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5am沙发床
黄笙醒来的时候,玻璃球,鸟并没有在房间里。那个时候,乌鸦直接扑到他的面前,他大叫后就失去了知觉,后来发生的,他也不清楚了;揉了揉眼睛,拉开房间的碎花窗帘,阳光不曾迟到过,他又拿起了手机,短信仍然只有移动运营商,客户,赤晴的。那条“外婆”的短信没有影子了。
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觉?最近应酬太多,脑子都开始这么放开自我了吗?
洗手间的黄笙眼睛带着血丝,他把头探进了洗手池里,也不管刘海弄湿,这种方式是他最喜欢的解压方式,在水里,只要呼吸就可以了。闭上眼睛,许多事情会通透很多。毛巾把水珠擦干,他以大字型的姿势回归沙发床的怀抱,周末的日子不能辜负睡眠的爱。
时间未知暗之森
一片寂静,这里的树木是深黑色的,太阳月亮的存在像是个悖论,抬头时只能看到暗紫色的树叶,他们密密麻麻,层层挡住外围,偶尔有风吹,毫无影响。
“你昨晚去了?”
“是的,他身上那种力量的波动越来越强烈了。那个时间也很接近了,除了他,我没想到其他的方法。”
“唉,封印了那么久。没想到.....就是希望他不用和我一样,经历没有自由的人生啊。”
“不要想太多,每个人的存在意义,我们没法去改变。”
“看他自己的抉择吧。”
森林里的两人披着长袍,举着烛台,说完朝着不同的方向,消失了。
11:15am沙发床
黄笙坐在床上,发呆了五分钟,他还在想昨晚的事情,觉得那种瘫坐于地上的恐惧是真实的。没有证据,也只能认为是一场梦罢了。现在应该是去图书馆的点了,自从赤晴离开后,这种习惯不知不觉也就一年了,在那待到晚饭吃完回来。一开始,就想着打发一个人的周末,后来慢慢爱上那些书里的情节。
“我的东西寄过来就行了,寄到公司就好了。”
“你好好照顾自己,别的也没什么说了。”
“嗯。”
说实话,黄笙很后悔,等他过了三个月才醒悟时,那家公司早已没有她的消息了。他也不想再去打扰她的生活,如果哪一天在路上遇到,能说一声:
“今天的天气挺不错。你变得更好看了,哈哈哈。”
黄笙也觉得心满意足了,当时发生的事情,谁都没有意料到,毕竟一辈子那么长,不是说两三句话就能理得清的。有时候总喜欢用眼睛看到的东西,去做一个人一生的判断。不然占卜算命的结果论,怎么会历久不衰,充满诱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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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笙的酒量向来不行,记得小时候喝了一整瓶玻璃的啤酒,穿着小短裤在家里逢人就笑,差点把自己裤子扒下来溜达到外面了。从那以后,父母的第一条叮嘱,不能喝酒。应酬的话,就说酒精过敏,喝果汁就行。
误打误撞,不擅长销售的他,反而因为这个所谓的“酒精过敏”被公司招进,工作不算很多,只需要做做报表,更多的是领导的夜间司机。他对这个事实哭笑不得,在高薪面前,也就这样了。
2小时前,健一身的酒气,但今天并没有把客户拿下,黄笙开着车,任凭他在后座一直絮叨。
“黄笙,你说你这么久在公司,除了开车,你还能干什么?”
“酒精过敏,我从小到大,就没听过这种过敏。呵,真会装。”
“你就像个娘们一样,反驳我啊!快啊!”
黄笙手用力地握着方向盘,打开了电台,fm的另一端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女主播用她充满光辉的声音,抚慰那些电话里泣不成声的男人和女人们,然后陈述那些倒背如流的至理名言。道理都懂,只是不愿意承认,你让我们再睡一会吧。
健骂的累了,倒在后面睡着,黄笙习惯他这样的方式,也不是一两次了。他能把这满肚的抱怨倾泄给谁呢?家里几岁的孩子?忙活一天的太太?年事已高的父母?只看业绩的领导?随时离开的年轻同事?他是最好的选择。那些胡话,隔天健一个勾肩搭背,就没事人般继续上演重复的戏码。
黄笙一个急刹,把人安全送到家。毕竟还是有些血气的人,他直接打车去往了市里的lump酒吧,把赤晴叫上了,说解闷减压;她本来应该还想着问问原因,电话就挂断了。
lump的装潢偏现代化,里面以紫色为主要的颜色基调,混合摇晃的灯光球,酒架上的瓶子,舞池中的男女,安静时都有一份内在的忧伤,正如酒吧瓶盖上的价格是虚伪的。黄笙选择了离舞池较远的吧台,血腥玛丽的辛辣把喉咙扣住,他轻轻地咳了一声,并不相信鬼魂新娘的传说,露出一丝微笑,表示自己的酒量并没有那么差劲。
赤晴很少来这种地方,她加完班本来是想等黄笙回来吐槽今天上司的优秀操作。一份文案,改了四五次,领导还是选了最初的版本,还给了个摇头的背影,赤晴在办公桌上抿着嘴,就差在纸上写他的名字,放地上狠狠踩几脚了。
烟雾在通道飘荡着,酒气像是渗入墙体,走廊那边还有一对痴男怨女拥吻着。她就穿着红黑格子衬衫,一条休闲牛仔裤,并没有化妆,戴着鸭舌帽来到人们追求迷幻的空间。赤晴只是觉得满脑子的问号,这个家伙平常滴酒不沾,怎么会约来这里呢?毕竟两个人也认识快三年了,这种奇怪的约会地点不曾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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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晴不属于第一眼就能记住的女生,五官没有很立体,鼻子有些微翘,眼睛总是水汪汪的,一头干净的短发,你会想去抱抱她。赤晴没有点关于酒精的饮品,她只是喝着橙汁,不时躲避从后面经过的人,高脚凳让她浑身不自在,今天遇到窝火的那些事情,此时并不想说了。黄笙仍然喝着血腥玛丽。
“黄狗,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觉得这样每个月拿着1w的工资,的确像条狗而已。”
“黄笙,你要是不喜欢这份了,那就换一份你热爱的,我不是你妈,我不和你讲大道理了。”
“我知道啦,妈!哈哈哈哈!”
赤晴翻了个360的白眼,这家伙真的醉了,把杯子里的残余一口气喝完。她想上个洗手间,走之前嘱咐了下酒保,担心酒保不尽责,还把口袋的100塞到了他的手里。她现在只想回家,洗个澡自然心情就放松多了,把微厚的嘴唇往脸颊旁挤了下。
黄笙醉倒的样子,挺可爱的,就像发怒的小绵羊,想到这个,赤晴还是笑起来了。
上一次喝醉,应该是毕业舞会,室友一两杯的劝阻,他就边哭边笑地倒在饭桌,那双深邃的眼睛慢慢闭上。和他对视着,到现在都还是坚持不了五秒,他的褐色眼睛会说话,总让她能唤醒心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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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笙晃了晃要炸开的脑袋,却发现赤晴不在旁边了,他还想再喝一杯,手却格外沉重,铁链连着他的手臂,那些人在灯光下分裂开,每个影子都是斑驳的颜色。
杯子中的鲜红,变成了一轮红月,月球的表面上盛开着满地的玫瑰,荆棘因为月球的寒冷,变成银白坚韧的形态。
长发的女人,米色的裹胸连衣裙,看着发呆的黄笙,在她的眼里,这是午夜的一份小点心,她厚实的嘴唇已经贴上这具空壳了。酒吧里司空见惯,酒保也不好干涉,万一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坏了兴致,就等着卷铺盖走人了。
赤晴已经打好了车,走向了原来的吧台。这样的一幕,倒是很清新脱俗,她瞪了瞪酒保,酒保摊了摊手。这无声的对话在朦胧展开:
“你怎么回事?”
“我只负责人身安全,这种超出范围的,不属管辖。”
“你!”
赤晴本想一走了之,还是写了张字条丢给了酒保。黄笙眼前的那位长发女士已经不见了,对于一个空荡荡的灵魂,哪有什么感觉可言。这次,他真的困了,那些玫瑰的荆棘把他包围。至于那个吻,并非是在树起高墙之前,所以没有什么实际的魔力。
男女仍在舞池找寻答案,所有的酒杯都开着各样的花,花香让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