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讼师,王川处理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宋楚阳这种外来人跟长安城的当地人发生冲突时,无论是谁占理,最后都会变成外来人不占理。
这就是大唐人典型的特点,你要是欺负我,我就欺负你,你没有欺负我,我依旧可以欺负你。
王川本来不想来到这里,可是宋楚阳租住的是他的房子,他只能给宋楚阳当讼师。
讼师就是用来讲道理的,王川读过一些书,他明白一些道理。
“需要准备什么吗?”宋楚阳问道。
“你收拾一下,跟我去就行。”看着宋楚阳有些邋遢,王川对着宋楚阳提醒道。
两个人从屋子里离开,他们穿过另一条路,朝着长安城的北城走去。
这次他们走的路有些难走,但是这条路上人很少,除了几个在这里玩耍的孩童,几乎是没有别人。
无论是在森林还是荒漠,甚至就是连雪原深处的那道深渊,只要有路,就会通往居住区。
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道路都是通往人类所向往的地方去。
只要走在路上,就永远不会迷路。
宋楚阳跟王川朝着前面走去,他一点都不着急,因为在去这里的时候,他带着李薇给他的那件东西。
走了许久,王川带着宋楚阳从小巷里传出来,朝着铺满青石板的大路上走去。
相对于先前的小路,这条大路上到是很有很多人。
摆摊的照样摆摊,叫卖小吃的照样卖小吃,买菜讨价还价的依旧讨价还价,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长安城属于北方,现在是春天,阳光很明媚,应该是很美好的一天。
宋楚阳跟王川两个人,踏着春光,朝着监察府走去。
监察府的正门处很冷清,偶尔有几个老伯正在打扫地上的落叶。
宋楚阳跟王川踏上石阶,朝着里面走去。
走进监察府,找到坐在椅子上的巡察使,宋楚阳开口说道:“我们是来讨要一个公道的。”
“讨要什么公道?”
那位巡察使喃喃说道,他趴在桌子上,眼睛微微眯起,满脸横肉的嘴角轻轻上扬,看上去有些轻佻。
因为体型太过肥胖的缘故,他的那身官服看上去有些小,将他的肚子撑得圆鼓鼓的,就像是里面装了一个大西瓜一样。
“有几位巡察护卫兵把我的家给砸了。”宋楚阳对着上面的那位巡察使说道。
“巡察护卫兵?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听到宋楚阳这样说,那位巡察使从桌子上起来,他看着宋楚阳问道,“你再说一遍。”
“巡察护卫兵把我的家给砸了,我要讨一个公道。”宋楚阳大声的说道。
“巡察护卫兵?这是那个帮派起的名字,竟然没有来这把报备。”监察使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他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巡—察—护—卫—兵!
想到这个名字,那位监察使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的脸好像阴沉的能够滴水。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手下的那群人应该就是叫做巡察护卫兵。
好像从他掌管这些人开始,他就从来没有听到一起关于上告巡查护卫兵的案子。
眼前的这个少年应该是第一个人,当然他应该不知道他这样做无疑是对于长安城里面某些固定规矩的挑衅。
监察使认识王川,他看着王川说道:“你知道他是来干嘛的吗?”
王川是一个讼师,他自然跟王川打过一些交道,如果王川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可以装作不知道,给王川留下一些面子。
“我知道。”王川看着那位巡察使说道,“我跟他一起来的。”
“你疯了?”听到王川承认后,那位监察使看着王川问道。
“我要是不这样做,我的房子就没有了。”王川看着监察使说道,“长安城的另一种政策马上就要实行,而安乐公主李薇回到长安就是最好的信号,为了我在长安的房子,我只能这样做。”
王川知道这是唯一的一次反抗机会,如同他放弃这次机会,他就会失去这些房子,一个在长安没有房子的人,可以生活下去,但是一个曾经在长安拥有数套房子又在一夜之间那些房子瞬间蒸发的人,真的很难接受那种落差。
“你们有证据吗?”听到王川这样说,那位监察使对着他们二人问道。
“没有证据,但是我们知道他们犯了错。”宋楚阳看着那位监察使说道。
“你是在说笑吗?”
“没有说笑。”宋楚阳看着那位监察使,“因为我知道你办案不需要证据。”
宋楚阳这句话说的有些无理,甚至是可恶,这句话无疑是在打那位监察使的脸。
“你这样将大唐的国法至于何地?来人,给我把他们拖下去。”听到宋楚阳说出这句话,那位监察使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去年,一位巡察护卫兵抢了一个商贩的妻子,那个商贩来到这里,你说那个商贩有错在先,所有给商贩作证的人都打了五十大板。”
“上个月,一位巡察护卫兵打翻了一个卖煎饺的老大爷的摊子,还把滚烫的油泼在了那位老大爷的身上,老大爷的子女来找你讨要公道,你说他违反大唐街道不能摆摊的规定在先,说那些巡察护卫兵没有罪。”
“上周,一位交了保护费的大叔再次被你们的护卫兵暴揍一顿,是因为他找你们要饭钱,可是你们吃了那位大叔一年的免费晚餐,没有给大叔一分钱。”
“几天前,一位饭馆的老板讨要公道,说是你手下的那些护卫兵在他那里吃饭只给欠条,当他将欠条交给你时,你说那些欠条是假的,说这位老板诬陷朝廷命官。”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不需要跟你一一介绍,我们这次来同样是讨要公道的。”王川看着那位巡察使说道。
“可是你们没有证据。”那位监察使故作为难的看着宋楚阳二人,“不过现在我到是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们两个人竟敢诬陷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