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虚假的表演
作者:九鸣音      更新:2019-08-18 06:39      字数:5180

随着克斯巴尔手中的木锤敲响了开庭的钟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与离的身上。离心里已经多半猜到这场审判的背后应该会有许多对自己不利的因素,而他基本已经没有逃避的可能了。

克斯巴尔打量了离一番后,就翻开了一旁摆放的一摞卷轴仔细阅读起来。

“罪犯墨离,你似乎是一个没有正式身份的人啊。你来自何方?”

同样的问题,几乎这里的所有人都对他的来历很感兴趣。

“来自一个离亚述很远的地方。”

离不情愿的说出这个“谎言”,虽然他的确来自远方,但他的回答不仅让克斯巴尔和身边另一个老者感到疑惑,也让一直站在面带笑容的老者身后的尤利娅那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

“哦?离亚述很远的地方。按照我们得到的信息你是被亚里村村民从海上救起的。”

克斯巴尔通过推断似乎得到了答案,他向离投去了严肃的目光。

“你来自希罗底吧?那的确是一群像你这样的暴徒会苟活的地方。”

“??”

听到克斯巴尔的推断,离心里一阵不解。不过这也无所谓了,他来自哪都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帮助,任由他们去猜测吧。可他却不知,克斯巴尔的话带给了其他旁观者多少的震撼。

“怎么可能?没有人能从希罗底回来。”

“如果他真的来自希罗底,那他的确就是杀人犯。”

。。。

各种猜测蜂拥而至,在离的耳畔环绕。那些污秽辱骂的词句不绝于耳,似乎所有人对希罗底这个地方都有十分糟糕的印象。希思里公爵和一众贵族听到审判长对于离身世的猜测也吓了一跳,其中希思里公爵眼中那仇视和轻蔑更加浓烈,他恨不得立马剥了离的皮。

“来自希罗底的罪人,通过调查。按照你所述是希思里公爵的世子修斯先行破坏你的药田,然后你去找修斯说理,然后由于争端中失去了意识,醒来以后修斯就死了?”

克斯巴尔边翻阅着所谓的调查报告,一边向离概述着。

“是的。”

离点了点头,这的确是自己告诉尤利娅的原话。可就在这时,令他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希思里公爵突然站了起来,指着离就向克斯巴尔大声吼道。

“克斯巴尔大人,这都是这个杀人魔的谎言!你不可以相信一个来自希罗底的骗子。”

看着怒火中烧的希思里公爵,克斯巴尔向他伸出手示意他回到位置上。

“公爵先生,我知道您失去孩子的伤痛,但你说这是谎言可有确切的证据?”

“当然有证据!”

希思里公爵并么有回到座椅上,而是更加嚣张的走到了审判台中央向一旁等候多时的仆人挥手示意其上前。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希思里公爵从仆人递来的盘中取出一件被血迹污染的破碎长衫。而这件长衫的出现着实让离瞪大了眼睛。这件长衫正是自己那天和修斯几面时所穿的衣物。

“大人你看,这件衣物就是我们从罪人墨离躲藏的屋内找到的证据,这上面有我儿子的鲜血!这些被利器砍过的痕迹就证明了,这个人那天肯定和我的儿子有过争斗!根本不存在失去意识一说!如果一个失去意识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激烈的打斗痕迹!”

希思里公爵大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他将这件带血的长衫递给了克斯巴尔和他又被的老人。而这件血衣的出现也引起了克斯巴尔左侧老者的注意,他稍稍瞥了一眼血衣,就好似失去了兴趣般收回了目光。

再自己观察这件血衣后,克斯巴尔点了点头。将血衣展示在了离的眼前。

“罪人墨离,这件血衣是你当时穿的衣物?”

看着那在风中轻轻晃动的血衣,离没有回答。这是一件极为有力的证据,但这上面的血迹如果他没有记错,这都是尼桑的血迹。再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有看见修斯有任何的动作,他一直在远处指挥着尼桑。很显然,公爵直接无视了尼桑的死,将一切的激斗都套在了自己儿子身上。

离一直没有回答克斯巴尔的问题,这让不少人都有些纳闷。他们无端猜测着事件的发展。

“罪人墨离,请你速度做出解释。”

克斯巴尔似乎对离回答的速度有些不满,他开始催促离解释这件血衣的来历。

“这的确是我所穿。”

离的回答一出口,便有不少人发出了嘘声,不少人觉得离一切的辩解都是谎言,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面对台下此起彼伏的嘘声,离并没有做出反应。

“但!这上面的血并不是修斯的,而是另有其人!请审判长明察。”

离继续向克斯巴尔表明的回答,而这个回答让克斯巴尔和不少人都感到了疑惑。

“哦?你说另有其人?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还与其他人发生了争端并且杀了他?”

“这!?”

克斯巴尔的反问让离发觉到事情的不妙,自己似乎被下了圈套。而且自己还不得不钻进去,离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愤怒的目光投向一旁,那小人得志的希思里公爵正向自己展现着胜利的姿态。

“克斯巴尔大人且慢,我这里还找到几个目击证人,他们都可以证明是这个人杀害了我的孩子!”

“?!”

希思里公爵接下来的出牌,不由得让离的心里瞬间一凉?那天所有人都在关注尼娅老人的昏迷,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消失。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自己去找了修斯和尼桑。可这眼下被请来的“证人”又会是谁。

就在离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三道人影缓缓从审判台的一侧走出,那是他熟悉的身影。他们都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亚里村的村民,对自己一直都是关照有加。而现在却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帮助希思里公爵来做出伪证。

“请三位告诉审判长大人,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定要还我儿子一个公平!”

希思里公爵态度立马转变,就像是在恳求一般。那副憔悴的面容,让人觉得他只是一个历经丧子之痛的悲惨父亲。在努力为死去的儿子追求一个令人安心的结局,而这一切在离的眼中都是这般令人作呕,他十分佩服希思里公爵在众人面前做出的这“漏洞百出”的演技。

“审判长大人,这个人自从他被就醒后就一直祸害着村里,各种欺压村民,而且对救助过自己的老人经常恶言恶语,拳脚相向!但我们没有他那般力气,都不敢还手。而修斯公子一直对我们都关爱有加,他也顶撞过这个恶人!他一定对修斯公子记恨在心。我们都知道他一直窥视着老人的财产,所以我认为是他烧毁了药田,然后嫁祸给了修斯公子!”

那曾对自己嘘寒问暖的村妇,此刻却用刻薄的且空口无凭的谎言刺穿了离的心。他叹着气,无奈的看着不远处的三位村民,那脸上有些惊恐的表情。就让离猜到了其中的辛酸。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希思里公爵,后者仍是一副憔悴的神情。

离低下了头,这一切都如自己所想,希思里公爵一定是威胁了亚里村的村民。让他们为自己说话,从而放他们一条生路。

“真是卑鄙的小人!”

离内心无数次咒骂着那虚伪的小丑,那疯狂变脸的演员也许现在心里正在狂笑吧。想到那被威胁的村民和那一条条莫须有的罪恶。他有些难过,但也很无奈。他并不恨在那说着“正义”言词的村民,他们为了生存必须选择一个替死鬼,而这个替死鬼很不巧。就是自己。

那一句句毫无证据的证词,被无限放慢,在离的脑中冲击着他逐渐失去希望的灵魂。直到最后一个村民的证词,那“我见到他进入森林!”这最后的伪证传入他的耳中时,他陷入了失神。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证词也许并不能证明什么,而多人的话语就具备了击碎他理智的条件。

追随着三人逐渐离去的身影,离的内心最终陷入了绝望。一堆莫须有的罪状让他现在彻底无法挣脱罪名,而在更多的人心里,他被无限丑化,一个满嘴谎言的恶人是他现在在阿斯兰的形象。

但这种形象也许只会存在于阿斯兰人民的心里吧,因为这个“恶人”或许再也见不到第二日的晨光了。

“好,罪人墨离。现在一切证据都指明了你就是杀害修斯的凶手!你还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离没有说话,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失败。果然,这一切都没有任何能让自己翻身的机会。他没有任何想要反驳的地方,因为就算自己反驳,可能也没有结果。希思里公爵肯定会有更加决绝的方法来杀掉自己。

这次希思里公爵赢了,他用那手中的权利成功夺走了离一切翻身的权利,也得到了他所期待的东西,用自己的性命为修斯陪葬。

“也罢,我也算为民除害了吧。”

想到修斯对亚里村的所作所为,离安慰着自己。虽然心有不甘,但实属无奈。自己没有力量也没有背景去推翻希思里公爵的表演。只能看着这场演出向希思里公爵安排的剧本中越走越深。

“墨离,如果你再不做出回答,就表明你认罪。”

离依旧没有回答。

在看到一言不发的离后,克斯巴尔缓缓举起了手中定罪的木锤。那一刻,几乎所有人的呼吸都静止了一般,大家都期待着会怎么判处这个罪人,是处死还是监禁。而最期待这一幕的希思里公爵,那一切就如他所想般的笑容和那为自己死去孩子流下的虚假的眼泪,让不少人觉得那是一个为孩子付出一切的慈父,他是一个高尚的人。

离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深吸一口气,等待着最后的判决,不出意外自己必死无疑。

“我宣布!罪人。。。”

“等等。”

忽然,一道浑厚有力且略微有些愉悦的声音从克斯巴尔身旁传出。这道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停止了克斯巴尔手中的木锤和希思里公爵脸上的微笑,一丝细微的怒意一闪而过。

这道声音就像黑暗中的光,照亮了离内心微弱的希望。他睁开眼,果不其然是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者。他拿过了摆在克斯巴尔面前的调查卷轴,翘着腿很自然的坐在那,就像阅览普通文件一般。不一会儿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份不起眼的卷轴上,他那略带疑惑的笑意,让一旁的克斯巴尔露出了有些担忧的神色。

“果然。克斯巴尔大人,我有个疑问不知该不该提?”

老者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了克斯巴尔,接着就向离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孩子,你知道什么是创力技能吗?”

老者口中徐徐道来的问题,让离有些不解。他的确不是很了解什么是创力技能,不过应该和他所想的差不多。

“知道的不多,但也不能说完全不知道。”

离十分自然且诚恳的回答了老者的问题,他认为自己可以将知道的事告诉这位一直面带笑意慈祥的老者,或许他就是现在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你会使用创力技能吗?”

离没有犹豫,他立马摇了摇头。

离的快速反应,让老者似乎了解了什么。他点了点头,便将头转向了一旁的克斯巴尔和不远处的希思里公爵与一众贵族。

“修斯公子的死,很明显是由火属性的创力所致。而这位少年,似乎并不知道怎么使用创力啊。克斯巴尔大人,你作何看待?”

“这。”

克斯巴尔陷入了沉默,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也没有注意到的。他看着卷轴上清楚写明了修斯的验尸报告。的确注明了是由火系创力所致。

“他也许在掩饰自己不会使用创力!”

希思里公爵着急的跳了起来,大声向老者和克斯巴尔提出异议。而发现问题的老者一直微笑的面容忽然转变成一种令人恐惧的严肃,他死死的盯着希思里公爵。那种眼神无不在提示希思里公爵,如果他再扰乱秩序,老者就会做出严厉的处理。

那眼神瞬间让希思里公爵失去了底气,只能忍气吞声地回到了座椅上。留下了满脸冷汗的克斯巴尔。

过了一会儿,克斯巴尔就放下了手中的木锤和卷轴,那神情就像被恐惧之物盯着一般,但并不明显。他看向离,示意他尝试放出创力技能。

但离并没有动手,因为他根本不会任何所谓的创力技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释放。

“这样吧,为了公正审查罪人是否隐瞒自己是否会使用创力技能,我建议先暂时休庭。待通过神殿之镜检查罪人是否撒谎后。再开庭审理。”

老者严肃的向众人表达了观点,而这一看法的确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在老者提出异议时,不少人就发现这件事的不合理处,旁观者也希望得到一个正确公正的审判,所以大家都向克斯巴尔提出让离进行检查。

在不少人的要求声中,克斯巴尔只能做出退让,虽然他的脸色有些不情愿,但他不能违抗众多的民意。他准许离进行神殿之镜的检验。

“那审判长们请跟随我进入亚述之厅。今日的审判就结束吧,我们会尽快告诉大家审判结果的。都散了吧。”

老者在尤利娅的搀扶下起身示意审判台上的士兵带领离跟随自己前往,他遣散了围观的群众,阿斯兰的群众们似乎都很期待审判的结果,奈何士兵的驱散迫使他们只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随着人群的逐渐散去,离的内心也如释重负般。似乎是逃过了一截,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神殿之镜的检查,不过自己应该暂时不用那么早死去。而希思里公爵现在脸上所露出的不甘的怒意,也让离心里莫名开心。

诡计破灭的希思里公爵一脸怒火的冲向前去想要跟着老者前往那亚述之厅,却被全副武装的女骑士尤利娅挡住了去路。

“公爵大人,亚述之厅不允许没有申请的人进入。所以,请大人们安心在此等待通报,或者回到旅社休憩等待通报。”

尤利娅毫不留情的让希思里公爵停下了脚步,而后者则满腔怒火的看着她,但尤利娅并没有理会他,再冰冷平静地劝阻后转身跟上了审判长们的脚步。希思里公爵可却不敢多嘴,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所讲述的历律不是自己能触犯的。他现在只能在原地无能狂怒,满眼憎恶地看着慢慢远去的离。

“算你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