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围城，在座各位，谁愿意去指挥中心做血清试验？”
精神病院的大厅里，我们席地而坐，高台上站着精神病院的杨院长，和几个大夫护士，左首还站着一群不认识的人，面色阴沉，面无表情，一脸公事公办。
“谁报名？报名之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杨院长是个白胖子，跟我家的这个白胖子差不多，不过杨院长戴眼镜，黑色边框，面容可亲，整日笑嘻嘻的，此时也在笑，却有些愁眉苦脸的意思，因此我感觉他是苦笑。
“报名吧。”精明女坐在我身边，拍着我的肩头：“报名，你就可以结束一切了。”
“真的？”我有些拿捏不准，犹豫着。
“这我就不懂了。”旁边的白胖子开口：“我说老大，你为什么让苏强报名啊？杨院长的意思，好像是要染上丧尸病毒，然后才能做血清试验，这是要跟去跟丧尸战斗啊，那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丧尸的战斗力很强，所以她的意思，是让苏强被丧尸咬死，就不用跳楼了。”沉默寡言的壮汉少有的开口解释。
众人听到这话，都看向了精明女。
“这个死法也不好。”我摇了摇头，终于有些明白杨院长苦笑的内涵了，但是老子想死，但是并不想未丧尸啊，这样的死法更可怕好不好？
精明女诡异地一笑，看了看周围的精神病们议论纷纷，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头道：“喂，你相信世界上有丧尸吗？”
我犹豫了下，摇头，讲真，不太相信，虽然我是个精神分裂者，可我理智没毛病，智商更没问题，我觉得……哦，世界真有丧尸吗？没见过啊。
“这就对了。”精明女颔首，慨叹一声：“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丧尸，但是这些人还是以丧尸的名义召唤你们这些疯子去，你猜是为了什么？”
我眼皮一跳，问：“为什么？”
精明女叹了口气，似乎嫌弃我的愚笨，道：“另有目的的人体试验呗。”
“另有目的的人体试验？”我惊呼一声，这一声有些大，把周围的人都惊着了，众人都看向了我，连同台上的杨院长都停下了花言巧语的动员，低头看向了我，笑眯眯地问：“苏先生有什么高见？”
“没有。”我连忙摇头道：“这个是真的没有。”
是我疑心了吗？杨院长的眼睛在灯光下闪过几分失望之色，不过很快就不再搭理我，继续进行动员；“这个也不会让大家白干，会给大家一定的薪水，薪水还很高，很高，咳咳……”
“你说吧。”我越看杨院长的反应，越觉得必有蹊跷，感觉精明女的话应该是对的，忙回头问她。
精明女抱着胸，哼了一声：“很明显，这是圈套，哄着你们这些神经病去对付丧尸？别开玩笑了，世界上压根没有丧尸，所以让你们去，应该是别的人体试验，非常神秘，不能公开的那种……”
“那就更不能去了啊。”白胖子在旁边有些不乐意了，忙道：“特殊的人体试验，那是什么好事？很可怕的，懂不懂，听说过731吗？有的人体试验，就是把人的心肝活生生挖出来，呜呜呜……”
“那不去了。”我打个寒战，忙摇头，老子不干自杀，就是怕疼，结果还要被人挖心，那可……哇呜。
“你啊，真是傻。”精明女似乎有些不满意，瞪了白胖子一眼，转头直面着我，无奈地再次耐心解释：“人体试验，肯定要跟医生打交道的，对不对？”
“对。”点头。
“那就是了，既然跟医生打交道，你又有死志，还怕死不了吗？”精明女眸光流转，嘴角浮出会心一笑。
我犹豫了下：“跟医生打交道，我也未必能死啊？”
“啊呀，你笨死了。”旁边的小孩似乎再也受不了，气得跺脚道：“你得多笨啊，你别忘了，既然跟医生打交道，医生哪里有药啊，到时候你趁着他们不防备，偷了药吃了不就成了？”
“可是……”我还是不太乐意，小声道：“医生怎么会不防备我，我可是个试验品。”
“这就回到点子上了。”精明女抬眼看了一下台上，见杨院长已经忽悠完了，开始报名登记了，推了我一把道：“你是自愿啊，既然是自愿啊，你觉得大夫会防备你多少？”
我被她一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这一下动静很大，其他神经病们正在犹豫，看到我如此，都瞪眼看向了我，大厅里忽然万籁俱寂，只能听到一顿顿的呼吸声。
“苏强？苏强？你要报名，对不对？”杨院长正发愁没人报名，忽然看到我站起来往前走，一脸惊喜，从台子上走下来，一把握住的我，语重心长道：“同志，可找到你了！大家鼓掌！”
这话出口，众疯纷纷鼓掌，一时大厅里掌声雷动，很多人竟然热泪盈眶，似乎十分激动。
“你真的愿意吗？”忽然，在左首那群陌生人里，走出一个英俊正义的男人，上下打量着我，脸上带着几分钦佩，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怪异，见我看他，过来伸出手道：“你好，苏先生，我是陈凯，是指挥中心的保安主任。”
“唉吆喂，这个陈主任可了不起啊。”杨院长走过来，搓着手介绍道：“这位原来是科学家，药理学家，科研小组的组长来着，后来丧尸围城，人家自动去指挥中心做了维持秩序的保安，真是高风亮节！”
“你好，陈哥。”听到这话，我也十分佩服，想到自己到时候还要偷他的药自杀，因此笑容可掬，握着他的手又紧了三分。
于是，大厅里所有人看着我、杨院长，陈凯，三个男人一起握着手，不停地寒暄着。
“小苏，太好了。”
“你好，谢谢你啊。”
“呵呵，没什么。”
看着那两个男人的摸样，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得儿，不管什么丧尸不丧尸的，先离开这里再说，这么想着，不由回头去搜寻那五个人，见精明女一脸得逞地笑，白胖子和壮汉皱眉，疯子贼兮兮地笑，那孩子，那个一直阴森森的孩子，居然也笑了，像是咒怨的男孩，露出森白的牙齿。
对于神经病来说，没什么好收拾的，动员会议开完了，只有我一个人报名，杨院长大概唯恐我跑了，紧着收拾我的行李，下午就让我坐上了陈凯的车。
“请问你们哪里有大夫吗？”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侧头问司机陈凯，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着陈凯来的那车人都阴森森的，比跟着我的那小孩还渗人。
“大夫？指挥中心当然有大夫，要不怎么做血清试验啊。”陈凯开着车，和蔼地笑答。
车子使出了院门，是一条宽敞的国道，居然没有几辆车，连人都没有，这么一马平川的，廖寂得可怕，想起来大概是郊区的缘故，陈凯却似乎防备着什么，不停地左右环顾，东张西望，后来大概意识到我在身边，忙又对着我笑了笑：“指挥中心有大夫的，有个专业的医疗团队，李教授带队，全世界最好的专家都在哪里，放心。”
“哦。”
听到这话，我心里窃喜，有大夫就好，有大夫就有药，有药就能偷来，偷来了就能自杀了，哈哈。
车子在宽敞的国道上飞驰而过，因为没有车，也没有行人，车速极快，溅起了尘埃，让两旁的杨柳飞扬起来。
“他开得可真快啊，也不怕撞到了人。”白胖子因为有些身子厚重，似乎不喜欢这样快的速度，皱眉嘟囔着。
“哪里有人，都到了城市里，鬼影子也见一个。”精明女哼了一声道。
“这也奇了。”白胖子听到这话，忙侧头向窗外望去，果然见偌大的城市里，空荡荡的一片，没有广告，没有人，没有车，商店里也空无一人，像是进入一座死城，不由“咦”了一声，回头捏着我的肩膀：“苏强，苏强你看到了吗？没人啊。”
我早就看到了，心里也暗暗诧异，回头看向了精明女，在这五个人里面，这个女人是智商最高的。
“你别看我，你不是讨厌我，哦，我们吗？为了摆脱我们，都要自杀了。”
精明女忽然耍起了小脾气。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去问，侧头看向了陈凯，问：“陈大夫，这城市里……怎么没人啊？”
精神病院在郊区，没多少人这还好说，可是这么一个一线大城市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不见，这是什么鬼？不正常，完全不正常。
陈凯反而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苏先生，你不知道吗？刚才杨院长已经说了啊，这里闹丧尸，人类都躲在安全区了，哦，对了，我不是大夫，你为什么认为我是大夫？我是一名警察。”
“难不成真的有丧尸？”我嘟囔着这个词，感觉有些反应不过来，忽听背后那群人里面，有人开口：“老陈，你傻啊，他是神经病啊，据说患了严格的人格分裂症，精神不太正常的一人，你还跟他耐心解释？”
“就是，他就是个疯子，你解释了也不明白。”
后面的人纷纷道，声音带着几分轻蔑的不屑。
“真是过分了。” 壮汉忽然怒了，攥了拳头要爆发，被旁边的白胖子一下抱住：“你干嘛呢？你打得过一个，你打得过一车人吗？”
“打不过也不吃瘪。”壮汉怒吼一声，就要向后挥老拳。
“别动。”我忽然怒喝一声，壮汉一下停滞了，回头怒目而视。
我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回头看向了精明女：“我勒个去，真的有丧尸啊，我怎么感觉好像中了你的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