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夜不敢轻易离开,因为一路之上他已经看得有武林中人尾随,若是他离开,怕是那些人定会蜂拥而至。
纳兰宓发现,这些日子,独孤落花变得不爱说话了,似乎除了安睡的时候能与她说上两句,赶路中从不与大家多说什么。她最怕的便是他如此,若是因此意志消磨,繁衍出自卑便不好了。
“花花,我要吃核桃!”纳兰宓拿了坚硬了核桃跑来找独孤落花。
“呵!”独孤落花无奈的笑了笑,将两颗核桃放在掌中,内力猛然一震,张开手时,核桃已经捏碎。
“呵呵,么!”纳兰宓高兴得在他的脸颊上吻过,从他的手中挑出核桃仁高兴的吃着。吃完了再放两颗在他的手里等着他给捏。
独孤落花知道,她是怕自己因为看不见而自卑,所以故意找了他力所能及的事情让他帮助。可是眼前的黑暗本就是他心里的恐惧,他如何能不在意?
“明天就要回京了,回去后你先住在名贵坊!”纳兰宓给他洗着澡,在他耳畔说着。
“可是要做沐王爷?”独孤落花心知肚明。
“我会陪着你的!”
“叶儿,若是此生我都再也看不见......”
“不会的,我一定会医好你,哪怕用我的眼睛换给你!”纳兰宓猛然抱住他。
“傻瓜!”独孤落花抚摸着她的头轻叹道。若是要她失去了眼睛,那他宁愿自己永远看不见。
听闻沐王爷回来了,宁修也急忙赶去了名贵坊。
“怎么会这样?”看着他蒙着双眼,宁修顿时懵了。
“一言难尽,只是现在的并非沐王爷,而是独孤落花。”云千夜叹息道。
“老五进了宫,等他出宫,我便喊他来。”宁修说道。
“老三这般,怕是不能让外人知晓,否则这朝堂之中定然再起风波,这几日因为大理和大明联手攻打掘金之事,皇上已经对老三不朝有所不满,若是此时知道老三双眼受伤,只怕不利!”这也是蓝少卿最担心的事情。
为了确保消息不外露,他们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沐王府的人,只当沐王爷外出了。
“许太医来了!”入了夜,许太医下职,呼延昱急忙将许太医带来了名贵坊。
看到沐王爷双目相遮坐在床畔,许太医也惊了,赶忙上前去把脉。
“我看一下王爷的眼睛!”解开白绸,许太医仔细的查看沐王爷的眼睛,然而却是眉头紧锁。
“如何?”见许太医出来,众人急忙追去相问。
“只怕不好,王爷的眼睛已经灼伤严重,怕是难以恢复了!”许太医摇了摇头。
“可还有别的办法吗?”韶华急忙问道。
“倒是有,只是……”
“什么办法?”听闻还有方法,众人都急忙相问。
“古医术上有换眼之说,便是以旁人的视觉线摘除,替换给王爷,只是人在恐惧之时,视觉线会紧缩,而死亡之时,视觉线会关闭。所以若要换眼,怕要需要人心甘情愿的来做,否则便也是徒劳!”
“这可是唯一的办法?”蓝少卿问道。
“目前已是下官所知的唯一办法了!”许太医也很是为难。
“用我的,只要能救好三哥!”呼延昱应道。
“不可,你与老三又有何区别,不如用我的!”蓝少卿回绝道。
“这个有什么好争的,我看还是我最合适,孤家寡人,孑然一身!”宁修反对他们的话,自告奋勇道。
“你们都有官职于身,任何人有所闪失,都等同于断了沐王爷一臂。还是用我的吧!”
“不可!”所有人都反对韶华的话,谁都能有所损伤,唯独他不行。
“诸位不要再争了,即便你们同意,下官也不能给你们做!”许太医如何不知道这几位身份贵重。而且都是家中独子,若是有任何闪失,便是对不起诸位大人了!
云千夜看着这些人,不禁对他们的情谊感叹了。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了沐王爷奉献一切,这样的忠肝义胆,是他在江湖多年都不曾见过的。
都说官场之上竟是些见利忘义的小人,唯独江湖中才有真正的义气。但如今看来,才是真正令他敬佩的。
其实若说奉献,他云千夜可以毫无保留,如今已然为了这沐王爷背弃了整个武林,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只是,就算保得了沐王爷的眼睛,那独孤落花的危险该如何?与其在这个时候他上前去与众人争抢奉献,不如做好他自己能做的全部,护得他的周全才是重中之重!
太医也来过了,可却依旧无计可施。独孤落花已经心知肚明了。
“叶儿,叶儿!”他小心翼翼的起身摸索着走向门外,却直接撞在了桌子上,险些摔了。这一刻他痛恨自己的无能,连路都走不稳,他以后要如何保护他的叶儿。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瓷片破碎之音,所有人都匆匆的奔向房间,却看得独孤落花跌呛着发疯一般。那满地砸碎的茶具便是方才他发疯所致。
“花花,花花!”纳兰宓听到了声音,急忙跑了回来,推开众人冲了进去。
“我是废人,废人!”他到底还是崩溃了,此刻的疯狂便已然打破了他多日以来假装平静的内心。
“不是的,不是的。都只是暂时的,一定会好的!”纳兰宓看着他的癫狂,吓得直哭,紧紧的抱着他。
“不会好了,不会了!”他跌呛着推开她后退。似乎一种绝望笼罩着他。
每个人看在眼里,都疼在心里。宁修转身冲了出去。
“许太医!”大街之上,宁修飞一般的奔跑直接拦住了许太医的离去。
“宁将军!”看着他红着眼睛,许太医也是感触了。
“把我的眼睛挖出来给三爷换上,现在就做!”宁修一把拉住许太医的手就往回拽。
“宁将军不可,下官如何向宁大人交代啊!”
“你若不肯,我现在就戳瞎了自己的眼睛!”宁修毫无理智的威胁道。
“宁将军......”
“不要再胡闹了!”蓝少卿看到他跑出去便猜到他会去拦许太医,于是便赶忙跟来,到底还是被他猜中了。这个宁修,向来鲁莽冲动,竟然用自己戳瞎双目来威胁许太医给老三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