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白狼的名字终于定了下来,叫追风,感觉它的速度确实蛮快的,特别是咬屁股这种高能时刻。
只可惜这只白狼并不是坐骑,秋小白怎么观察它的属性和测试,这白狼都没有丝毫要被驯服的觉悟,再次尝试了之后,反而引来了清柳儿的异样眼光,他只得悻悻作罢。
有了追风的存在,两人在这密闭的百花谷底中也算不乏欢乐,它会自觉的去药圃边采些朱果,衔来两人暂居的石洞中,秋小白对此种没有属性的水果自然是不太感冒的,但是唯恐清柳儿心生异样,只好每次就餐时也吃上两颗,胜在味道酸甜,较为可口。
清柳儿一直都没有提起要离开这里的念头,这一点让秋小白算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他也没有逼问什么,因为他相信清柳儿很快就会带他出去的,为了沙海之漠的五百多名士兵,也不可能放任不管,任其生灭的。
对于秋小白来说,目前唯一的憾事应该是【飞雪七落】了,算起来应该已经抓紧练习了两天,却貌似依然没有一丁点的进展,无论是进攻的平推还是上挑,都是在自身原本的攻击速度属性之内的最快速度,并不能达到更快,这一点倒是打破了他的意料。
时间继续往后推迟,现实世界里已经过去了两天,秋小白手中的挥剑依然没有任何进展,期间除了与林夕一简单交代了一下此种的原由,便是接到了千金之珠的抱怨,说什么为什么不带他升级,他一个人好无聊之类的话语,对于此种暗含‘断背’的怨言,秋小白是一概不回的,所以也算不上什么后续。
唯一值得提起的,就是【神往】举办的第一场线下赛的时间快要来临了,约摸着也就两天后的时间,按理说版本更新也在明天才是,自己在这任务之中消息密闭,也不知小胖子他们的等级练到多少级了,会不会达到四十级?
看着自己的三十五等级,秋小白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希望早点把这小节任务都做完,说不定也能升上一级。
......
青青草地,清柳儿和追风白狼远远地飞奔着。
秋小白看着如诗如画的美景,心中感慨颇多,没想到在这短短几天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回沙海之漠了。”秋小白踌躇一阵,起身上前问道。
“说起来,也不知阿龙阿虎他们怎么样了。”清柳儿点点头道,言语透着担心。
“那我们这就启程吧!说起来,这些士兵还是蛮天真可爱的。”
秋小白想起了第一次进村被两小鬼头拷问的情形,当时若不是打赢了王德发,只怕还真参不了这支军队。
“追风,过来集合了。”秋小白双手合成喇叭状,高声道,那只白狼极具人类的听觉,一闻声便四足狂奔,飞速而至。
“它也很喜欢在这里玩。”清柳儿拢着裙摆,出言道。
“这里真的是一处人间仙境,在这里发生的故事,我都会永远铭记。”单奕将追风后背的草根抓起来拿在手中,有这些许怅然之色,他远看了一下天边洁白的云朵,接着说道:“还有你。”
“若是有机会,我想我还会回来这里的。”清柳儿也心有感慨道。
“呵呵。”追风站在单奕的身边仰头叫着,低垂的尾巴不住扇动着。
“你看,追风也很想念这里。”清柳儿侧头一看,便轻笑出声。
“不对,它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
秋小白也看着有点异常的追风,通过这几天他没事便对它的相处训练,也算对它了解很多,它平常开心虽然也会发出“呵呵”的声音,但绝对不会这么怪异的向下摇着尾巴。
追风拍打了一会尾巴,就滑到秋小白脚下,啄着长衫的下摆,示意跟它前往。
............
两人跟着一路前行,竟又是来到了一座少峰脚下,追风在前面飞着,指引他们走向了一处幽暗密闭的地方。
这里居然还有一处地宫,看起来内里的建造也很隆重和讲究。
秋小白一路跟随,追风越过厅堂,便落在了内堂里的一个花瓶上。花瓶很大,有半人身高,陶瓷样式,瓶身中挺,美感十足,上面画着秋风叶落图。
进了里堂,就看见追风张开爪子,站在瓶沿上一阵摇晃,从瓶里倒出稀里哗啦的一大堆东西。
有漆黑的算珠,有小玉佩,还有各种画卷纸张,玉萧,便是把先前藏起来的一把长剑都倒了出来。
秋小白一眼便看到了这把长剑,只觉与当日看镜像时的那一把剑一模一样,剑身通体有着赤红光芒。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这是当时那个男子手中拿着的武器,如果猜得不错,应该就是二公子的武器。
追风叼起宝剑,递到秋小白手中,然后又从地上划拉出一串玉石子送给了清柳儿,让两人一阵惊讶。
小白不满的叫了一声。
宝剑上流光溢彩,雕工精拙,剑鞘之上附着的九龙拱柱图更是锦上添花,更加威武霸气,触感冰凉温润,令他爱不释手。
惊鸿剑lv45(任务物品):传说这把剑的剑光飞出之时可以媲美惊鸿的光芒,威力甚至要比惊鸿还要广阔大气。
“你看这个。”秋小白欣赏宝剑的时候,清柳儿拿过来一张地图。
“原来这里是西风地宫,还有这些......”秋小白指着地图上的几处道:“我们来时的地方,藏风洞、聚水洞、勾火阁、引雷洞,竟然在这上面都有标识。”
“这上面有直达外界的出口,这样一来,我们也方便许多。”清柳儿看了他一眼道,旋即爱不释手的摸着手腕上的玉石子。
“追风,你送礼的手段倒是没问题。”秋小白得到这样一把无比霸气的宝剑,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了。
虽然只是任务物品,但是对他来说还是蛮开心的,所以秋小白当即就将一旁追风的脖颈揉捏的是分外开心,以表示自己的感谢之心。
“你手中的这把剑可不简单,你看这个。”清柳儿找出羊皮卷,交给秋小白。
“哇塞,这把剑来头不小。”秋小白粗略看完,便将这柄惊鸿剑拿在手中,握着剑柄打趣道:“很显然,这血雨腥风的江湖中,一个绝世高手的崛起已经无可阻挡了。”
他身后背着两把剑,看起来,似乎真的有些二公子的身影了。
“看看附近的暗道,赶紧出去吧!”清柳儿嘟着嘴巴,懒得理他。
“这剑我拔不动哎!”
这把剑他确实拔不动,纵然他用尽力气,剑刃仍是没有一丝出鞘。
可是就在下一刻,他的眼前便被一道白光所覆盖。
......
昨晚的雨下的很大,东临城河的水高了几尺,连带择山而居的村落,林木稀少的要路,都有好几处已经刨净土壤,漏出岩石。
一夜雨声自然很大,夏季的雨,不光雷声扰人清梦,连这拍落而下的雨势都压人心魄,喘不过气来,整个东临城雷光绰绰,泱泱洒洒,失去活力。
天色破晓的时候,终究还是晴了。
护城河沿北而下的大片林地,便是着狂风骤雨后的胜利者。他们已然挺立,对抗这自然灾害,绿意盎然的草木,经过天然水分自然滋养,更是挺拔坚韧。
群山峻岭,新叶雨露,秀木繁盛,许多牙籽菌菇更是一夜生根暴涨,整个树林郁郁葱葱,如同雨后春笋,焕然一新。
林间空气清新,早间鸟声空灵,点点日光洒落,水汽浓厚的地方,还隐着弯弯的彩虹,确实算的上人间仙境。
阵鸟扑翅,啾啾远飞。
有轻轻脚步踏来,哼着轻柔欢快的小调,她背着采药的小竹娄,一身黄色的绸绒缎子,在这偌大的森林,就好像一直翩翩起舞的小小蜜蜂一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女子美丽动人,青丝挽头,穿一支簪花,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眼神清澈灵动,不是面泛喜色,蹲下身去,似乎发现了此行要采摘的草药,看起来她对这里很熟悉,一连去了几个地方,身后的咬娄就已经满了大半。
女子的身边跟着一头白狼,通体毛皮泛着银光,威武雄壮,半人身高,眼神扫视周围时幽兰冷漠,显得高傲孤寂。它围着周围奔了一圈,就找了哥槐树地蹲了下去,随后竟是目光柔和的看着欢声笑语的采药女子,充满灵性。
昨夜雨水润物,有几味药草便是在坑洼里生长起来,只是周遭铺着满地的青草,又带着大水冲刮的痕迹,看不真切是不是泥沼之地,一时间不好冒进。
她美目流转,盯着泥沼那处的药草又看了几眼,神色有些胆怯,拿着一根枝丫仔细查探了一番,终于还是褪下鞋袜,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青草瞒过她雪腻无暇的小腿,带着酥麻的感觉,她脸上带着丝丝酥痒的娇羞,弯眸都化成新月了。
一个女子能够不惧胆怯的在这沼泽地行走,还是在这清晨雾霾的无人之地,却是胆子颇大。
“小狼,来。”
她轻喝一声,未招手,那狼就驰奔过来,亲昵的用头蹭着她的裤腿,看他摇头摆尾,想来也是欢喜的很了。
“想不到这弥留叶真难寻,不过总算还好,被我找到了。”女子出声悦耳,说完这一句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什么开心事。
她在沼泽边采摘了一把弥留叶,越发开心了,光着脚丫来到水潭边,坐在了一块小石板上,开始从竹篓翻出草药,细心的清洗着。
............
“啊球!”
就在这时,后方的芦苇堆里发出一声响动,她回头一看,就见几支枯萎的茸毛嗖嗖下落,四周静谧无声,陡然听到这种声音,着实吓人不浅。
当下内心一紧,取来探路的枝丫,就寻声走了过去。
不用言语,小白早已冲射而去,绕着抖动的芦苇从狼视眈眈,随后前爪撑开芦苇,开始狂嗅。
芦苇堆里的‘东西’喷嚏一连打了几个,越发响亮了,她皱着眉头,又紧紧手中的枝丫,闭着眼睛勉强挑开了‘东西’身上遮盖的湿叶,拿枝头捅了桶。
芦苇堆里躺着的当然不是东西,是一个人,一个浑身破烂黝黑的男人。
浑身大小伤口不下百处,整件衣服破烂之处皆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他的双手呈怪异的折叠状曲在身后,脸庞糊满黑漆漆的泥巴,眼眸紧闭,这样一种姿势他竟然能够睡得很香,因为她看到了他还在咋着嘴巴...
她心惊之余忍住呕吐,蹲下身去,探了探鼻息,他并没有死呼吸还很均匀。
女子脸色有些紧张,为自己的莫名举动感到有些讶异,明明听到喷嚏声了.
看他的样子,双手会不会折断了,还算完整的袖口透出的手臂已然浮肿,昨夜雨水很大,也不知泡了多久。
小白正舔着他的手臂,围着他转圈,在她眼里少有的亲昵。
“你醒醒。”不得已,女子只好用枝丫又捅了桶他的身子道。
男人当然没办法回应,只拿饱受沧桑的眼眸凝视着她,被水泡了这么久,疼痛感都几近失去了。
“遇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算了,遇到了本大夫,也算你运气好。”
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救他,她是一个大夫,浮山镇‘远近闻名’的大夫。
她救过不少人,心地善良,脱臼接骨等等更是一绝,当面称赞她是医中圣手的人很多,真正感谢她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只因她很美,力气很大,人又特别的热衷。
蹑手蹑脚的犹豫半晌,才扯着粘人的衣领,男人就已经动了。
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忍住身上的疼痛,虚弱道:“原来我还没死啊!小姐姐,谢谢你了。”
男人面糊泥巴,整个人乌漆嘛黑,就剩一口洁白的牙齿引人注目,这一张嘴就把她吓了一跳,抖手间他便又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哼,昏了过去。
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洁白的牙齿对她笑,女子有点心虚,蹲下去推搡了几下,勉强整理了他耳际的短发,最后扶着他来到水潭边。
他的衣服零零散散,实在破烂不堪,刚要扶她坐下,准备洗拭,衣服就哗啦一声撕个破碎,顿时整个人滑进水里。
女子‘啊呀’一声,捂住脸颊,暗羞:这下真的不用忙活了,他自己应该就能洗了吧?
“我选择狗带,我的小姐姐,你救人归救人,不带这么粗暴的,好吗?”
被水呛了几口,男人浑身无力,索性就不再装晕,就仰面躺在水里,捂着不可描述的关键位置看着女子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女子容颜羞红一片支支吾吾,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我知道啊!”男子释然一笑道,令她宽心不少。
她才想要追问,就见他一抚滑溜的胸膛道:“我这身材,没毛病吧?”
......
仔细冲洗一番之后的,男子显出真容,淡金色长发,剑眉星目,深黑眼眸,高挺鼻梁,赤裸着的上身有着完美的八块腹肌,下身穿着粗筒的麻衣裤子,身材消瘦却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血气方刚,秀气的脸庞有着异样的俊朗帅气,说笑间暖意迷弥漫,平和自然。
阳光照耀,他仰面看着天空的白云,显得舒适惬意,她忽然有些不敢看了。
“你的手没事?我明明.....”她的确看到他的手臂弯折了。
“这个啊,是刚刚在水里扭到了,不用担心。”男子看了看破碎的上衣,有些惋惜,随即从水里爬了起来,又盯着她一阵猛看道:“谢谢你,救了我。”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却是忘了羞涩,小脑袋又往前倾了几分,模样可爱至极。
“小姐姐,不如你给我点吃的,我再慢慢告诉你。”男子莞尔一笑,肚子却是饿的呱呱叫了。
“你等等。”她脸颊一红,转过身去,从怀中摸出几个干饼。
“恩,我先去找点树叶,去去就来。”男子指了指光着的上身,一脸坦然道。
只留下瞬间惊慌失措的女子,快速捂面,娇艳欲滴。
............
天空早已放晴,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两人并排坐在水潭边,男子狼吞虎咽的吃着干瘪的饼子,脸上带着沉醉其中的满足之色。
女子就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所以,你无家可归了?”女子脸颊红润,尽量避开视线。
她话不多,语气有着淡淡的冷傲,倒真的像个小仙女。
“是啊!我是一个难民,说起来,真的是无家可归了。”男子也不在意,往嘴里塞完最后一块干饼,接着道:“我叫吉格,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他嘴里风轻云淡的说着难民,眉宇间却是毫无愁色,女子复杂看了一眼,却是猜不透了。
留在原地诧异的他等了很久,才听到风中传来这样一句话:
“你随我来吧!”
“那行,您这药篓太重,还是我来吧!”
............
浮山镇并不大,在吉格眼里,反而有些名不副实。
越过所处的两座青翠山峰,穿过林涧吊桥,景色就大不相同,映入眼帘的则是飞沙走石的悬崖峭壁,而这就是女子口中所说的浮山镇。
浮山镇,原来所处在沙漠边缘。还是这么隐秘的地方,在吉格映象中,也就熔炉贴切一点,想不到自己会来到这样的地方。
在靠山岩丘陵的一面,搭建着几十个巨石堆砌的石屋,圆圆看去就像是几个雕砌的石像巨人,吉格遮眼看去,这里,想必就是女子居住的地方了。
只是这地方,怎么会如此落魄贫穷,他看了一眼前面不急不缓的黄衣女子,一时间有些丈二的和尚实在摸不着头脑了。
走的近了,可以看见每个石屋前又分别搭了几个小型帐篷,有点像草原上蒙古包。地上摊着几张羊皮毯子,吉格朝屋里瞅了几眼,里面也是简单异常,就两把椅子,一个香案。
中间的空地上支着几个铁架,地上的石板放着大铁锅,还有小口的铜壶,如果这便是吃饭的家伙,确实有些简陋了。
吉格内心感慨,如果主人不反对的话,看来要想想办法改善一下这里的条件了。
...........
女子到了这里,走进一个帐篷看了一下,从木箱里取出一套衣服递给他。
吉格也不客气,当场就换了衣服,当然,是等她走了之后。
随后示意他取下身后的药篓,开始从一个石屋里整出一些瓶罐,吉格一时间有点纳闷。
“这衣服,嗯,倍爽倍精神!”
“小姐姐,您倒是说句话啊,你这一言不发的,看的我多紧张。”
吉格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也拿过一个棒槌,开始学着怼起药草来。
“说起来,我和你倒是有些相同。”女子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接着柔声道:“如今南疆战乱,祸殃遍地,处处暴政,名不聊生。“
“我亦是一年前流落此地,失了记忆,幸得秋老搭救,方才活了下来,秋老博学仁爱,见我可怜,便留我住下,教授我识草治病之法。而这小片石屋,便是秋老搭建,如今收养着数十个孤苦伶仃的孩童,好在地处偏僻,无人指引,倒也没人进的来。”女子语气轻柔,带着遐想之意。
“那你倒也是挺可怜的,”吉格满是同情的点点头,随即又出言叹道:“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你不会这么可怜了。”
看他一会怅然一会嬉笑,女子眼眸一转,不再看他,专心研磨起了草药。
“你这草药是有人病了吗?”吉格见一边的木架上放着她先前准备的干草药,便开口问道。
“这些草药是给秋老服用的。”
“这附近可有什么贸易市场?”
“市集?”
“有吗?
“有。”
“那就好说。”
........
女子当然不知道他说的好说是什么意思,吉格神秘一笑,也不多做解释。
两人说话的当口,就听见有嬉笑打闹的声音传来。
“清姐姐,这么早就回来了!”
“快看,方姐姐还带了客人。”
有俩个约摸八九岁的孩童,扎着麻绳小辫,跑了过来,带着朝阳的霞光,脸色红彤,开心的笑着。
身着洗的发白的粗麻灰布衣,还是一对双胞胎,走到女子近前,也蹲下来,分着各类的药草,经过女子的介绍,单奕一通扫描,勉强分辨出来——肩膀处有一个红布补丁的是哥哥阿龙,臀部那里磨破一块还没修补的是弟弟阿虎。
吉格爽朗一笑,打着招呼。
就见那阿虎脸色涨红,突然看向女子问道:“清姐姐是不是要成亲了?”
“姐姐怎么会成亲?这里.....”清姑娘话没说完,已然语窒,突然意识到所说的成亲是和眼前这个带来的男子有关,她瞥了一眼,兀自镇定道:“姐姐在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会先成亲呢?”
“那这个男人?”阿龙也围上来,盯着吉格,发亮的眼睛有了些许敌意。
这年头竟然还有这种想法,这下不用女子解释,吉格当场就跳了起来。
扬起大手,在女子惊异愕然中,给这两小屁孩一人一个,拥抱。
孩童惊惧未定时,就见他一手指着女子,一手摸着后脑勺憨厚笑道:“二位多虑了,我是这位方姐姐请来放牛的,听说这荒山野岭的,放牛不是很安全,所以从市集把我请了过来,在下不谈感情,只提放牛。”
......
两孩童果然心地纯真,听到只是放牛便是连哦都不掩饰一声,各自跑进屋里,掏出竹剑,长笛来送给单奕,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孩子眼中交朋友的定义了。
吉格也是有些好笑,摇头一叹,曾几何时,自己也和他们一样,这般无忧无虑。
“清姐姐,这里的孩子都这么热情好客吗?”吉格将怀中的东西悉数收好,放进石屋之中。真没想到,自己这么受欢迎。
“你放错地方了。”清姑娘冷清的声音传来,有些不悦。
“怎么说?”
“那是我住的!”
“对不起,那我可以有一套房子住吗?”迎上冷冽的目光,吉格悻悻一笑讨饶道。
“你的房子在那里。”清姑娘青葱一指,语调急速,吉格缩缩脖子,唯唯诺诺。
吉格连忙提醒自己千万要放聪明点,背后拔凉的杀气,指不定这姑娘还会点武功,若是一剑要了自己的小命,那就惨了。
那房子看起来还行,也不知道床铺怎么样,适不适应。这才想起来,没有漱口沐浴等一类的生活用具......
“放牛的,你还不笨吗?”背后传来清姑娘略好奇的打趣声音。
“你...秋老有病在身,这等事情舍我其谁?”吉格一指院外的木桩,言语寂寥道。
那里一头牛正甩尾赶蝇....
..........
吉格心思活络,倒是不担心清姑娘口中的秋老会不会收留的问题,毕竟在这里住下也实在算不上承了多大的情。
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确实谈不上有什么感觉,这分明是一间杂货房,我的哥,这就有点......
好在自己也不是什么金贵人,他自嘲一笑,开始挽起袖子,整理起来。
石房子通风做的还不错,有着两扇对开的摇曳木窗,货架上横七竖八摆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各种书籍,干货,武器,渔具数不胜数。
吉格也喜欢做家务,以前也是,一边整理自己的琐事,一边还可以静下心来思考。
他可以接受自己意外的到来,却不得不慎重思考到来的原由。当时热浪袭来,又有寒冰侵体,难道是在昏迷中还保有的苦痛经历?
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奇怪自己的后背不时传出隐隐疼痛的感觉,衣着破旧的衣服,头发也是凌乱不堪的金色长发,若只是昏迷之中,那么为何没有关于之前的记忆?难道是恩怨情仇有人追杀?还是......
呱呱呱。
糟糕,肚子饿了。
吉格拍拍双手,抖落一些灰尘,准备起身去外面找些吃的。
“你就是这么整理东西的吗?”不知何时,清姑娘就站在了门口。
“还行吧!实不相瞒,我在老家,那也是少爷的存在,不论男女老少,见面都得称我一声二少爷!”吉格眉头一挑,神情得意之极,接着道:“倒是你,不去忙着做早饭,还有空跑来打趣我?”
“这就应该是你整理不当的理由吗?”清姑娘束着双手,美目流转,隐着一抹笑意,言简意赅,倒是没有争论他少不少爷的身份。
“咳咳,我还是觉得在水塘方姑娘你救我的时候好,温柔贤惠,善解人意。”吉格尴尬一笑,企图转过话题道。
“言外之意就是我现在不温柔贤惠了?”吉格还待止住话头,清姑娘反倒是不让了。
“说的哪里话?清姑娘蕙质兰心,心灵手巧,恕鄙人口不择言,行事粗手大脚,整理不好,方姑娘若是有意授教的话,还请便。”吉格一通夸赞,接着一摆长衫,躬身一拜,笑道。
偏头望去,清姑娘果然受不得夸赞,此刻脸色通红,神情娇羞的站在那里,全然没了刚来时的冷静睿智。
在吉格点头示意下,踩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帮忙整理着东西。
“床榻倒是整理的挺干净。”清姑娘看向了吉格精心擦拭的床。
“姑娘谬赞,咱就这本事了。”吉格摊着双手,假装听不太懂的样子。
一通忙活,总算是整理妥当了,吉格擦着额头上的汗,这又是擦拭,又是分类,忙里忙外差点把他累趴下。
“谢谢你,清姑娘。”吉格凑过去道。
“谢我什么?”她似不经意间回应一句,眼眸依旧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谢谢你来叫我吃早饭,我早就饿的不行了。”谢不过三秒,吉格就捂着肚子往外走去。
“啊~!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清姑娘双手合于身后,神色算不上生气,步伐倒是有些小轻快了。
“不过也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在我——寸步难行的时候。”抬腿出门前,吉格欲言又止,终于他回过头来,凝视着她道:“我可不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以后无论我沦为何种境地,只要你愿意差遣,我都会为你去做。”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吉格忽然又说出这样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在她震撼失神的刹那,玩味般朝她眨了一下眼,随即昂首挺胸,迎着日光,走了出去。
...........
经过阿龙阿虎着两个小孩子宣扬,都已经知晓来了一位客人,而且还是位尊敬的放牛高手。
总共十多个小孩全部到齐,就差大家口中的秋老了。
吉格对秋老也是期待已久,毕竟决定在这里混吃混喝。
笑呵呵的与他们一众握手拥抱,只是可惜,眼前全是不满十岁的孩童,单奕也是有些难以沟通,于是,在面对投来诸多不解的眼神时,吉格只好微微一笑解释,这是一种城里人表达喜爱的礼节,并许诺将来进了城里,就给他们每人买一些糖果。
秋老的容貌令人惊奇,赤裸在外的手臂是古铜色的肌肤,整个人身着黑色紧身束腰布衣,脚步稳健,眼神清澈,面容并不衰老,反而有股阳刚的帅气,此时头上裹着白毛巾,沉着冷静,也在打量着这个外来之客。
除了雪白的胡子极为不合以外,整个人给人一种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干练的高手气息。
他并不隐藏自己的气势,看似随意自然,实则逼人心魄。
吉格自认为自己一直都是不俗的,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露上一手,先破了这紧张的气氛再说。
几个孩童吃的欢乐无比,就见他迈开大腿,右手伸出食指,左手平在上面,眉头紧皱做出深思不忍状道:
“秋老打住,还请高抬贵手,在下只是一介小生,手无缚鸡之力,这样下去,我实在是受不了。”
......
秋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严肃,在看了几眼之后就一视同仁,轻声嘱咐孩童快些吃完,对他也只是稍微点头,并无过多的关注他,这点倒是让紧张的吉格放松不少。
看来这里的生活,自己要适应一段时间了。
大锅里的早饭很简单,煮着不知名的野菜,和着小米,属于稀粥,闻起来就香浓四溢。
早已空腹的吉格自是不会客气,早已举起两个碗凉置的稀粥先干为敬了。
这种大锅饭的感觉,温暖的场景历历在目,吉格又回想到了军队时代,几个挚友围坐一起,吃着花生,和着小酒,在一起谈天说地,畅聊理想。
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很快,直到后来搁浅在了记忆深处。
............
孩童吃完早饭,早已作鸟兽散,去做着秋老分配的任务,捡些干柴,筛些米粟。
吉格还期待真的要去放牛的时候,秋老走过来轻声细语的知会他,晚上去他那里,有话和他说。
“这洗碗我确实不擅长。”吉格看着留在此地的清姑娘,只得帮忙收拾了碗筷,无奈道。
“你放心,看到那座石山了吗?”清姑娘指着不远的一座矮山道。
“恩,怎么说?”吉格疑道。
“那矮山背后便有一处泉眼,去打两桶水来。”她指着一旁放置的两个木桶。
矮山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吉格光是担着空桶过去,就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来到近前便是面带绝望,这泉眼并非浮面之水,称之为井都不为过。一旁放着数十圈的藤绳更是让他直呼完蛋,天晓得这看似黑漆漆的井口到底有多深?打得到水也未必提的上来。
实在想不到这里的人怎么打水的,看来是时候帮他们一把了,虽然自己什么都不会,不过着改善一下环境,做个手摇打水机总还是可以的。
一旁就有现成的成堆圆木,吉格掂量一下结实程度,就开始制作起来,在井口搭建一个支架,省工减力,一边分了五根圆木,束在一起,类似于是一个烧烤的支架,中间挂全羊啥的。
圆木有手腕粗细,承受一桶水应该绰绰有余了,接下来,只需要固定保证其牢靠就行。
只是这土壤全是黑土,受不了力,只怕管不长久。
若是弄上几节粗木,打上手腕粗细的洞口,埋入地下,在将支架撑进去,这样一来,地底四方形的受力便是循环了,整个打水的构架便是自然坚固起来。
吉格找了一根小枝丫,在地上画了起来。
这清姑娘似乎很闲的,在吉格构图完毕的时候,她出现了。
一声黄色的丝质长裙,简单用玉簪挽着一头青丝,容貌秀丽,模样俏皮,手里拿着精致的剑,这般仙子出尘的模样倒把吉格吓了一跳,直直围着她看了好半晌,才确定真的是她。
这还是吉格第一次切身体会到真材实料的长剑,吸引眼球自不必说,简直就是狂拽炫酷吊炸天,稀里糊涂的就从她手中摸了过来细细抚摸。
剑鞘刻着双龙戏珠的图案,整个剑鞘金丝流转,说不出的大气恢弘,剑柄雕刻着一颗夜明珠,珠子的位置镶嵌着几个红蓝宝石,剑鞘条理流势一气呵成,剑身窄而灵动,剑刃锋利狭长,吞口雕着一只金凤,婉约美观,实在不可多得。
吉格爱不释手,不时装模作样的用黑漆手指弹弹剑刃,然后老练娴熟的眯眯眼,点点头,其实只为听那清脆的龙吟之声。
“敢问女侠,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吉格跪拜在地献上宝剑殷勤道。
察言观色见好就收,一直都是他的本事,在弹下去,指不定这女人暴走。
“忘记了什么?”清姑娘拿起剑来,轻描淡写的从袖口掏出丝娟擦了又擦,虽是没有明面嫌弃,可这做派已然显而易见。
“不必这么冷淡,清姑娘你再瞅瞅,我这么好的跟班,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这句话吉格倒是随口说的,也没指望她能听得懂。
“懒得理你。”才短短半天时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无厘头,清姑娘‘哼’了一声来到井边,显然更关心他的打水情况。
女人的好奇心,在任何时候都是有并且很大的。
“这是在做什么?”地上沿水井挖了四道坑,而她正瞪着大眼睛向里面瞄个真切。
“这个啊,就是省力取水,若是真的做好了,以后打水就方便了。”吉格呵呵一笑,现在解释有点难,到时候做好了演示一遍,相信大家就都会了。
“你应该有什么难处吧?”见他微微皱着的眉头,清姑娘拿起散落的圆木,好似不经意把玩着道,神力取水?
“是啊!这地方又没有什么钻子之类的铁器,想要钻个孔简直要比登天还难,何况还是四个。”吉格起来舒了个身子,没想到她还会关心人了,只是眼下百思无果,只好谓然一叹。
“这个不难啊!”她说这话的时候风轻云淡,言语仿佛都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这个不难啊!沉浸在思索之中的皆忍不住又念叨一遍,才回过头去望着她,欣喜若狂道:“这么说,你有办法了?”
“用这个。”
“这个我用是不是不太好。”吉格眉开眼笑的拿起宝剑,又是忍不住的一通抚摸。
“只要你能用好它,我倒是可以借给你。”
见他迫不及待的抢过宝剑,哪里还有半分言语之中的推辞扭捏?
于是她也笑了,嘴角泛起半弯,站在那里,浅浅笑着,笑的不可方物。
这女人是很少笑的,此刻在吉格眼里,有点像阴谋得逞的味道。
他兀自吞着口水,把剑递还,随即转身背对她,抬头望天豪气道:“早就听闻方侠女武功盖世,无人能挡,今日你我在此相遇,便是有缘,不妨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剑术,也好帮你看上一看,这当今天下,除我之外,可还有人是你的敌手?”
“你且看好罢。”女子哪里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拆穿,开始凝神聚气,钻起孔来。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这里面可还真有点讲究,吉格只见寒芒点点,这木屑就漫天飞舞,女子开鞘轻轻一撩,四根底柱就飞了起来,在空中咔咔一顿乱削,落到地上的时候就已经个个穿了手腕大小的孔,就这?完事了?
......
感情还有这等功力,他在一旁看的真切,实在没看出什么门道。
“果然厉害。”吉格衷心赞道。
还是赶紧办事吧!他先后将四根粗木栓入底下,每节交汇处都用石子卡的严严实实,随后掩上黑土,只留穿孔的位置。
拿来之前备好的支架,对照四个孔位穿进去,在每一边空隙都塞上木屑,使其牢靠,这样下来基本哦可了。
清姑娘就在旁边看着他,也不去练剑了。
吉格先后系好木桶,放下绳子,大功告成。
理论归理论,实践才是真理。
吉格一通忙活,直呼自己体力太差,也不嫌脏,就这样瘫坐在了地上,看着蓝天白云,他很喜欢回到最原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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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要不要先试试?”回过头来,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吉格挑眉问道。
“嗯。”清姑娘充满好奇,小脸闪过一抹羞红,轻轻挽起衣袖,露出莲藕般洁白的手臂。
井口直径有一米见方,她的动作很细致,一脸认真的绑住木桶后,一点一点往下放着绳子,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打量着里面的情况。
只是当她满心欢喜的拉上一个空桶的时候,吉格早就已经无良的在地上滚来滚去,毫无顾忌的大笑,笑的甚是开心。
“桶是空的,你这样再怎么放下去也会飘在水面上的,你这样搞,自然是不行了。”看她脸色转冷,愤怒已经溢于言表。
吉格马上一秒正经,拉过她的手耐心宽慰道:“不过没事,我教你,你看,用绳子在这把手处缠上几圈,然后用这个由头,挂在木桶的底端,等到木桶放到水面的时候,抖动几下,那木桶就会受力沉下去,再拉上来,自然就是满桶的清水了。”
他真心不是有意要占什么便宜,只是感觉手中传来清凉温润的感觉,看到她别过头去通红一片的脖颈,才意识到有点尴尬。
只好咳嗽一下,装作看看风景道:“那个小清,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就按照我交代你的方法,多尝试几次,不要灰心,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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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吉格就四下逛了起来。
沿着土路,他一路攀爬。
后山有着连绵不绝的戈壁,奇石嶙峋,荒草丛生。
地面坑洼不等,却摆着一面面如同石碑的石头,单奕细心一数,整整十三块之多,每块都有两人身高,上面都刻着复杂难辨的篆字,字迹大小不一,横竖撇捺有的地方都延伸很长,说是文章,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幅书画,只是这是一幅他看不懂的画。
十三块石碑都是这样,密密麻麻写着形状各异的字体,背后画着风吹树动,叶落归根等种种画作,虽没有颜色渲染,可就这勾勒的寥寥几笔,就已经直击主题,让来人一目了然。
这难道是什么武功秘籍不成?吉格此时此刻的内心,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他也看过许多获得一本修炼功法苦心钻研注意后便成为绝世高手的书籍,在经过前期低谷的发育之后,遇到这种机遇,修炼功法至大成,打遍天下无敌手,无一例外,都将会变成数一数二叱咤风云的江湖大佬,武林至尊。
“还真没感受到什么江湖气息,我这样到处流落,便是身在天涯了吗?”
吉格自问自己,若果真的有这种机会在眼前,会选择吗?
一战成神人人敬仰?还是路人默默无闻?
还是算了吧!开开心心,过好当下的每一天,岂非也是潇洒度日,了无牵挂?
云卷云舒,花开花落,至亲的父母,如今身隔如异世,思念之情恐再难诉口,我自当顶天立地重新伫立,才能找到你们。
“时光时光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一身要强的你啊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你牵挂的孩子啊
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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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了一曲,似乎心情好了不少,吉格双手做喇叭状,朝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大声吼道:“我必须要坚强,或许,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
“我还以为你跑到哪里去了,却原来是这在哭鼻子?”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用鼻子嗅着刚摘的花,面容恬静,一脸陶醉。
“想不到清姑娘不但人长的漂亮,闲也是闲的神出鬼没。”望着站在下面不远的清姑娘,吉格有些无语。
“我有事和你说,你随我来。”清姑娘望着他道。
“在这说不行吗?非得去什么地方啊!”看她故作神秘的可爱模样,吉格也忍不住逗逗她道:“听说女人一直出现在一个男人身边的时候,说明这个女人开始在意他,哎这样下去,可不行。”
“爱来不来,你不来的话,可别后悔!”她不等吉格再说话,就拿着簇花往山下走去。
“来来来,小清同志,我来总行了吧?”吉格也是有些好奇,定然有事。随即又看着一旁的女子,问道:“你上来多久了?”
“不久,也就刚来。”
山下微风轻拂着飘逸的长发,她抿着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
不待吉格放下心来,她便皱眉抚着吹进嘴角的长发,接着道:“也就看了一出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戏码。”
吉格一时语塞,慌忙道:“男儿情到伤心处,这种事情,小清可不要到处宣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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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吉格闻着芳香下得路来,却还是有些感觉再难相处,被人看到哭哭啼啼,总归是件无法提及的羞事。
下得山来,却发现一共十几个人全都到齐,还有养伤的秋老,就在吉格装好的便捷式提水井那里围着。
秋老看了两人一眼,神色肃然,接着道:“依我看,这井下,只怕是有了不得的东西。”
秋老是个高手,说出的话自然深思熟虑。
吉格简单点点头,也走到井口看了又看,静待下文。
秋老伸出右手摊开,一粒金灿灿的东西闪闪发光,是金子?
“传闻古帝少年时南征北战,路途圩子沿一带时,遇上占山为王的土匪,对方人数众多,形势危急。
当时古帝手下仅剩数十名疲惫不堪的亲兵,那土匪头子便见机起了贪念之心,命令一众手下将其尽数绑了,搜刮财宝。
古帝向来足智多谋,又精通五行,他这一路征战,早已是疲惫不堪,只好暂且委曲求全,见这遍地飞沙狼烟,灵机一动便告知土匪头目,说是有一个法子,能让他坐拥金山银山,荣华富贵,金银财宝享之不尽。”
“土匪头子一听,自然甚好,连连允诺若是真的像他所说,便饶他一命。古帝要求让他先放了他的亲兵,独自一人押在这里,还要好酒好肉招待他,三日后,他才准备施法,到时候金山银山,便会出现在这寨子门口,让他伸手可得。
山大王只听金山银山便已经迷得神魂颠倒,连连点头让伙夫好酒好菜招待他们一顿,然后放了他的亲兵,只留下古帝一人。
三天过后,古帝就在卯时登台做法。
这天风云大作,狂风怒号,东方鱼肚泛白之际,天空金光乍现,而后竟是汇聚了一条足足九丈的金身神龙,神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飘在空中,声声啸天。
在一旁躲着的山大王自然是惊喜不已,他知道,这神龙便是金子所化,只是不知古帝用了什么方法,竟将这方圆百里的流金尽数聚来,神龙龙吟阵阵,就立在法台之上,古帝时不时应上两句,真个像是在交谈一般。
古帝做法结束,那条金龙果然应允,像是刹那失去灵力,成为散沙落在这铜鼎之中,装了足足一鼎,古帝点头示意,便起身离去,谁知这山大王此时心生歹意,出尔反尔竟是要拿刀杀了他,免除祸患。
刀悬于顶,古帝已像是认命一般,默叹一声。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铜鼎中精光一闪,先前汇聚的金龙再度现身,一口龙息喷下,土匪一众皆是伏在地上,再难起身了。
古帝心生怜悯,出言相求,让它莫要涂炭生灵,这一切自当是他的因果,留众人一命,要怪就怪山大王贪念作祟。
接着他便对神龙道,而今既是已答应不再约束你,你便可自行远处,再不受我帝王之令。
神龙折服古帝心怀苍生,决意替他排忧解难,便立誓镇守南域,再不离开。
而今千百年过去,这条金龙便化为了远近闻名的月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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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粒金子,总不能说明什么吧?”吉格听得入迷,却还是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此言差矣,众所周知,这月牙山,可不是固定在某处的一座名山。传闻此山乃是金龙所化,极具灵力,加上其行踪万变,故而在这大漠中有不少人都曾亲眼所见,并且也都有所收获,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便是这神龙遨游,异象陡生,所到之处黄沙成金。”秋老呵呵一笑,接着道:“这金子是方姑娘从井底打捞上来的,这沙漠本就荒无人烟,人迹罕至,十年前老夫能在此建立这渺渺家园,也都是因这一口古井的存在。”
秋老神色苦思,将一众心底之事娓娓道来。
“当日我赶路至此,身心疲惫,在路过山前的戈壁时,突见里面金光闪动,光芒通天。有如金色光柱,直击云霄,煞是惊人。
此等异象,老朽平生仅见,好奇心驱使之下,便忍住腹中饥渴,决定前来一看,若是真个有所收获,便也是不枉此生。
我便沿着山口小径,往那处泛光之地走去,这一走就是半个时辰,山路虽是崎岖,好在可以看清,待我推了掩在吊桥后的另一扇木门时,里面却是景色大变,别有洞天。
这里竟是一所洞天福地,不惹凡尘。方圆足足有数里见方,修有房屋楼台,器具亭阁,满处飘香,桃树满地。壁上悬着晶莹欲透的果实,色泽鲜艳;水里同样有着仙气十足的三尾锦鲤,游动间波光粼粼,异彩纷呈。
上空有着蓝蓝的天,空气并无燥热,我才醒悟到,这是一处洞府,只是不知这洞府为哪位前人所留,再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一口古井,古井此时依旧冒着金光,只是不似先前那般宏广,老朽顿觉口干舌燥,便取了一瓢井水,囫囵喝了下去。
说来奇怪,当我喝下井水之时,便感觉不到肚中饥饿,井水光华一没(mo),转瞬失去光泽,竟变成寻常井水了。我欲看个究竟,但听此时天空传来巨大的鸣叫声,抬眼望去,有神鸟振翅飞来,声响洞彻天地,顿时整个洞府摇晃不止。
那鸟兽模样独特,身长五彩羽毛,冠上附有独立鬓角,体型巨大,嘶鸣时眼神摄人,虽是不能言语,我望向它时,竟从它眼中看出怪罪之意。
我看的大惊失色,诚惶诚恐。素来一直听闻妖神论,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一边连声赔罪,一边暗道自己莫不是粗心大意之下坏了这里的规矩,神鸟居高临下,虎视眈眈,我一边自责,苦思冥想,只能归结于私自饮下这瓢井水,井水早已吞入腹中,又如何能够取出来?
神鸟端倪,却只是在天空舞动,迟迟不肯下来,我一番诚意赔礼道歉,它非但不予理睬,反而更加恼怒,嘴角喷火企图烧杀置我于死地。我本一介凡人,自是不该是这神鸟的对手。
只是在我拼命奔逃时才发觉,原来喝了这井水之后,身手动作都已经灵敏许多。奈何神鸟异常强大,饶是我在下面左闪右避,却仍旧不是它的对手,不一会已经衣衫烧的破烂,身子也受了几处伤。经我观察,那神鸟虽是愤怒,却好像对这洞府有所忌惮,每每吐出的火焰都是朝我一人而来,不损伤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
我暗暗称奇之时一个不慎,中了神鸟吐出的火焰,只觉后背炙热滚烫,烧人魂魄。慌不择路间撞到墙壁上的某一处,竟然触发了机关,风声雷动,我仰面望去,方才的手臂,却是按在了一幅壁画的手腕处,那里刚好有颗圆珠。机关启动,从画中摄出一个身影,丰神如玉,仪表堂堂,他就踏在空中,左手按着佩剑,风度翩翩,儒雅脱俗。
神鸟不再喷火,遥遥看着这个画中出来的翩然男子,眼中狂热又有几分愤怒。
男子哑然笑道:“想不到如今你还未远走,屠苏,我早已对你说过,今天下古帝称王,万兽皆不可幻作人形,不可伤人性命,你,是否当作过耳暖风?”
在男子笑的如沐春风之时,身影已经动了,腾空一跃,身后只留下重重幻影。
待看清时,早已冲向神鸟,惊鸿光芒飞起,连斩数剑,那神鸟毫无还手之力,哀鸣声中,周身便被套上符文锁链。
男子望向它,眼中竟也是有了几分不舍,久久凝视,但终究还是转身道:“追风,今日我只斩你修为,饶你一命,你自当听好,我早已不是你的主人,在这南域狼烟四起的时候,你我已注定势不两立,形同陌路。而后,你也不必在此守候,这便是我的宿命,我早已魂魄散尽,如今残存的不过是一道念力。”
“尽早散去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不必留在此地了,往事种种,既是道不清,又何须自寻烦恼,伤感介怀?”
他的声音空旷深远,背影萧瑟寂寞。说完这句,身影就随风飘散,骄阳当空,似是有点点晶莹洒落而下。
秋老在一旁看的真切,那男子自始至终都不曾与他说上一句话,想来是心存执念,只为这名为追风的神鸟所化。
神鸟哀鸣几声,展翅飞起,接连围着高空盘旋了整整几日,方才长啸离去。
便在此事发生的一日后,洞府开始变了模样,外面的巨峰围势,里面的小亭楼台,青石竹屋,墙壁上攀附着的奇珍异果,水面上浅游着的锦鲤灵物,雅致盆景等等,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口古朴无华的古井依旧留在此地。
秋老心怀感激,知晓仙人的恩惠,伏地拜了又拜。
往后便立志在此久居,他将石屋格局重新搭建,寻来栅栏围边,也勉强可以居住,居有定所终归是件好事。
泱泱大漠,他也无心再去顾暇。此井虽不再增添灵力,却也有着填渴充饥的作用。
凭着较为敏捷的身手,秋老白日外出打猎,夜间料理园圃,辗转十余年,倒也是将这里打理的有模有样,得闲便蒸些馒头馍馍,外出接济那些饱受祸乱的逃难之人,而这些孩童,多少都是父母迫不得已将其留下,寄希望于存活下来的苦难之人。。
而这,便是小小拉斯镇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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