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下定决心要去收养那个女孩。只是、我不能将她带回冷家,因为若是带回了冷家的话、假如她有一天不见了,轩自然是不会不闻不问的。而且、我想在这十年里我会让她尽可能的去接触到所有有趣的事物,让她尽可能多的去了解这个世界。就当是、当是我对她的一些弥补!”顾妍溪用手背狠狠的抹掉脸上的泪水,接着道:
“所以,在轩七岁那一年我便离开了他。原本惐是阻止我的,可是他和我一样爱着轩又怎么会愿意牺牲轩呢?迫不得已他还是让我走了。我还记得临走的那一天晚上还下着雨。轩一直拉着我说‘不要走、不要走。’可我却抛到所有不舍,狠心的甩开了他。”说到这顾妍溪哭得更凶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所以,梓童你知道我现在见到轩有多害怕吗?我害怕他会不认我,害怕他会讨厌我,害怕他会责怪我为何不顾他的感受而抛弃了他啊~!”说完顾妍溪仰头看着天花板,像是要把眼泪逼回去一般。
“再后来,我成功的找到了那个女孩。在我找到她的那一天她是被人从外面带回来的。娇小而浑身泥泞的她显得很狼狈也很可怜,看样子她似乎是淋了一夜的雨。炎告诉我为了让我和那个女孩更好的相处,他会帮我洗去女孩之前的记忆。于是,在女孩醒来后,为了不让人怀疑,我便告诉她,她才五岁,而我就是她的、她的——母亲!”顾妍溪双手捂着嘴的吸了一口,原本抬着的头低了下来,泪水哗啦啦的从脸颊划过,一副说出了什么不愿意说的事的痛苦模样看着梓童。
“梓童,原谅、原谅我,我真的需要你的心脏啊,对不起~,梓童~。呜呜呜~。”语毕,顾妍溪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梓童目光呆滞而空洞的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不成样子的‘母亲’。心里的某一个角落‘轰隆~’一声崩塌了。
她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这个所谓的‘故事’是在告知吗?还是在恳求?
在她听到顾妍溪说‘我是惐的妻子,轩是我儿子。’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会是冷惐的女儿。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对冷言轩的感觉不一样了。因为他和她亲人啊!
可是,为什么真相那么残酷?为什么事实那么无情?为什么到最后自己竟成了一个孤儿?而且、还是一个被谋算了十年然后告知死亡的孤儿!
此时此刻,她是该开心自己自己平白无故拥有了‘母亲’十年?还是应该为自己即将逝去的未来放声大哭?亦或者为那样可怜的冷言轩心疼?拿自己呢?又有谁来心疼?
莫?即没有!莫梓童、莫梓童,也就是没有梓童的意思是么?那自己这几年来算什么?就是一个笑话不成?原来之前‘母亲’早出晚归还让自己学那么多东西,只是为了让自己尽可能去认知这个世界。那她是不是该说谢谢呢?
思及此,她笑了。笑的天真、笑的无邪,眼泪却不自觉的在脸颊上飞舞。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这可能吗?明明知道不可能。却又忍不住问道:
“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梓童含泪笑着把这句话说完,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崩溃一般。
看着这般模样的梓童,顾妍溪真的受不了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梓童!呜呜~~~。”连连几声对不起道出了顾妍溪内心的歉疚,也在告知梓童这一切都是事实。
顾妍溪在说出真相的时候早就不知该如何面对梓童。想想梓童可是自己带了十年的啊。比冷言轩在自己身边待的时间都还要长。而且、而且她总是那么懂事,从来都不需要刻意的为她做些什么,更不用说需要为她做些什么了。在过去的十年里自己真的就当她是女儿了。假如、假如没有轩的那件事的话!思及此,顾妍溪无法抑制的嚎啕大哭了。
温热的泪水划过梓童苍白的脸颊,可她依旧笑着、笑着。笑的苦涩,笑的单纯。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久久的梓童还是看口了。“妈”梓童顿了顿。“你先走吧,让我静静可好?”一句话用沙哑的嗓音颤抖着说完,语气里比起要求更多的是恳求。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溃一般。可她仍旧笑着,眼泪仍旧不受控制的掉着。那么的、让人心疼。
顾妍溪知道现在的梓童真的需要安静,真的需要时间。因为绕是任何人断然都会受不了养育了自己十年的母亲并不是自己的生母,而且自己还是一个孤儿,一个被人谋算了十年的——孤儿!
顾妍溪知道再说出这些的时候,自己纵然已经失去了留下来的资格。她轻启薄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呜咽着退出了房间。
听到关门的声音床底下的小黑钻了出来,一跃跳上了梓童的床。它走到梓童的面前抬起一双前腿搭上梓童的肩站了起来。然后伸长脖子舔着梓童的泪。温热的触感触及脸颊,犹如泪弹的导火线那般瞬间点燃。泪水如同被拧开的水龙头的水那般潺潺而出,说什么也止不住。梓童一把抱过小黑,将自己的头埋在小黑的颈项间,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一滴红色的液体从眼眶滑落。
窗外雨开始变大了,冷风吹得树‘沙沙’作响。无星无月的夜愈发的萧条孤寂。
夜,黑的可怕。梓童却关上了房间的灯,她的四周变得漆黑一片,而她却笑了。笑的天真,笑的尴尬。仿佛只有这样的黑暗才能回以她一些安全感。
最后,梓童还是无法忍受的冲出了炎的住宅。
笑话!你让她怎么去接受这一切的一切?
梓童想起以前每一天早上自己起床时见到‘母亲’的那种喜悦,想起每天在家盼着‘母亲’工作后回来的那种渴望。想起‘母亲’走的那天自己的嚎啕大哭。她真的受不了,真的真的无法承受。这一刻、她的世界已然崩塌!
她只想静静地远离喧嚣,他们的世界她不想懂,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