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容彻压制着她,却莫名的沉默着。
林清欢轻笑一声,伸手推开他,容彻没抗拒,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片刻后,又侧了侧身子林清欢揽在怀中,温热的嘴唇贴在她耳边,声音温沉:“生气了吗?”
“哦?”林清欢也不拒绝他的拥抱,但语气明显有些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呢?还是说,你做了什么会让我生气的事情,而我还不知道。”
“别闹,好好说话。”
别的容彻都不在意,但林清欢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让他莫名有些烦躁。
容彻想要抱她抱得更紧一些,但林清欢手臂抵在两人之间,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
“我怎么没好好说话?”林清欢有些咄咄逼人:“说清楚!”
容彻低声笑了笑:“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质问我,那叫哪门子的好好说话?”
“什么都知道?”林清欢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狡黠:“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
“欢欢……”容彻声音温柔低沉,叫着她的名字缓缓道:“别跟我闹了好吗?”
“谁要跟你闹了!”
容彻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的衣服放在她盈盈一握的腰上,手心里滚烫的温度让林清欢不自在的躲开。
“即便你跟沈风砚见面了又怎么样?我过去只是为了接你回来,并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欢欢,我是相信你的……”
“我才不信!”林清欢毫不犹豫的反驳着:“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就不会过去了。”
“我那是担心你!”
“漂亮话说的倒是一套一套的!”
容彻:“真的!”
林清欢其实也没多生气,就是想到秦瑶又去找容彻,心里有些不爽。
然而想到秦瑶,就不由得想起老爷子生日那天,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是秦瑶告诉你的吗?”
容彻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绕着她柔软的发丝,听见林清欢提及秦瑶,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片刻后,舒缓了一口气道:“不是她。”
林清欢眉心微微蹙了蹙:“不是她?”
那会是谁?
倒不是林清欢非要往秦瑶身上想,而是热衷于往她头上泼脏水的人,她也找不到几个,恰巧秦瑶就是其中一个,而凑巧的,往她头上泼脏水这件事,秦瑶正好做过。
借着透过窗子照射到房间里的月光,再加上也适应了房间现在的亮度,容彻想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很容易。
见她凝着眉心,不由自主的想要伸手帮她把眉心的起伏抚平。
毕竟,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他最见不得的便是林清欢眉头紧蹙的样子。
想着,不由得嗤笑一声。
他以前哪儿看见过她蹙眉的样子,都是瞎猜的。
容彻带着薄茧的指腹落在林清欢眉心,一点点的抚平她眉宇间的起伏,细腻温柔的触感让林清欢有些不适应,伸手将他放在眉心的手拿开,温软的语气透着些许慵懒的埋怨:“秦瑶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她从来都看我不顺眼,而且呢,她添油加醋的本事也一向很好……”
毕竟有好几次,她都被秦瑶牵着鼻子走,容彻……自然也不会例外。
其实越想,她越是觉得秦瑶利好。
才与容彻结婚那时候,让甚至都不知道有秦瑶又这号人,可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秦瑶与她的每一次对话,都稳准狠的戳在她的要害上。
莫名其妙的,就是会被她牵扯情绪。
想着,林清欢深吸一口气,说话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除了她还能有谁?”
“那你把胡夏欢放在什么位置了?”容彻缓缓的说着。
胡夏欢……
是啊,还是她呢。
她同样是把自己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呢!
然而想到胡夏欢,林清欢就不得不想起沈风砚,想起沈风砚她就……
林清欢好久没说话,而且,还是背对着容彻。
容彻手肘撑着床,俯身将她拦在怀里,小声问道:“怎么了?”
林清欢摇了摇头。
她不想说话,而且,也不知道该跟容彻说什么?
容彻声音依旧温和淡然:“不舒服吗?”
林清欢沉默一会儿道:“头疼。”
“只是头疼吗?”
容彻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问道。
明明是疑问句,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冷漠的好像是在陈述某种既定的事实一样。
就好像,此刻的容彻无比确定,林清欢此刻不仅仅是头疼那么简单。
可,即便容彻语气里的不悦已经那么明显了,林清欢还是没说话。
昏沉的月色里,两人无声的僵持着。
可最终,还是容彻妥协。
伸手将她拉到怀里,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揉着她的太阳穴,好一会儿,温声问道:“还疼吗?”
林清欢小心翼翼的靠在她怀里,没回答,反倒是问起胡夏欢来了:“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容彻没回答,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
胡夏欢会跟容彻说什么,这还用问吗?
左不过跟秦瑶差不了多少,添油加醋的把她跟林清欢见面的事情跟容彻说一遍。
但,林清欢想不通。
胡夏欢又是怎么知道她跟沈风砚见面的事情了?
容彻的反应也在林清欢意料之中,修长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身,靠在他心口的位置,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软糯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无奈:“我可能真的是个麻烦透顶的女人吧?又作又矫情”
容彻深舒一口气,健硕的手臂搭在她身上,下一刻,牢牢的环抱住她:“只要不是别人的麻烦,你怎么作,怎么矫情,我都愿意哄。”
林清欢低声嗤笑一声:“我可是有移情别恋的前科呢。”
“前科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有没有征兆。”容彻侧了侧身子,将她牢牢的压制在身上。
林清欢嘴角漫不经心的扬了扬:“如果有征兆了呢?”
容彻十指紧扣的将林清欢的手腕压在她身体两侧,即便知道她现在说的都是玩笑,可牵制着她的力道还是不由自主的加重。
“疼!”
林清欢感觉手腕都快要被他捏断了,不由自主的挣扎着。
可她越是挣扎,容彻扼住她的力道就越是加重。
林清欢侧头不去看她,缓了一口气,稳定着气息道:“你是想弄死我吗?”
“如果你敢的话!”容彻咬牙切齿的道。
我就弄死你!
自然,最后这句,容彻没宣之于口。
但他现在的行为却无不昭示他会用的做算。
林清欢咬牙稳着自己的气息:“你明知道我现在不会……”
“恩,你现在的确是不会。”容彻声音暗哑低沉,每一个字都昭示着他的愤怒。
说起来,林清欢与容彻好久都没吵过架了。
一开始是她迁就容彻,再后来,是容彻无法无天的纵容她,那怕她无理取闹,得理不饶人的厉害,容彻似乎从来没在意过。
然而,现在林清欢明白了。
容彻不是不在意,而是,不想在意。
他尽可能的给她一切,包括随心所欲的为所欲为。
所以,很多时候,他并不是不怀疑她,而是,对于他而言,有比怀疑更重要的事情。
给她自由,让她没有任何顾虑的留在她身边。
容彻一直想要的,仅此而已。
可……
‘也不怕告诉你,我觉得我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所以想找个这方面的心理咨询师问问,看有没有办法治愈。’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如同拿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刺进他的心脏,不仅如此,甚至是,刺进他心里还不死心,是……肆无忌惮的在他心里搅,弄着。
容彻一直以为,早年在特种部队不分白天黑色的与死亡交战,早该让他漠视一切伤痛。
可,还是不行呢!
陆怀不会多管闲事,可,如果林清欢想,宋池不会坐视不理。
林清欢主动去找宋池要他帮忙,那时候,即便他想拦,也绝对不可能拦得住。
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
容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沉沉的舒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钳制着她手上的力道也松开了不少。
然而,他才松开手,紧跟着,便是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在他脸上。
林清欢不是第一次扇他耳光,但这一次,容彻明显感觉到了厌恨。
容彻被打的侧过头去,嘴角**辣的疼,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压了压嘴角,喉结不由得滚了滚,阴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清楚:“欢欢,我对你不好吗?”
林清欢默然。
这个问题,她无从回答。
然而容彻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低声笑着,语气里满是嘲弄:“所以,我还是比不过他,是吗?”
林清欢打他的时候太过用力,指尖震得发麻,她稍稍动了动,咽了咽口水勉强稳着气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容彻嘴角噙着笑:“你这是在怪我牵连他了吗?”
“你自己也说过的,他不欠我什么,既然他不欠我什么,你又何必把我们两个之间的不愉快都归结到他身上?”林清欢深舒一口气,语气清缓,但明显的,语气里深藏着愤然与责怪。
容彻笑着,舌尖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