来抚慰女友，低声劝着她，情侣女此时不知为什么，竟然掩面抽泣起来，岳红本来一腔怒气，想要上来理论，见情侣女如此，摇了摇头，又坐下来。

“我没有证件，正确地说，没带。”

此时，万峰那边扫罗了一下自己浑身上下，确实证明自己没带，只得双手一摊。

“那该下车的是你啊。”冯森见猎枪在少年手里，冷笑地道。

万峰眨了眨眼，抬头看着车那边，除了那对情侣，其他人都瞪着自己，一脸的不信任，仿佛自己拿不出证件，便是真正的高级丧尸一样，不由苦笑，忽然站了起来，大踏步走到了车门那边，一把抱住了火箭炮。

“你干什么？”

众人见他如此，以为他要动粗，尖叫着一片混乱。

“别误会。”

万峰拿着火箭炮，有意无意地对准了冯森那边，似笑非笑地道：“我就是想问问，在座诸位，这玩意除了我，还有谁会？”

众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

“谁会啊？”万峰抬高了声音，沧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悲愤，像是愤怒，又像是委屈：“我杀了无数丧尸，到头来，居然被认为是丧尸？我豁出命来保护你们，你们居然这么认为我？有没有良心啊？有没有？”

说到后来，居然哽咽起来。

“好了，我们信你了。”前面一直沉默的司机老李忽然开口道：“好了，好了，大家闹够了没有。”说着，忽然启动了车，一踩油门，车子迅速晃动起来，在雪地上打了个滑，飞快地向前面驶去。

丧尸们本来在雪原上晃晃悠悠，见到这个铁家伙忽然动弹起来，纷纷围了上来，然而因为隔着铁门，没有嗅到血肉的气息，他们进攻的欲望不大，只是好奇地盯着这铁家伙，见其速度极快，一溜烟已经向越过了车站，飞快地向东北方向驶去。

因为车子开了起来，车里面的灯一下灭了，万峰抱着那火箭筒，晃晃悠悠地站在车门那边，少年则紧紧抱着猎枪，一会儿看看冯森，一会儿看看万峰。

其他人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沉默不语，外面的风雪忽然又大了起来，刮起了呜呜的风，细雪打在了玻璃上，发出“啪嗒”的声音，茫茫的雪原，清冷的月，晃晃荡荡的人影，便是末世最常见的凄凉绝望。

“啊——”

忽然，靠着窗口的情侣女发出一声尖叫，指着玻璃外面。

众人站起来，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见一对丧尸正围在一起吃人，那人的肚子被裂开了，肠子流了一地，一个丧尸正拿着那肠子大嚼，那样子既恐怖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