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锤的两撇胡子气歪了歪,他对着那群人吼道:“哪个王八羔子说话,有胆子说便有胆子站出来,我家孙女她不说人话,难道跟你们这群王八羔子一样说鬼话吗?再说,我家女儿华儿在这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好人品,怎会说出让人让人心寒个歹毒的话来呢!即便她在榕树下说了什么话,也绝不是什么歹毒的话来,顶多算是狠话。”
“女……女儿?”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原来是肖华说的呀!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一个七八月大的孩子说的话呢!”
这时一个身材如山的妇女走出来说:“怎么会是?不是阿华,是您孙女说的,我们几个人都看到了。”于是她指了指身后几个站在一起的女人,几个女人说道:“对呀!我们都看到了,您家孙女嘴巴一张一合的,就是她说的,那时你家女儿低着头,我们可没有看到是她说的呀!”
“就是,就是”
这时,虎背熊腰的肖锤又往前跨了一步,指着那妇人的鼻头说道:“你也不是没有养过孩子,你不知道小孩子小嘴一张一合是寻常事吗?东临,朝廷哪条法令有颁布过,小孩子不可以张嘴呢喃学语的。”
就这样提问和肖锤强大的气魄,把那几个村姑村妇压回去,而这时安心的小嘴十分配合地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这时候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村妇还在低低的嘟囔着:“这不是看着你家孙女的心智不全嘛……”她的声音不小,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到。
肖锤听到有人说他最疼爱的孙女心智不全,整个人是真的发怒了,毕竟佯怒和真正的发怒,在这么一个威严和气魄都十足的汉子身上表现出来的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把持得住。
所有人听到了这句话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不由得暗骂:这个愚钝村妇。再看看肖锤,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摄人威力,于是所有人不约合同的作鸟兽散。
立在一旁的肖华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生气,想上去安慰,想到却遭到父亲的,圆眼一瞪肖锤对着女儿骂道:“为人母者,既不能护自己孩儿平安,何为母,为母何用?”
肖锤越说越气,便活着孙女往门外走去,肖锤身材高大,正值三十五六岁,是一个男人最强壮的时候,坐在肖锤肩膀上的安心,扭着没有脖子的脖子,看着一路在后面追着的母亲。
肖华哪里敢得上正值壮年的父亲,肖锤健步如飞,肖华则撩着裙裾在后面跟着追喊道:“爹爹,爹爹,你这是要带心儿上哪去呀!”
肖锤头也不回地回答道:“上山,我可受不了我的孙女受人欺负!”
肖锤不再不理会还在后面追赶的女儿,双足离地地飞奔向那座被村农民供奉的佑我山,被自己守护的山。
安牧梧站在一旁览住娇妻的肩膀,说道:“罢了,由他去吧!”
肖华嘟着小嘴,便随着丈夫回到家去了。
肖锤一路飞奔,直到到了佑我山的山底下看到女儿和姑爷都没有赶来,咧开嘴笑,哪有之前的愤怒,他吁了一口气,托了托安心的屁股,让安心的两只小脚丫跨在他脖子两边,对安心说道:“来,心儿啊,抓住外公的头发。”
安心十根短短的手指便牢牢地插入了外公的两鬓,而这个年轻的外公,则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玩得不亦乐乎,一会折着树枝,一会在草丛中拉出一条长长的蔓藤,肘关节微微用力摆动,夹带着内力,把手中的蔓藤当成长鞭,甩出了一个好看的鞭花,打得附近的草木劈啪作响,吓得林子里的小动物一个乱窜。
相对那两个常常腻在一起的父母,安心还是十分的喜欢这个外公。这个年轻的外公属于内在粗犷,外在则长得想是像书生一般的人,脸上有一记长长的刀疤,但是皮肤的白皙和脸蛋的精致。真的,精致这个词形容是村里的人多年观察的来。飞入鬓发的墨黑剑眉,有着如大黑背鸥那样锐利的眼睛和强悍的捕鱼能力,身材高大有力量,况且生的面容姣好,已经年过三十还是唇红齿白,这样的汉子不是精致还能是什么。
就连安心也常常想,如果外公不是常常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野人似的,又不爱洗脸,脸上永远是蒙着一层灰灰的尘土,显得十分的沧桑,再加上一对浓浓的眉毛下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像在深夜中等待猎物的狼。
倘若外公只要和自己的父亲一般,把胡子刮干净,把头发梳得井井有条,然后穿上青衫长袍。即便是那一记长长的刀疤还在,只要加上豪爽好动的性格,在她人眼里也就是一个刚到三十的风流男子。
但是,很显然安心这位年轻的外公不喜欢这样风雅的装扮,他常常会在安心的耳边说:“我想成为一名美髯公,可是我的两腮偏偏长不出胡子……”于是便是蹲在湖边自暴自弃的用树枝点着自己的倒影。而安心则是被丢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着,她越想越,不舒服,便蹲下,跟安心说话,她常常会说:“心儿呀!你外公我续了几年的胡子,才跟手掌那么长,可是为了亲你的小脸蛋,你的父亲呀!那个王八蛋呀!偏偏把我的胡子一把火烧了。嘿嘿,这胡子烧起来还挺啪啪响呢!”每到这个时候安心总会闭上眼睛,往石头上一靠,佯装睡着。
一路走来,肖锤摘了一个野果往自己的身上擦了一擦,玩自己的嘴边送,咬了一口,忽然想到自己的孙女还在自己的肩膀上。于是,又放在兜里,对安心说:“你没有牙齿吃不了,留给我吃吧!唉呀,你这个娘呀就是太懦弱了,可是为什么偏偏就好对我吼呢?还有你那个爹,每次带你上山都要大打一架。”
说到这里,安心不由得伸出她十根肥肥嫩嫩的手指,用力的戳着外公两鬓的头发,使得外公生疼,哇哇直叫。
你不说还好越说越气人,安心不由得想起在她意识刚清醒的那个夜里。
那夜,书房里面,安牧梧与肖华演着干柴烈火的戏码,好不容易,火熄灯灭,安心在那粗喘娇吟的声音中,回忆着什么。最终还是抵不过来自这个小身躯的困意,刚刚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凌空抱起而且还在空中翻滚着,安心睁开她惺忪的睡眼,迎面而来,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父亲还有自己被一个蒙面大汉抱着,她第一个念想竟是有人偷小孩,而且偷的对象不幸是她。也是那夜她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的身手是那么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