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荡的钟声绵长悠远，它不在俗世中传播福音，转而在人的灵魂深处回响，艾伯特感到灵魂在声波中荡漾开来，向四肢百骸而去，钟声所到的骨肉崩碎，皮肉最先分开，其次是白色碎骨，他迸射到前方的血与骨在地上纠葛不清。

生与死，流转不止，恒古不息。

比刚才的攻击还要强烈，虚空中细语挤入艾伯特的魂灵，基于私欲祈祷的祈在艾伯特的精神涌现，撕扯他意识的本源。

斯普霍尔没有留手，他无情地碾碎面前艾伯特存活在物质界的一切。

艾伯特要为他的过去赎罪，在现在和醒悟后的未来里为自己的罪恶忏悔，斯普霍尔会测试他是否拥有忏悔的资格。

艾伯特如果能不死，他会将艾伯特带在身边，扭转他的肆意妄为，解决他的收藏癖好，教导他如何成为一个正常的生命。

他离战士的要求不远，他的灵魂已经足够，他缺陷在于他扭曲的心灵。

“恐怖的力量，您比我想象中的更强大。”

艾伯特破裂的身躯倒在地上，鲜血横流不止，他已承受了必死的伤势，灵魂正在被撕扯，承受了肉体与灵魂双重痛苦却依旧神情自若。

“您的眼睛中的欲望是杀意吗？杀意破坏了您澄澈的双眼，它们本如此美丽，您眼中沉淀着过去的所有，您应该早已摆脱了杀戮的欲望。”

“您的双眼远比我过去的所有收集都要完美，它饱经沧桑又澄澈如初，悲悯中带有深沉的忏悔，您摆脱了过去又主动将过去背负在身上，难以想象您是怎么做到的。”

斯普霍尔不为所动，探查濒临死亡的艾伯特潜藏的后手。

“我收集过不少宗教人士的眼睛，他们的眼睛都不如您的更接近神，尤其是面对世界的坦然，可惜我得不到您的眼睛。”

“太令人遗憾了。”

艾伯特残破的肉体失去温度，心脏停止跳动，彻底没了气息。

身后的怪物随之消失不见。

斯普霍尔找不到艾伯特的灵魂和怪物去向，他推测艾伯特凭借意识征服了怪物，灵魂借助怪物的力量逃生到某处。

斯普霍尔无论如何也不愿放一个杀人魔从自己的身边逃走。

他闭上眼睛，数十道光芒凝聚在他身旁，变换为一道道光影围绕着斯普霍尔，他们双手合十齐声高唱：“荣耀、荣耀，我主的大荣耀，必然要显现，凡世人都要亲眼看见；主亲口说过——我主亲口说过。”

破旧老教堂的虚影隐隐显现在在宽广的地下设施中，圣歌班在祷告的神圣钟声中高唱，光影闪耀，膨胀的光填塞剩下的空间。

“照耀你的光来临。主的荣耀已显现照耀你。请看，主的荣耀已显现照耀你。”

神圣的光芒越来越亮，光遮盖了钢铁，从门向外照耀，遮盖住昏迷的人们，涌出地下设备，照耀到地表的爱尔歌市，刺眼的光芒笼罩大地。

“看哪！黑暗要笼罩大地，黑暗要遮盖万民。但是主会兴起照耀你，他的荣耀要显现照耀你。外邦人要来就你的光，君王都要来就你的光辉。”

爱尔歌市被光芒笼罩，不再有一丝黑暗的角落，贫民窟、大楼。包括路况复杂的地下水道，所有建筑都充斥着光，光芒内看不见生命，看不见建筑，看不见黑暗。

“为我们圣婴孩诞降，为我们降生一圣子。政权、责任必定安放在他肩头。全宇宙要称颂他奇妙、策士、全能的神、万世永存的圣父、和平之君。”

光芒冲天而起，圣歌班吟唱最后的乐章，光芒中他们的光影渐渐清晰，他们鲜活的面孔，高矮不齐的身形后面涌现跪拜的虚影，不知不觉人影已铺满地下设施的地面，他们虔诚祷告，高声齐唱。

“但愿颂赞、尊贵、荣耀、权柄都必归给祂！归给坐在宝座上的神和羔羊，到永远无穷尽。从永远到永远，阿门！”

斯普霍尔睁开紧闭的双眼，他找到了，找到了罪人艾伯特的魂灵。

……

“现在的形势下对爱尔歌市进行扫荡太过艰难，爱尔歌市的背后站着几位参议院的议员，他们不知道收下了谁的政治献金，想要动手我们势必要考虑到他们背后资本的反扑……”

加文和柏文德，一位大人物正在交流明日对爱尔歌市的扫荡计划。

“我们可以通过总统的支持解决阻力，刚成立的联邦特殊调查局需要一次大行动来显示它的权威……”

一位文员急匆匆地推开门。

加文瞟了没有敲门的文员一眼。

“出去，敲门重进。”柏德文用手指着打开的大门，“哪怕你要传达的消息是上帝在世上现行了，你也给我先出去敲门重进。”

“卫星侦测到爱尔歌市被不知名的光芒笼罩，现阶段内部情况已无法探测。”

文员没有快速急促地说。

“附近的调查员听到疑似人们吟唱圣歌的歌声，现总统先生已推掉今日的会议乘坐特机前往教廷。”

加文和柏德文嗖地一下站起来，一左一右用手牢牢地钳住文员的胳膊，询问情报。

很快他们的电脑上播放了一段卫星监控下爱尔歌市的视频。

他们看到卫星监控记录中，光从一处地下冒出来，迅速覆盖整个爱尔歌的地面，忽的冲天而起，成一个半球形笼罩爱尔歌。

“光涌现出来的地方是爱尔歌市的哪个街道？”柏德文问道。

加文沉默不语，光涌现的地方不是他所知的熟悉地方，他更希望光是他只晓的那几条“大鱼”做出来的。

围绕圣歌的光芒，这意味着太多太多。

柏德文转身书写文档，明日扫荡爱尔歌的计划更改，计划实施时间不会是明天，而是现在。

最好在他们到达后光芒仍旧没有消失，无论召唤光芒的是什么，他们都要去面对。

哪怕上帝降临。

信仰归于信仰，当信仰真实出现时，人可不会趴在地上祈求恩典。

背后的怪物，围绕圣歌的光芒，柏德文不认为这两样东西可以证明宗教记载中不现实的部分，但他们不相信没有用处，世上愚蠢的人占大部分，那些别有用心的野心家会使世界的局势滑向深渊。

好在爱尔歌市附近没有什么村庄，这给了他们充足的反应时间加强网络的舆论控制，阿美利肯在控制舆论方面一向是世界最为顶尖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