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肖华这一刻,她不想猜。她只想美娘子能够赶紧走,离开这里。她推着美娘子的身体,美娘子的身体那么的小,不再是可以驮着自己在林子中奔跑的巨大神兽囚狼。它的身体还有小囚狼呢,百年才会有新的囚狼诞生,五年怀胎的美娘子忍受着噬骨之疼,不能在现在出什么事啊!
“美娘子,别管我,看清楚吧,你杀不了这些人,你的出现会给阿鸟带来麻烦,走吧,我求求你,走吧!帮我照顾我的孩子……”
“呜呜……”我不是神兽,我是你的朋友,我不会用天赋的力量,我不会暴露自己,我会像一个普通的狼狗一般……我用咬,我用口咬,我要陪着你。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快走,快走啊”
这时,一个士兵冲上来,举起了大刀,看到旁边想要冲上来的七姑,七姑想要跑过来扶起跪在地上的肖华。自从她当了寡妇,唯独肖华对自己不改初心,唯独肖华,不认为自己克死自己的丈夫。她失去过丈夫,她知道失去亲人的痛,她想扶起肖华,把肖华扶到安牧梧的身边,让安牧梧照顾她。以他们的实力,想要冲出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总好过留下了一起死。
可是,她注定走不到肖华的身边。她的背后,已经出现了一个大窟窿,窟窿上不断的涌出了鲜血。她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她伸出手,想要触摸到,肖华的裙摆。可是太远了,她爬不过去,她想对肖华说:走,快走。可是她说不出来了,她的嘴里,充满的鲜血。鲜血不断的涌出,涌出。
“娘亲。”
“华儿”
“娘子”
“呜呜……”小华。
一条羽箭,插在肖华的喉咙里。
羽箭,固定不动。肖华,长跪不倒……
安心看着自己的外公爹爹,都向娘亲跪着的方向跑去。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安心一句娘亲呼唤出来,便再也没有,声音出来。她的嘴张着,想要吸如空气,可是她就像一个落水的孩子一般,那气堵喉咙里,不进不出。是哭号的岔气,可是脑袋却没有因此而缺氧,反而自己亲眼看到羽箭刺入娘亲的脖子的那一瞬间,现在是那么的清晰。
等她缓过气来,便是犹如火山爆发一般的陶然大哭,她生生的压下,原本苍白的小脸,终于有了血色,可是这样的脸色,和额头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十分的瘆人。
安心咬着牙:“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那是……是我娘亲,你认识的,我……我娘亲,求求……求求你们,求求……”
“爹爹……”
“外公……”
几乎是同一时间……
“啊……啊……,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安心挣扎着,她的心口紧紧的贴在地上,她的双脚不断的踢着,她的双手不断的刨动着她面前的土地,就像一个耍赖的婴儿……
只是,此次……她再也没有耍赖的对象了。
安牧梧的头颅,被牢牢的抓在一个官兵的手中,那个官兵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武功平平。既然可以杀死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看来,自己不用去做千户,直接可以升做校尉了。
幸运的士兵,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太大,太亢奋,被肖锤注意到了,肖锤无法不去注意这样的笑声,这一路上他听到太多这样丧心病狂的笑和哭。
肖锤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士兵的手里,拿着的是自己姑爷的头颅,肖锤大吼一声,平地而起,手中青筋暴起,一个鱼叉,飞向了那个幸运的士兵。士兵的头颅,也跟安牧梧一样,离开了身体。那个鱼叉离开了士兵的头颅后,继续向前飞,插在了几个人的身体上。
女儿死了,姑爷死了,我要报仇,我要杀死所有人为他们报仇。
肖锤不断的挥着自己的拳头,一下一下的打在,他面前要杀他的人的身上。他的愤怒,他的悲伤,让他忘记了重新拿起一个武器。赤红的双眼,如铁一般的拳头,挥在敌人的身上,他只记得杀,一定要杀。
此时的他,只攻不守,所有人都被他的疯狂,给吓住了。
但是,不乏有头脑清醒的人,一名官兵,对着他的手下说道:“用箭。”
上百根羽箭,破空而出。羽箭的目标是指向毫无疑问是肖锤,箭如雨下,而仅仅只有两支羽箭射中了肖锤的后背。肖锤却像是没了知觉一样,人要不断的向前挥打着自己的拳头。其中的羽箭倒是不少射在官兵的同类或是江湖人身上。
那个吩咐放箭的官兵,看到能射中肖锤的箭极少。肖锤用内力护体,普通力度不够的箭无法穿透的他身体。
于是,官兵冷静地吩咐手下,用推车推出一个巨大的箭弩,手腕大小的箭弩,尖锐的箭头,对准了肖锤的后背。
放手,箭射出……
“呜……”
“美娘子。”
“美娘子。”
安心看着外公,抱着美娘子的尸体。就在箭要射在外公的身上,美娘子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个跳跃就挡住了手腕粗大的箭弩。
箭弩刺在美娘子的腹部,就立即被弹出来,在空中打了几个圈,方才落下地上,砸伤了几个人。怀孕后的美娘子,像一个普通的狗一样大小。
肖锤身上,都是鲜血。已经分不出是美娘子,还是自己的。
那名官兵,懊恼地吩咐道:“再拿弩来,这是什么狗,骨头那么硬。”
弩来了,可是不是他的手下拿来的,而是肖锤。
肖锤一手抱着美娘子,如旋风一般席卷而至,卷起那把箭弩,直直的向着那名官兵射去,刺穿官兵的胸膛,
官兵的手下,看到这样的情况。习惯性去保护自己个上级。一名手下紧紧的握着,自己手中的长矛,吐了一口气,使尽全力把长矛向肖锤的后背刺去。八尺长的长矛,入体六尺,刺穿了肖锤的身体也刺穿了那名官兵,使肖锤和那名官兵紧紧地钉在一起。
“外公……”
安心撕心裂肺,双手直直的伸向前方,伸向肖锤倒下的方向。
好痛,心好痛。就像被上百根针狠狠的刺了下去。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原来过去的幸福都是梦,梦破碎了,支离破碎……
久久……
“你们可以放开我了,还有意义吗?现在剩下来的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孩子,我要是冲下去,她们也死了,死了……”纵使语气决绝,但是尾音还是带着轻轻的颤。“你们满意了吧,死了,都死了,就这样死了,呵呵……”
如她所愿,后背压制着她的力量已经减轻。
安心的泪已干,但是在她翻过身来的时候,胸脯还是大幅度的喘息着。
她冷冷的看着和自己一样喘息着的阿鸟,自己的喘息越来越慢,最后只是趋于正常,可是阿鸟则喘息得越来越厉害。
“啪”的一声,阿鸟忽然倒在了地上,频率越来越高的喘息,使它的腹部以惊人的速度快速的扩张收缩。
安心虽然心中怀恨阿鸟没有出手救村民们,但是看到这样的阿鸟,鉴于与从小就与囚狼一起长大,囚狼有多强大自己是知道的,看到阿鸟这样异于平时的情况,她心中也是十分的担心。毕竟她实在是无法忍受一天之中就失去所有。
安心歪着脑袋,故作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阿鸟。
阿鸟是这囚狼的头领,是与外公最亲密的人。但是,也是它带头控制着自己,也是他冰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屠杀。
安心出言讥讽,语气极其不屑,但眼睛中不急流露出关切“现在是怎么了?愧疚了?后悔了?喘不过气来了?呵呵!”
没有谁回答安心的话。因为所有狼都被阿鸟哥被张开的口中,出现了一道白光给吸引去了。那道白光,十分的微弱,但是还是把它口内的粉红给遮盖去了。当那道光,渐渐的消失,在阿鸟嘴边出现了一个,约莫有拳头大小的透明的珠子。只是那珠子只有一半,另一半好像破裂了。
“呜呜……”接受这个珠子,你便是下一届的守护神,你的外公已经死了,另外一半的珠子,已经消失了。
安心不说话冷冷的看着这发生的一切,内心里是不知味的陈杂:“守护神?请问神,我该守护谁?守护你们?以你们的能力,还需要人去守护?我真的是无法太愚蠢,我一直都以为我要守护的是那些逝去的村民们。”
白颜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安心的泼皮胡闹,现在的安心在他看来还是在发小孩子性子:“啊呜……”接受下来,这些村民早就该在四百年前就死了,他们原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接受这颗珠子,这是你的命运。
安心嗤之以鼻:“命运?我哪里还有命运,我和村民一样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我就是不完整的意外次品,我做不到。”
天知道,白颜说这句话是以为安心到知道她自己命运中注定的一切,只因为安心平时都是表现出听从命运的安排。可是,它只猜到一半,安心是知道自己需要成为囚狼的守护神,但是她对于自己的命运只是知道自己需要陪伴在囚狼的身边,而安心一直是它们看成一种村民的主观意识的依赖,所谓的守护者是村民们的信仰形式罢了。它怎么会猜到,肖锤他们为了给安心一个开心无压的童年,从来都没有说过守护的真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