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超博见卢植将其他人都支了出去,心是有些诧异,虽然卢植有两个儿子都投入到了自己麾下,但是卢植却一直没有成为自己的属下,按理来说,卢植应该没有什么话需要单独和自己说的呀。
看到屋内只剩下自己两人,卢植轻轻了咳了几声,然后又稍稍平缓了一下,这才缓缓道:“侯爷一定很奇怪,为何老夫将汝单独留下来吧?”话一说完,他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半晌这才停了下来。
皇甫超博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只是走到卢植面前,将其稍稍扶起坐好一点,让他坐着稍微舒服一些,然后自己又搬了一条凳子坐在床边。
“不知侯爷之志为何?”
皇甫超博也是一阵茫然,自己只是一个玩家,来游戏里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赚钱,如今却已经完完全全的融入到了游戏当中,不能自拔。只是卢植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斟酌了半天,皇甫超博才缓缓道:“卢师应该知道,超博是异人,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终有一天,超博也会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皇甫超博一边说着,卢植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卢师的问题,超博也曾经想过,其实封侯虽我意,唯愿海波平!”
“封侯虽我意,惟愿海波平!”
卢植听了皇甫超博的这句话,眼中一丝精光猛的闪过,随后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良久,他才又缓缓道:“侯爷当年,仅为长社一县令,便毅然担负起重建洛阳之重任,数年来筚路蓝缕,历尽艰辛,终将董贼当年一把大火烧成白地的洛阳城恢复到了往昔的繁盛之所,其中之艰辛定不足为外人道也。”
“正是如此,老夫当年接到义真兄两人的亲笔信之后,便决定南下洛阳,如今司州之繁华已经不下当年黄巾叛乱之前情形,皆侯爷之功也。也正是如此,老夫这才同意犬子入仕,希望能够助侯爷一臂之力。”
说到这里,卢植停了下来,休息了一阵之后,这才继续道:“此次出兵关东,与前番出兵淮南一般皆为平定乱贼,然曹操此子能力却远甚于袁术。袁家四世三公,底蕴深厚,袁术二子能今日之势,很大程度上皆赖父祖余荫。然曹操则不一样,本是宦官世家,虽然家底非厚,却不为士人所接受,但曹操却能够在数年时间内有今日之成就,足见其能力不凡。”
“正如许子将所言,若是太平盛世,以子必为良相,然此时天下,唉。。。”
皇甫超博到现在也没有想出来卢植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只是默默的听着。
“攻曹之战,老朽还有几句话想要和侯爷说说。”
“卢师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此次攻曹,贵在一鼓作气,若是能够一战而下,歼灭曹操的主力,后面的战事就会好打很多,若不然,必定是经年累月的长久之战,故老朽请侯爷也需要做好准备。司州乃征东军的根本,无论是什么情况下,侯爷都必须悉心经营好司州四郡。吾曾听闻田元皓直谏侯爷,请侯爷巡视郡县,其实也是出于这个方面的考虑,只是此人太过耿直,比起老夫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着,卢植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应该是想想了当年冀州之事。
璇即,他也反应过来,道:“人老了,也就罗嗦了许多,还请侯爷不要见怪。”
“卢师放心,元皓先生的性子晚辈明白,定不会怪罪他的。”
卢植点了点头:“吾知侯爷乃是心胸宽广之人,否则征东军也不会有今日之成就了。还有一句话,老朽欲送给侯爷: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征东军虽然有今日之成就,然据老夫所知,自侯爷入驻洛阳以来,数年时间之内,无一不在大战当中,有时还是三面甚至是四面临战,若非侯爷与众人都苦心孤诣,恐司州早已经沦为了其余诸侯瓜分之肥腴。故老朽建议,此战若是能够快速平定曹贼,之后还请侯爷放缓步伐,与民生息数载。亦或是不能快速平定曹操,那就请侯爷缓缓图之,切不可急在一时。”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后,似乎已经将卢植的全部精气神都耗尽一般,整个人又再次萎靡下来了。
见此情形,皇甫超博知道自己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连忙起身道:“卢师的教诲,超博铭记在心,还请卢师安心静养,待卢师病愈后,超博再来请教!”
说着,他起身将卢植扶着躺了下来,然后打开房门将卢灵唤进来,又仔细交待了几句,这才离开了卢府回到了自己的侯府内。
卢植病重,皇甫超博必须要考虑卢家兄弟两人能否继续领军和随军出战了,只是这人选方面确实不是很好决择,所以皇甫超博必须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一番了。而且卢植的意见也很对,如果急切之间不能攻下的话,那么就必须做好缓缓图之的准备了。
还有就是卢植所说的,自从自已进驻洛阳以来,确实每年都是在战事当中渡过的,对于玩家而言,游戏不就是争霸吗,但是对于领地的民众而言,确实是很危险的事情。看来是时候放慢一点步伐,让民众能够喘一口气了。
几日后,卢植长子卢钟冒着大雪从魏郡赶回了洛阳,好在卢植的病情虽然再三反复,却还是被樊阿吊住了最后一口气,终于让卢钟见到了父亲最后一面。
随后的几天里,卢氏兄弟便寸步不离的守在卢植的身旁,皇甫超博也几次前去探望,却基本上都是碰到卢植处于半昏的状态当中。
197年的新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了,与往年一般,皇甫超博也是在侯府内设宴一众文武官员将领。不过,今年皇甫超博的兴致却没有往年好,来年的东征虽然已经基本上确定下来,但是卢植的话,让他又开始有些患得患失了,而且卢家两兄弟的事情也还没有得到处理,更是让皇甫超博无心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