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轻轻地从家里出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虽然是三更半夜,他还得注意四周的状况,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一不小心,事情办不成倒是小事,丢了性命,却是件不划算的事情。
在确认无人时,狗剩开始朝着村头的周家大院潜行。
忽然,前面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狗剩大惊,忙将身子靠近街边的一棵大树上,这样一来,也就能够避免四面为敌的窘境。
狗剩靠在树干上,从怀里取出菜刀,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只要有风吹草动,他就会立马,毫不犹豫地砍下去,不论对方是谁。
这时,那个声音逐渐走近,狗剩也握紧了手中的菜刀,准备给对方以致命一击。
狗剩明显地感觉到对方只有一个人,他的心里这才感觉有些轻松,只要对方是一个人,那么,以他狗剩的身手,狗剩自信能够很轻松地放倒对方。
但是,饶是如此,狗剩的手中也攥出了一手的汗。
忽然,对方停住了行动,不再向前,狗剩一愣,怎么?难道我暴露了?还是对方发现了什么不妥?
这时,对面那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低声说道:“狗剩哥,我是二愣子,是你吗?”
狗剩一听,心里顿时轻松了一大半,听这声音,果然是二愣子。
于是,狗剩也轻声道:“二愣子,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这里干嘛?”
二愣子道:“狗剩哥,我可以去你那里吗?”
狗剩道:“过来吧!”
二愣子轻轻地走了过来,这时,不知哪里也不知道是有星光,还是火光轻轻地闪了一下,使得二愣子看到了狗剩手中的菜刀竟然发出了很微弱的反光,二愣子道:“狗剩哥,你是不是想去周家大院?”
狗剩道:“二愣子,你问这个干嘛?”
二愣子道:“狗剩哥,咱们可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有什么事情,你可不能瞒着我,有事我们面对,担当!”
狗剩道:“二愣子,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我自己的事情,就由我一个人来做!”
二愣子道:“狗剩哥,我知道你想干嘛,你是想去周家大院解救小翠,还有,杀死周财主,为我张伯报仇!”
狗剩道:“二愣子,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二愣子道:“狗剩哥,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伙伴,你怎么想,我怎么会不知道?”
狗剩道:“二愣子,你想怎样?”
二愣子道:“不想怎样,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去,周财主,我也是恨死他了!”
狗剩这才想起二愣子的父母也是周财主家的佃户,周财主经常盘剥佃户,一年的收成,七八分都交给了财主家,就剩余的二三分周财主还不放过,一有机会就来剥削,稍有不从,便是拳打脚踢,二愣子的父母可是没少挨揍。
不过,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对于这些,只有忍气吞声,逆来顺受,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二愣子血气方刚,几次看到父母被周财主欺压,想要去找周财主理论,却被父母死死拉住,怕二愣子去闯祸。
所以,二愣子老早就对周财主怀恨在心,总是在找机会报复。
这些情况,狗剩当然知道,但是,狗剩不想连累了好朋友,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情是他狗剩家的事情,他狗剩就要一个人承担!
于是,狗剩说道:“二愣子,你就不要掺和了,这是我家的事情,我不想连累别人!”
二愣子道:“狗剩哥,你我的关系,那是比亲兄弟还要亲,所以,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再说了,家什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看!”
说着话,二愣子取出了别在腰间的菜刀,狗剩隐隐约约看见了二愣子手中的菜刀,知道二愣子是有备而来,再劝也没有用,二愣子的脾气他是最清楚的,一旦决定的事情,那是八匹马也拉不回的。
于是,狗剩叹了一口气,说道:“二愣子,好兄弟,走吧,不过,我们这次前去周家大院,很有可能是凶多吉少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二楞子道:“狗剩哥,我既然来了,就知道了后果,没事,头掉了不过碗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汉子!”
狗剩感激地拍了拍二愣子的肩头,说道:“好,好兄弟,哥哥这辈子没有白交你这个兄弟!”
二愣子道:“走吧,今天晚上的天气,确实是对我们十分有利!”
于是,两人蹑手蹑足地朝着前方行去。
大门口当然不能走,因为那里有狗腿子把门,当然,门里还有几条恶狗,随时虎视眈眈地择人而噬。
那么,就只有寻找稍微偏僻的地方翻墙过去了,要知道他们所做的事情,乃是杀人放火的勾当,所以并不能明目张胆,不是他们没有胆量,而是因为如果他们明目张胆地前去,等不到他们摸到周财主的衣角,就很有可能被财主的狗腿子给活活打死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财主打死一个老百姓,那是比捻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而且还没有人来管这闲事。
两人顺着墙角走了一阵,却也没有发现能够翻越的地方,这时,二愣子道:“狗剩哥,走,我知道一个地方,能够翻越过去,而且那里好像还是财主大院的偏僻之处,正好我们能够用到!”
狗剩道:“二愣子,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细心,竟然早就找好了地方!”
二愣子道:“狗剩哥,其实我早就对周财主上心了,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霸,我是早就欲除之而后快,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狗剩道:“好吧,我们走,不过,尽量不要弄出太大的声响,以免被狗腿子们发现,我们可就凶多吉少了!”
二愣子点点头,两人便摸黑顺着墙根前行,街上不时传来一两声的狗叫声,不过,随即便没了声音,也许它们也被饿得叫不出声音了吧。
不久,两人来到了周家大院后面的一个拐角,这里,有一棵碗口粗的椿树,很有可能是刚刚长大的,财主家还没有发现这棵椿树的危险,所以才会留到现在。
要知道这种椿树长得极快,从地里长出来,用不了四五年,就能够长这么大,不过,椿树的内心还是很槺的,不结实,这大概也是财主家忽视这棵椿树的原因之一吧。
这棵椿树距离周财主家的围墙约有四五尺,上面枝繁叶茂,不过闻着有一股淡淡的臭味。
狗剩用手测量了一下距离,轻轻说道:“没事,我们就从树上过去,跳到墙上,再想法跳到院子中去!”
二愣子点点头,两人便开始了行动。
两人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都会爬树,面前的这棵椿树对于他们来说,简直不在话下,只见他们将菜刀别到腰后,双手抱住树干,两腿盘住树,双手变幻往上,只见“蹭蹭”几下,他们便已爬到了树干的顶部。
由于这里偏僻,还有些微风,现在又是半夜三更,这棵椿树的树叶抖动,倒也没有人发现。
在树上,狗剩借着院子里透漏出来的微光,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围墙上,他回过头向二愣子招招手,示意二愣子跳过来,并往旁边挪了一下,便于二愣子顺利地跳到墙头。
二愣子也是轻轻一跃,便跳到了狗剩的旁边,两人仔细观看下面的环境,借着远方的微弱灯光,两人只觉得下面一片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楚下面的具体情况。
狗剩小声道:“二愣子,我先下去探探情况,如果安全,你再下去,怎样?”
二愣子点点头,说道:“好,狗剩哥,我先在这里望着风,你也要小心!”
狗剩道:“省得!”说罢,便用手扒住墙头,双腿下垂,这样一来,这一丈多高的围墙,减去狗剩的一米七八的身材,也就所剩无几了,狗剩双手一松,一个弹跳,便落到了地上。
还好这里是一片荒草地,松软的泥土,并没有使狗剩受伤。
狗剩跳到地上,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时,才招呼二愣子下来。
于是,二愣子便学着狗剩的样子,跳了下来。
两人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朝着前方摸去。
忽然,狗剩拉了一下二愣子,两人躲进了树丛中。
二愣子不明所以,但是不久,便有两人从他们前面走过,他们边走边说:“我说张三哥,这大半夜的,谁闲着没事干,能够进到我们这戒备森严的周府?杨管家这样小心,是不是太敏感了?”
张三说道:“李四弟,咱们老爷做事,你还不清楚?今天抢了张老汉的女儿,听说张老汉被老爷给打死了,那个狗剩,也就是张老汉的儿子叫嚷着要给那个老头报仇,你说老爷能不防着吗?”
李四道:“咱们周府几十个看家护院的,难道还怕了他狗剩一个?老爷也太把狗剩高看了吧!”
张三道:“小心无大差,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只有听从上面的安排,才能有吃有喝,否则,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