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啦！你就只管自己开车就行，差不多到地方了我喊你，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个时候不太好打车了！”

张陈没回话，不太高兴地瞥了邵子聪一眼，又往后座看了看，“你平时喝这个？”

“呃？”邵子聪也往后座看了看，知道张陈指的是他买的水，“嗯，觉得这水挺好的，贵是贵了点，但水好！喝着安全！”

“嗯，对，这水挺好，我一直喝这个水！”张陈算是找到和某个人的共同爱好，面色稍微缓和了些，也不再把从霍再思那儿受的委屈出在邵子聪身上了，开始和邵子聪聊起天来。

“给，水！”邵子聪长手一伸，从后面的箱子里掏出两瓶水，拧开盖子，递给了张陈，张陈很顺手接了水喝了起来。

“吃饭了吗？没吃饭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送我，反正我等会儿回去也要找地方吃饭的！”邵子聪一边喝着水一边问张陈。

“你请我吃吗？可以啊！”张陈难得这么不排斥，她一般是不和自己同一个队伍的人吃饭的，比如有和她同样爱好的，邵子聪很成功进了她不讨厌的人的队列。

“好，你再往前边开，拐弯进去，靠路边停，那边有一个饭店，味道特正！”邵子聪笑了，笑的心满意足的那种。

六海。

“妈妈，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买钢琴啊？”吃饭的桌上丁冰冰又提起了钢琴的事情，叶金香心里咯噔一下，想发火，又觉得没理由，毕竟冰冰还小，她怎么可能知道家里的疾苦呢？责怪她的不懂事的确有些过分。

可是同意吧？哪儿来的钱？有钱现在也不能把花在买钢琴上，丁大海刚从医院回来，花了一大笔钱，虽然钱是叶梓那个男朋友垫付的，但是毕竟人家还没到结婚成一家人的地步，这个钱是要还的，所以叶金香出院后就把这个钱给另外存了，想等着有机会还给叶梓。

叶金香没吱声，丁大海自从被罗刚打了顿后那贼溜溜的眼睛收敛了不少，在家里话也不多了，和他说话也不太搭理，叶金香总觉得丁大海有点儿像爆发前的火山一样，隐忍着，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爸，妈！你们到底给不给买？”丁冰冰撅着嘴撒着娇，怪起两个大人。

“冰冰，这个钢琴价格有点儿高，咱家暂时买不了，你在老师那儿学的时候用功点儿，抓紧时间多练练，妈妈这里给你想想办法！好不好？”叶金香只能这么糊弄丁冰冰，最近家里事儿多，她真的不敢想象接下去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多少。

“妈，你能别骗我了吗？你都骗了多久了？换个理由行不行？多老套！”丁冰冰哭丧着脸，开始蹬脚撒娇，“我不管我不管，你们得赶紧给我买钢琴，学钢琴里面的人就我一个没买了，如果还不买我就不学了，老师都说了好多次了，我都不好意思再去学钢琴了！”

“难道所有学钢琴的人都得买钢琴吗？学钢琴的人不买钢琴就学不好了吗？”叶金香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学钢琴就得买钢琴，学二胡就得买二胡，那条件差的人就活该不用学乐器了？

“一个星期就两节课，等到这节课学完到第二节课都过了一周了，上一节课的内容都忘记完了，课后不练习怎么考级，你们让我怎么考级？”丁冰冰闹着撒泼，扔了手里的筷子，不依不饶。

“别闹了！”丁大海终于出声了，啪地一拍桌子，把叶金香和丁冰冰都给吓得一哆嗦，叶金香筷子上夹的菜都掉了。

“买买买，买什么买？哪有钱让你买？要不是你那好姐姐找人打我一顿，我用得着住院花钱吗？不住院不花钱还能凑凑给你买！现在别想了！”丁大海一顿吼，吼完继续吃饭。

丁冰冰怕丁大海，因为小时候丁大海就打她，打得很狠，屁股上都是一条条红印子，哭天喊地叫妈妈都没人救她，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如果能有个兄弟姐妹就好了，挨打总不会就她一个人了，要犯错也是两个人一起了。

丁冰冰这辈子都记得丁大海把她绑在那个农村烤火的炉子架上，像一只癞蛤蟆似的绑在上面，裤子一扒，拿着竹条就那么抽，丁冰冰从小最大的希望就是离开这个家，她不喜欢这样的父母。

后来长大了点，丁大海大概也知道打孩子不好，因为那个时候到处的新闻都在说因为孩子学习成绩不好，顽皮，被父母打，被父母讥讽，然后孩子跳楼，跳河的，这个事情的确把丁大海吓着了，自己亲生的孩子总是心疼的，所以打少了。

叶金香实在不明白，叶梓从小也有学习成绩不好的时候，丁大海就从来没打过她，是为什么呢？前后一连串，原来那个时候丁大海就把叶梓当女人在养了，他是心疼着呢。

自己这一天天老去，年老色衰，丁大海自从食堂出事后也一直到处打着小零工，后来去了当地一个企业的传达室里上班了，工资不高，上五天休息一天，因为这次受伤住院已经半个月没去了，本来传达室都是两个人轮流上班的，他空缺这段时间一直是另外一位顶着！

为了这份工作不丢，叶金香去帮着值了几天晚班，也因此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丁大海这个人是狗改不了吃屎，就当个传达室看门的竟然还搞起浪漫来，和那个企业里的一个寡妇搞在一起了。

听说还给那寡妇买香水，叶金香和他这么多年，他都买过一滴水给她，在别的女人可真是舍得花钱，还一起去看电影什么的。

传达室这个地方真是好，什么小道大道消息都能听到，大家有时候晚饭后，晚班前都会来传达室里聊天，可能也是叶金香这个女人长得还是面善的，所以大家讲话也不太控制。

大家也不知道叶金香和丁大海的关系，所以聊起丁大海的事情也没顾忌，厂里的所有人的花边新闻，从老总到车间主任到传达室看门老头的绯闻都聊一遍，叶金香就听着，笑笑，不说话，心里苦涩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