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彻:“……”
无语的舒缓了一口气,然后又道:“你刚过去,你小舅妈在干嘛?”
“看书。”林爽如实道:“跟思源弟弟玩儿。”
容彻眉眼微敛着,什么都没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声笑着点头:“恩。”
林爽:“……”
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单手托着下巴,凝眉道:“老实说,思源是不是你派过去的卧底?”
容彻漫不经心的牵了牵唇角,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开口:“小孩子别乱说话。”
林爽:“……”扁了扁嘴角,一脸鄙视:“老狐狸!”
容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否认。
林爽鄙视的斜了他一眼:“小舅妈肯定就是这样被你气走的!”
容彻一如既往的沉默。
林爽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再往下说,就极有可能是戳他的痛处了。
…………
宋池最后还是听了祝卿闻的建议让林清欢住院,她没反对。
原本是要容思源跟他们两个回家住的,可这孩子偏偏要跟着林清欢住医院,搞的宋池跟贺然之两个人天天医院家里两头跑。
不过有祝卿闻在,至少他们的健康是可以保证的。
林清欢原本是好的差不多了,因为摔了一下肋骨愈合的地方又有些断裂,要重新养。
祝卿闻则比较无奈。
容彻跟林清欢这点两头跑,容彻虽然不说,但看那个样子还是想知道林清欢的消息。
至于林清欢呢。
每次过去,多的话也不说,他也不好直接问,旁敲侧击的,还没说两句呢就给她听出来了,也不说你,就是仰着脸,静静的看着你,无声无息的鄙视你。
所以,每次看到她那个样子,祝卿闻就没办法再往下说。
只能默默的做自己的事情。
而到了容彻那边,看着他那问又发现什么都问不到之后的那种失望……
容彻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只不过眼睛还是完全看不见。
一般像这种受伤引起的突发性失明,一个月的时间还没一点好转的迹象,以后再想恢复,真的很难。
所以……
每次过来看到他这样,祝卿闻真的有些不忍心。
帮他做好检查,调整了输液药,在病历本上做了记录之后,才缓缓道:“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
容彻躺在病床上,交叠在腹部的手指稍稍颤了颤,眉头蹙了蹙,才开口道:“我还能怎么办?”
“那你就打算就这么耗下去了?”祝卿闻觉得极其无语,甚至,无法接受。
容彻眉眼微微敛了敛,好一会儿,舒缓了一口气,然后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祝卿闻无言。
容彻:“我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也知道以她的脾气肯定不愿意原谅,所以,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除了跟她耗下去,还能怎么样?”
“那你就没想过跟她解释吗?”
“解释?”容彻猝不及防的冷笑一声:“怎么解释?把她查了个底朝天的人的确是我,明知道她的身份还把她留在身边,利用她的身份达成自己的目的吗?”
“可那件事情于你而言也是个意外。”
容彻垂了垂眼眸,深吸一口气:“在她得知真相之前,我能跟她解释清楚,那些……或许的确可以称之为意外,但是……”
“告诉她真相的人是肖郢,不是我!”
祝卿闻无言以对。
……
医院地下停车场。
宋池将安全带系好,随即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林清欢,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道:“你真的要去看他吗?”
林清欢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视线转移到别墅,舒缓了一口气,眉心微微拧了拧,然后道:“我只是有些事情想问他……”
“你不觉得,比起问他,你更应该问容彻吗?”
宋池年纪比她大,即便以前有些事情让他觉得有些过不去,他也会让自己以更全面更客观的思考方式来处理问题。
其实很多时候,林清欢在这方面做的比他更好,但有关于容彻的,她总是那么的……不理智。
比如,她明知道容彻现在是现役军官,在容彻未曾背弃婚姻之前,她想要结束婚姻根本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她始终要想办法把这件事情解决,甚至是面对容彻。
但她宁愿这么耗着,也不愿意想办法解决。
至于肖郢。
他的事情宋池知道一些,但并不全面。
林清欢找他肯定是因为当年的事情,但肖郢也是找吩咐办事,他能知道什么?
然而,林清欢却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路,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监狱,在狱警那边提交了探视申请,之后便在旁观的等候室等待。
狱警那边走完审核流程,便过来通知:“可以进去了。”
林清欢起身进去,只是倒宋池的时候,被狱警拦下了。
宋池蹙眉,不明所以。
林清欢:“我们是一起的。”
“但那位同志跟我们上级申请的是,只允许女士您进去探视。”
林清欢不自然的拧了拧。
宋池略担心:“那就别去了。”说着,宋池便直接拉住林清欢的手腕,想要将她带走。
无论他听命于谁,无论那人是否会真的危害林清欢的性命,但他经不起,两次!
但林清欢却没打算跟他走:“那你先在这里等我吧,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很快出来。”
“可是……”宋池还是不太放心。
林清欢:“没关系的,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走吧?”
来都来了……
这话说的。
可,宋池却没办法反驳什么。
林清欢不动声色的推开他紧紧握着她手腕的手,然后跟着狱警进去。
会见室里,肖郢已经在等她了。
看见她独身一人如期出现,晴朗的眉眼微扬着,眉眼里噙着一抹饶有兴味的笑:“你还真敢进来。”
林清欢不动声色的扬了扬唇角:“否则我能怎么办?”
肖郢眉眼里依旧喊着清淡如许的笑,看她走到对面,面对面的坐下。
狱警关了门出去,守在门口。
肖郢手腕上带着手铐,安全方面完全不用担心,所以,林清欢也没什么好怕的,所以,便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把那东西给我,不就是为了让我过来找你吗?”
肖郢笑而不语。
的确,这是他的目的。
但,只是其中之一。
“我以为你会先告诉容彻,再来找我。”
两者都可以,他不介意。
但是林清欢,显然是在意了。
否则,探视申请书上的人就不是她与宋池,而是她与容彻才对。
林清欢深吸一口气,目光微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缓声道:“所以,你找我来的目的……”
“我找你来的目的?”肖郢眉眼微拧,看着她,语气里满是不解:“你确定你不想说你的目的吗?”
林清欢嘴巴张了张,视线盯着一个虚无的方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的幕后老板,在华国吗?”
听见她这样问,肖郢眸色不由得冷了几分。
眸色清冷默然,片刻后,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满眼警告:“容彻叫你来的?”
“跟他没关系。”
“你确定!”肖郢明显没想到林清欢会这么问。
林清欢这个人,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真不是因为容彻来的,她的问题应该会更简单一些。
比如当年的事情,或是有关于她的身世的。
可以是很多问题,但唯独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句,针对性如此明显又直接。
肖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他知道人终有一天会看走眼,但绝对不会是在林清欢身上。
从他认识她的那一刻起,从她身上,肖郢看到的永远都是坦诚与真实。
她不会撒谎,甚至,她想撒谎的时候,心虚跟紧张从来都是直接写到脸上的。
即便是两个多月前他回到帝都,看到的依旧是那样的人。
所以,他不相信会错,也绝对不可能有错。
然而,正当他思考这些的时候,林清欢忽然开口:“你跟踪过我,是吗?”
那段时间,林清欢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人跟踪一样。
因为容彻私底下也有派人保护她,所以她从来都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也没跟容彻说过什么。
可明明就是不对。
那段时间,让她感觉到突兀的,不合时宜的,除了容彻派去保护她的人之外,还有别的。
现在看来……
除了肖郢,她再也想不出别的。
“肖肃早就知道你回来了是吧?”林清欢一针见血道:“我一直都十分好奇,能绕过容彻安排的人,顺利的跟踪到我,还不被他的人发现,如此厉害的人,究竟是谁。”
“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她看着他笑,轻慢的弧度透着些许不屑与冷漠:“说起来,我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帮了我一把,我大概这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她从来都不是经受不起伤害,而是,经不起欺瞒。
尤其还是来自于自己最爱的人。
同床共枕,对她好的时候恨不得心都拿给她,可哪怕是到了这种地步,他们之间,仍旧还隔着真假。
爱是真爱,但却不包括彼此坦诚。
想一想,真的挺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