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进走了香香就安心待在老太太这里,这个家大部分都是她收拾安置出来的,待着跟自己家里差不多,老太太又喜欢她,她几个月不来也没有一点陌生感。 ww?w?.?r?anwena`com
晚上吃了饭出去散步,老太太笑呵呵地拉着香香的手,跟她轻松地聊天。
香香也说了不少话,晚上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住在老太太屋里的炕上,老太太把她的手脚焐热乎了才让她去睡。
香香躺在被窝里笑,“大娘,您不要担心,我心里没事儿。”老太太一直在引导她说出心里的担心,她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她心里真的没有存着事儿,虽然知道韩进把她送到北山来肯定是家里有事,可她不担心,也没有觉得韩进这么做是对她的不信任。
更不会妄自菲薄,觉得自己拖累了韩进。
她钦佩那些能独当一面坚强果敢特别有能力的女人,可她知道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也不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什么不对。
世间的人千种万种,她做好自己就行了,不需要去羡慕别人。
而韩进不跟她说,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是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她也不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的问题。
韩进的性格强势,遇事喜欢自己承担解决,这是他最舒服的处理方式。而她愿意听他的,知道她好好地等他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做能让他安心的后方,给他支持,让他放心地去冲锋陷阵,这是他们都愿意接受的方式。
他需要的正是她愿意给也能给与的,这是最适合他们两个人的相处,她觉得这样就很好。
老太太听香香这么说,也跟着笑了。
兰兰虽然话少,可心思敏捷,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韩进送她来是家里有事了,她真怕这孩子心里存了疙瘩,影响他们俩以后的相处。
香香很快睡着了,一点没有老太太担心的辗转反侧。韩进说以后她喜欢什么需要什么要跟他说,心里话也不许憋着,她知道他是在努力对她好,怕委屈了他。
可她觉得两个人相处得好不是一个人努力就行的,有些事不用她说出来让他改,只要她理解他的用心就行了。
她知道他的心了,任何事都不会觉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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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进到石原县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县医院。
陈红如昨天晚上被送到公社卫生院,今早他走的时候据说还没醒,这个伤受得实在是有些重,公社和大队怕知青出事了不好交代,今天一早就赶紧把她送来县里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她和两个陪床的女知青都错过了身体检查。
送他们来的还有公社武装部的王干事,韩进早上就吩咐他留下帮忙,他就一直没走。
看到韩进来了医院,王干事赶紧迎上来,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边给他汇报,“下午醒了,吐了两回,说头晕得厉害,说话也有点大舌头,大夫说是脑震荡,挺严重那种,得住两天院。”
韩进:“外伤怎么样?”
“口子不大,缝针都不用,大夫说没事,简单包扎一下就行了,要不是脑震荡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韩进让他带着一个女知青回去,“运输队今晚有路过咱们公社的车,我打好招呼了,你跟车回家,明天让刘干事过来一趟。”
王干事挺机灵,还一心要为领导分忧解难,凑近一步跟韩进商量,“韩部长,我姐的同学在县医院妇科,我可以去打个招呼,陈红如不是脑震荡吗,那就趁她晕晕乎乎的时候给她来个彻底身体检查。”
他们平时干的就是抓人审问的事,卫生队给妇女做检查的时机陈红如就这么忽然脑震荡了,王干事心里已经琢磨好几个可能性了。
韩进摆摆手让他回去,“按程序来,这个检查她逃不掉,等她好了再说。”
先不说她是不是真晕乎,就是真能顺利把这个检查做了,也是会留下隐患。
韩进今天回来的路上想了很多,被迫把香香送走,不是因为在背后下手的人多厉害,而是因为他的力量不够。
他从未如此渴望自己强大起来。
只在一个红星公社磨盘屯他都保护不了香香,天大地大,以后的一生他还说什么给香香幸福?
这是第一次,他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个清晰明确的目标。
为了这个目标,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不能留下隐患,今天之前他可能直接就让人给陈红如的点滴里放点安眠成分的药,管她是不是真有病,先检查完了有了结果再说。
可现在,那个冲动的做事全凭喜好的韩进,在人生第一次亲手送走香香的那一刻成熟了起来。
第二天刘石头一早就来到马大刀家找韩进,两人把过去一天一宿的信息互相交流了一下,然后一起去了县医院跟陈红如谈话。
陈红如苍白着脸穿披着一件大一号的深色外套楚楚可怜地靠在床头,头上的绷带衬得她尤其病弱无助,看向韩进的时候眼里还带着点水汽,隔壁病床陪床大妈的儿子目光频频往这边飘。
韩进和刘石头代表公社慰问受伤知青,还带了水果来,两个全公社社员提起来会做噩梦的人态度都不错,至少没凶神恶煞地吓唬弱不胜衣的小姑娘,只简单问了几个普通问题就走了。
中午陈红如吃完药就沉沉睡了过去,一直睡到晚上八点多才醒,陪床的女知青小方把已经凉了的病号饭给她端过来,“你这觉睡得可真沉,怎么叫都叫不醒,下午省里来的的专家检查你都是睡过去的。”
陈红如一听心里一阵乱跳,手悄悄地摸香自己的腰带,发现并不是自己常用的那个扣眼,她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省里来的专家在哪给我检查的?都检查了什么?当时还有谁在场?”
小方就是前天晚上第一个去韩家老宅找韩进的那个细眉细眼的女知青,对陈红如今天上午在韩进面前的做派很是不满,连饭都不愿意去给她热,“专家的事我哪知道,把你推进去也没让我跟着,谁在场我就更看不着了。”
陈红如仔细感觉着自己身上,怎么都觉得不对劲,掀起被子就跳下床,光着脚往医生办公室跑,利索得一点看不出来是上午那个脑震荡患者。
“我得问问他们去!凭什么在我昏迷的时候给我做检查?你们趁我昏迷还干了什么?我要举报,你们这是迫害妇女,是迫害知青!你们的检查结果不算数!”
刘石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阴沉着脸,一半身影隐藏在走廊暗淡灯光的阴影里,面目狰狞得像个拦路恶鬼,“不算数?那你自己说说,什么结果算数?我劝你这几天在医院好好养着吧,要不,等回去以后,嘿嘿!”
陈红如被吓得脚一软,差点就瘫坐在地上,深呼吸几下忽然往回跑,跑到病房的窗户边就要往外爬,“你们迫害知青!我要求公平待遇!我要求上级领导彻查!否则我就跳下去!”
一个病房八张床,一屋子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让她跳楼,马上有人把她拉住,一个大娘偷偷跟小方嘀咕,“你们这个知青,她不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