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光丝毫没有意识到,光明正大的喊出皇子名讳,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早在元帅大人是神君,是陛下的时候,她都能高高兴兴的唤他的名字,此时又有什么忌讳的?
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可傅斯言眸中方才一闪而过的那丝怔忪与恍然、欣喜,激动等复杂的光芒,却让她后知后觉明白,她刚才一张嘴似乎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名字起来不就是让人喊得么?
虽然皇子名讳贵重,一般人还真喊不了,那是大不敬,是大逆不道,说不定就被砍头了,可她是一般人么?
明显不是啊!!
她可是能被特别对待的二般人。
念及此,宁熹光的精神陡然一震,莫名就兴奋起来。
她本来才从梦中苏醒,眸子还有些惺忪,精神也有些萎靡倦怠,此时整个人却熠熠发光,精神的不得了。
傅斯言之前在宫里用了晚膳,和皇帝等人商量了会儿公务后,皇帝为表亲近和厚待,让人给几位大臣都上了宵夜。他乃当今盛宠的皇子,皇帝还特意嘱咐人给他煲了当归鸡汤,归来时勉强用了一碗,现在丝毫没有饥饿的感觉。
鉴于此,宁熹光就让相宜等人赶紧提了热水进浴室,而后让丫头和嬷嬷们都回去休息,她亲自服侍傅斯言沐浴。
“当真不困了?”
“不困了。”宁熹光挽起袖子,给他搓背,完了后又给他按摩起**道来,一边按摩一边吐槽,“就两天没给你按摩,你看你肩膀硬的,里边经络都打结了。我用些力气,一下给你揉开了,你放松点,别绷着身子,不然我揉不动。”
“嗯。”
氤氲的热气下,这声嗯无端的带出几分旖旎暧昧的味道来。宁熹光感觉到了,忍不住抿唇一笑,轻拍了下傅斯言的肩膀警告他,“别想些乱七八糟的。听我吩咐,我还等着给你按摩呢。”
“……嗯。”
这次这声音中,倒是没有让人浑身酥麻的奢靡感,却增加了几分气虚不稳。那飘忽的气音,听在人耳里简直性感的要死,让宁熹光忍不住浑身都抖了抖。
强制稳住心神,宁熹光用力给他**起肩背上打结的经络来。她感觉傅斯言的身子在某个瞬间猛地僵住,听到他的闷哼,不由心疼说,“之后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太长时间不活动了。不然身体内的经络还得打结,你自己身子沉重,我工作负担也重,多不划算啊。所以,以后处理公务一会儿时间后,就起来走走,松散松散筋骨……”
敷衍不时“嗯”一声,来符合她,这更增加了宁熹光说教的兴趣,就又絮絮叨叨不停的说教起来。
等她说的口干舌燥了,按摩也到了尾声,傅斯言也出了浴桶,拿起屏风上的浴巾。
宁熹光光明正大的扫过元帅大人全身,视线来回巡视了两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视线太火热了,元帅大人的小兄弟有些激动,就有了冒头的迹象。
这,这就不太好了……
宁熹光连忙开口转移话题,“早起你离开时,我想和你说件事情的,可惜脑子不够用,一下就忘了。”
傅斯言慢条斯理的擦身,随后将浴巾丢到屏风上,只取了一条小小的毛巾,绕在腰胯处,“现在想起来了?”他声音磁哑的问她。
“当,当然了。”
话说的含糊,眼睛也止不住的往元帅大人身上瞄了一眼又一眼——
元帅大人的身材真的是性感到炸裂啊啊啊!!看那结实的八块腹肌,排列的整整齐齐,随着他的动作有韵律的一起一伏,还有那完美的人鱼线……
宁熹光强烈止住流口水的冲动。
她要镇定!!镇定!!
宁熹光你可是见多识广的人,元帅大人的果体,你没看一千回,也看八百回了,怎么可以因为今晚这点小小的诱.惑,就躁动不安呢,那你也太没出息了!!!
宁熹光咳了咳嗓子,说,“之前宴会时,我接触了四皇子妃……”
“嗯?什么?”
不,不要拉着长音说话啊?这样让我有一种你在调戏我的错觉啊!!
哦,不是错觉,她已经明明白白的看见了元帅大人眸中的戏谑与调侃,所以,这位主刚才确实是在调戏她!!
我勒个大曹艹,都这份儿上了,她能退步么?那必须不能啊,不然显得她多怂啊!!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勇武的女汉子,而不是一个没出息的怂包,宁熹光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扑上去,将元帅大人摁倒了。
因为是宁熹光主动的所以这一晚上就比之前“惨烈”许多。
对的,就是惨烈,她浑身青青紫紫,腰跟断了两截似得,就连两只细腻雪白的大腿,都合!不!拢!了!
宁熹光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她再也不用帅得让人合不拢腿来形容元帅大人了。丫他还是人么,这就是个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
鉴定完毕!!
宁熹光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可偏却这时,她脑子还非常清明,五感也非常敏锐。
以至于傅斯言起身那一刹那,她也跟着醒了。
懒得在和他互相道别,宁熹光强撑起黏在一起的眼皮,含糊的和他说,“四皇子……”
“嗯?”傅斯言听到她发出含糊的气音,可因为那瞬间他正在着衣,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当即就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耳边,贴近她问,“想说什么?”
“四皇子……渔翁之利。”
中间几个字她说的含糊,傅斯言听不清,可之后几个字,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这句话的意思,简单也可以概括出来了,无外乎是让他主意一直是大皇子附庸的四皇子,说不得这位才是藏着最深的那为主,妄图那他们兄弟几个相争,最后不费功夫的得到渔翁之利。
傅斯言眸色变深,良久后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生来就有看人之能,对人的喜怒好恶反应也最敏感。是以,他永远都能在第一时间,明白一个人对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就比如,他最清楚不过,他虽名义上是当今陛下最为宠爱的皇子,然私下里,他那父皇做足了慈父的模样,却总是用厌恶、愤恨而又忌惮的目光窥视着他。
兴许是因为他威胁到了他的皇位,因而他对他不喜。也兴许是因为他来历不凡,造就他不敢轻易对他动手。总之,不管如何,他在刚懂人世时,就明白父皇不可靠,他对他没有丝毫善意,他只将他当做敌手,当做随时会谋朝篡位,夺走他手上无上权柄的恶徒。
四皇子自以为是兄弟中手段最高明,智商最了得的,隐藏也是最深的。屡次三番挑拨他与大皇子的关系,让他和大皇子分庭抗礼,两败俱伤,闹出不少污糟事儿,损了双方的颜面后,他则适时的出来“救场”,很是得了一些朝臣的青眼。
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这种自以为手段高明,实际却阴损歹毒的人,永远也没法走到台前。
四皇子不足为惧。
不管是他的心性,或是他宫娥出身的母妃,都不能给他帮衬,只会一再的拖他后腿,他走不远。
这个问题傅斯言心中很清楚,可大皇子不清楚,四皇子也不清楚,甚至包括皇上,恐怕也以为,至如今为止,他所有的儿子仍旧在他的掌控中。
大皇子依旧勇武无脑,二皇子残疾颓废,三皇子寄情诗书字画,四皇子怯懦胆小,是大皇子的跟屁虫,他则沉默寡言,冰冷不近人情,让朝臣们意见很大……
四皇子做戏很真,连当今都瞒了过去,可熹光只是和四皇子妃短暂接触不到一天时间,就从那个女人身上,看透了许多东西,看透了四皇子的不甘心,以及他要搅动风云,想要渔翁得利。
真是……好聪慧的姑娘。
傅斯言嘴角带笑,眸中也含着浅浅的笑意。他这模样可是吓坏了一众正在宫门外下轿的老大人,让他们登时心肝一跳,唯恐今天自己一个不慎,就要被五皇子拎出来当典型发作。
这,这可真是,要卿老命喽。
宫中照常上朝,因为今天是小朝的缘故,政务并不多,傅斯言如今在户部行走,简单处理了一些公文,到午膳时就回来了。
宁熹光此时已经准备用午膳了,听到丫头们的传话,还以为听错了。
她刚想再询问一遍,就见元帅大人已经大踏步走进内室,“还真是你回来了,我以为我听错了呢。”
宁熹光连忙丢开账本子,随手将手里夹着的一块儿果脯递到傅斯言嘴边,看着他蹙眉吃下,她才拿着手绢擦擦手,而后踮起脚来给他脱下亲王朝服,换上家常的锦衣。
“你今天怎么回来怎么早啊?往常都是傍晚时分到家的,怎么早回府,还是头一遭。”
“事情处理完了,就先回来了。”傅斯言牵着她的手,在椅子上落座,而后才宣布了一件大事儿,“过两天要秋狩,你准备准备,到时候与我随行。”
“啊,秋狩?”宁熹光眼睛一亮,登时来了兴趣,“是去西山行猎么?”
“对。”傅斯言看她那么期待高兴的样子,眸光也明亮许多,含笑说,“西山距离京都不远,约有三日距离。西山上有帝王行宫,乃是开国太祖皇帝所建,至今已有五百年历史。山上有莽兽院,占地越千余亩,其中莽兽繁多,除了大新的狮虎豹熊等凶兽,还从周围列国引进不少奇异物种,倒是个行猎的好去处。”
宁熹光兴致勃勃的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只是,我是女眷,到时候打猎我也能参与么?”
“你会骑马?”
“当然……不会了。”她这具身体从小被养在深闺,还是在南方长大的,骑马这种北方世家姑娘们才会的高级消遣,她这具身体肯定不会的。但是,她会啊!!
上辈子去西域时,她骑了好长时间的马呢,就连她的马术,也是元帅大人亲自教的。等他们千里迢迢赶到西域时,她的马术已经非常高明了,说她是个马术高手都有人信。
但是,这话能说出来吗?绝逼是不能啊。
宁熹光就苦着脸问,“我不会骑马,可你不是会么,到时候你教我不就行了么?我跟你说,我领会能力可强了,你只需要简单教我一下,我肯定很快就能学会。”
傅斯言依旧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这让宁熹光非常不服气,暗暗下决定,等到了西山,一定要让元帅大人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天才!!
当然,当下还是要哄着元帅大人同意她碰马才行。
宁熹光就没脸没皮的搂着他的胳膊晃啊晃的撒娇,“好不好么,你说好不好么?我真是个好学生,一教就会的,到时候你试试就知道了。”
傅斯言终于被她磨的同意,宁熹光欢快的想要高呼“万岁”。好险话都滚到舌尖时,又被她咽了回去,险而又险的吐出一句,“斯言我最爱你了!!”
傅大元帅有史以来,脸色猛的变红……
而宁熹光此时太高兴了,根本没注意到这点,她只顾着召集几个针线活儿好的大丫头,让她们给她量身,尽快做出一件合体的骑装来。她要在行猎那天穿,她要大出风头,让元帅大人对她刮目相看。
等宁熹光忙完这一桩事,重新回到内室时,才又想起一个问题,“你跟我说说,去西山秋狩具体那天出发?”
“三日后。”
“那咱们要在西山待多长时间?”
“保守估计八天左右,若是陛下有意,或许会推到到半月,也有可能。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啊,简直太好了。”宁熹光嘿嘿笑,而后非常不见外的,在傅斯言跟前贬斥起宁府那一家子来。
“我之前还想着,他的寿辰我只送贺礼过去,会不会被人说教我不懂规矩,说我一朝得势就看不起娘家人?被人说几句也不会掉块儿肉,我是不在意,可我现在还是你的内卷呢,说不定我名声不好了,还要带累你,这我可不乐意。现在就好了,咱们去西山,那就有借口了,可以光明正大不去宁府祝寿,想来届时宁家那一家子有心说我什么坏话,也没人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