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0pm沙发床
“现在你大致清楚了吗?”紫瞳仍然是一副冷峻的表情。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的外婆名字是马丽珍,你有在灵界听到过她的消息吗?”
“部落里都有自己的代号,这点我不清楚;若是普通灵体,那么多,我怎么有时间去记清。”
“这是我之前的小首饰。拿去拍卖行,财奴。时间真的很紧迫了。”
黄笙接过紫瞳荆棘造型的银色手环,一颗黄宝石作为点缀,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了。他作为打工人士,当时和赤晴也没走到临门一步,怎么会鉴别好坏呢?黄笙开始了他的盘算,当着紫瞳的面,编辑着明天的辞职信。但是呢,什么时候交,弄丢或其他问题,他可不敢保证。想到这里,笑出了声。
“明天我会和你一起去的,不要想着耍滑头。”
紫瞳说完,已经变回了玻璃珠,落到了床头柜上。
黄笙边听边看着辞职信一脸愁云。就这样吧!他把头深深地埋进了沙发。不知道上司健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甚至还有些舍不得开车时被臭骂时的感觉。不管了,睡觉睡觉!黄笙心里想着。
玻璃珠中的紫烟绕起秋夜的萧瑟,月就这样挂着,那些往事和云一起飘走了。
08:30am公司
黄笙今天没赖床,闹钟平常都是起来再延时10分钟的。紫瞳坐在他旁边盯着,手都懒得伸了,直接进了浴室洗漱;这种压迫感,让他懒散的刷牙方式,变得节奏感十足,刘海也不打理了,套上衣服出门,紫色珠子飞进了上衣口袋。
锅里的油条,炸得金黄酥脆。入口的香和豆浆的绵滑在口腔交融,随着舌头的指挥,它们在通往胃部隧道的时刻演奏乐章。黄笙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吃个东西都能在脑里幻想。紫瞳怎么会明白这种傻气的享受呢?她的身上背负太多责任,并没有黄笙现在的从容自由。早餐店的中年大叔,看着他陶醉的神情,手中的长筷在油锅里更加灵活。
“别磨蹭了!快点。”
“这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后的一根油条了。”黄笙褐色的眼球让人生怜。
“你你你!可要每天来!可别乱说话。”早餐店老板脸两端的肥肉抖动着。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老板做得这么好吃,肯定还是天天来光顾的。”
他这才反应过来,紫瞳是用意念表达的。又咬了一口,快步往公交站走去,掐点上车,完美入座,插上了耳机,看着窗外流动的落叶,行人,车辆,一切都很慢。刷完卡进闸,电梯里的每个人都是木偶,面无表情,衣服整洁,等待流水线开关的启动。黄笙来到健的办公室门口,敲完后走了进去。
“黄笙,有什么事吗?今天我不用去,你把这些客户的电话再打一遍。”
“经理,我要辞职。”
“这一年不是好好的吗?再说续约不是马上到了?今年我再给你涨2千。”
黄笙很清楚老狐狸的做法,并不是所有人能忍受他一年。在他之前的一两个月,不管男女,试岗时就直接走了,这个坏脾气酒徒的恶语,令人厌烦。若是自己走了,公司对于频繁的人事变动向来敏感,健之前已被警告过,乌纱帽随时摘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必了,我想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经理。谢谢你的一番好意。”
“行吧,但是你这属于突然离职,按制度讲,你只能拿到本月的一半。”
健坏笑着,毫不掩饰,这也是最后的挣扎了。
“好的,那我会把相应的工作尽快交接,把申请提交人事。”
关上门后,他打起一个响指,扭动着身体走回自己的位置上。黄笙的工作并不需要怎么样的交接,只需把皮球踢回健的怀里。他只对健负责,而健从来不只对他下达指令,对待这样的“首相”,不必谈感情。想到这里,心中的喜悦变成了唇的上扬,欢快的笑声在办公室游走。所有的木偶看着他,又扭回头继续手头的工作。
架子上的客户资料,他直接扔进了白色的箱子,贴上了字条“献给亲爱的领导——健”。一份公司日历,一朵塑料假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黄笙觉得此时自己是洒脱的,他把工作证和卡片,以及离职证明交到了人事,也不需要阐述任何的原因。走出公司的大门,他把衬衫上的领带狠狠扯下,扔进了垃圾桶。
“现代人交流方式是这样的吗?如此没有温度的相处,何必?”
“大家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每个人都这样子啦。谁像我这样没心没肺的,哈哈哈。”
“傻子.......下一站去拍卖行,这样我也不欠你什么。”
“你真觉得这个手环,能卖很多钱?去个当铺算了,换点饭钱,你们灵体能吃饭吗?出来陪我吃饭好啦。”
“狂妄无礼!你把我当什么了?当然可以,你想我在大街上把你揍一顿试试看吗?”
“撤回撤回。走走走,待会出洋相,反正还是我。”
11:30am黎夜拍卖行
黎夜拍卖行作为青鸟市一间中等的拍卖行,但装修方面不含糊,和五星级酒店的装潢有得一拼。水晶门上的浮雕是“最后的晚餐”,用白玉石雕出的神态更为生动,木质地板的洁净得看见人脸上的毛孔。接待员的西服是他全身行头的几倍,带着笑脸迎了上来。
“请问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
“我有件东西需要拍卖。”
“好的,这边稍等。麻烦这边先填写拍卖标的物的详细信息及保底标价。”
“你知道,这东西怎么填吗?”
“我怎么知道?财迷,不是关于钱的东西都应该很熟悉吗?”
“……也是。”
走没几步的接待员,回头看了看坐着的黄笙,一脸黑人问号。接待员把黄笙的手环特征大致地和鉴定师描述了下,并表明来客的精神认知存在一定障碍。
“行,我心里有数了。”
女鉴定师来到黄笙眼前,年纪大概三十左右,眉宇间透出一丝柔情的娇弱,眼神却如随时进攻的眼镜蛇般犀利。她接过了黄笙的手环,眼睛始终离不开宝石的观察,嘴巴有些微张,却很快地隐藏了起来;她又拿起黄笙填的信息表,哭笑不得。
“先生,不好意思。您这手环,我们小拍卖行承受不起。”
“您的意思是不值钱……我就说……承受不起??”
“这颗宝石是猫眼石中的金绿宝石,颜色为蜜黄色。眼线平直均匀,直径为5公分,满足了一颗上好猫眼石的所有条件。而银的纯度大概在92%~92.5%,整体的工艺不属于现代技术,连荆棘上的残叶都能刻出。应该有一定的时间,但却保存完整,没有出现暴露空气后的严重氧化,所以我们拍卖行无法替您售卖。至于您标的5千,它至少值这个数。”
她比了一个“7”的手势,唇微微翘动起来“七千万底价”。
“哈?你是认真的吗?”黄笙怎么也没想到,这是第一次离天文数字如此近的位置。
“是的,我单身。”女鉴定师端坐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位惊慌失措的男子。
“冷静冷静。”黄笙闭着眼睛,不停地让自己的激动和紧张平复下来。
“开玩笑的,只不过我们的确做不了主,你可以去亚伯那边试试看。但是你得把来历弄清楚,不然进去了,确定不了信息,很难流入市场。走黑市的话,它最多拿两成的价格,但被盯上,你人身安全我可不敢保证。”
“谢谢你的建议。”但黄笙站起时的双腿,明显失去了支撑的能力,一只手勉强扶着沙发,缓了2,3min,才慢悠悠地走出了拍卖行。
“这手环现在这么贵的吗?皇室工匠为蔷薇一族的守护者们打造,人手一个,当时觉得过意不去,还支付了他200金币。”
“那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么大的肥肉到嘴边飞了吗?”
“我来处理,你等我一下。”话音刚落,紫光连同手环消失在空气里。
黄笙此时忘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磨练,他开始幻想着之后的生活,给父母买一套房子,给自己买全所有aj系列的球鞋,给山区的学校捐一笔资金,在全市的电视台,媒体投放广告,寻找赤晴,一起去那些曾许诺要去的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