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玲珑眼前一群陌生人,大人小孩子的说话声震得耳膜嗡嗡响,在箩筐里颠簸许久困意绵绵,此时干脆装成累了,倒在何屠夫怀里闭目装睡。
“今天见到官老爷是天大的好事。好了!莫吵了,都进堂屋去听老子细细讲。”何屠夫一声吼。
张巧凤打着手势让儿媳孙子们闪开,接过谢玲珑去正屋,给她喂饭洗漱干净弄睡了这才离开。
堂屋里人声鼎沸。
何屠夫坐在正中绘声绘色讲述平安寺一行的经过,十个孙子站在自家爹娘的身后听的聚精会神。
何阳正被何屠夫叫到跟前,再一次大声朗读了诗经里的二十首诗歌,引来几个堂弟羡慕的眼光,也让年长他的几位堂哥惭愧的低下头。他的爹何三宝自豪的仰起头,他的娘廖小燕欣慰激动高兴的脸颊通红。
何家五个儿媳目光羡慕、妒忌、难以置信的盯着何三宝一家子。
柳招弟恭喜的话里却是带着软钉子。
张金金气得伸手拧三个儿子的屁股,小声骂道:“你们三个蠢货只晓得花爹娘的银子,瞧瞧正伢子人小多会钻营,人家官老爷只是要见珑妹子,正伢子偏要跟着去,这下抓住机会就给家里省了天大一笔银子。”
李草儿干脆把两个儿子何阳照和何阳武推到堂屋中间,手指用力连戳他们的额头,道:“照伢子,你七岁了,比正伢子大一岁,今天给我背写诗经,背不会写不了不许吃晚饭睡觉!武伢子,你和正伢子同岁,今天给我背十首诗经,背不下明年就别上学堂,以后天天去种田去吃苦流汗!”
何阳照和何阳武哇的先后哭出声,何三宝过来将两个侄子拉到一边,朝李草儿劝道:“四宝堂客,莫逼孩子。”
何四宝脸惭愧的脸通红,把李草儿拽出堂屋,指着她鼻子劈头盖脸骂道:“你个堂客自已比猪蠢,还朝儿子发火?我叫你一早就来偏不听,村里人的话你就听,你怕染上天花走到一半路返回去,害儿子失去见官老爷的机会。一切都是你害的!下次你再不听我的听外人的话,我打死你!”
李草儿朝何四宝脸上呸了一口,正好张巧凤从正屋里出来看到。何四宝岂能在娘面前丢脸,扯过李草儿的右臂,把她身子挟在左腋下,右手朝她屁股上狠狠打去。
何四宝一人能捆住成年的公猪屠宰,手劲不是一般的大,几巴掌下去,李草儿痛的杀猪般尖喊尖叫,张巧凤忙冲过来拉开何四宝。
众人闻声先后跑出堂屋,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何四宝夫妻。何阳照和何阳武跑上去抱着李草儿哭,何四宝瞪眼道:“蠢堂客,看到没有,两个儿子都护着你,你还忍得下去罚他们不?”
何屠夫站在堂屋门内,喝道:“胡闹个屁!一会儿你们举人妹夫来了,让他看笑话?赶紧摆三桌把饭菜上了,让细伢子们喝鸡汤吃鱼肉!”六个儿子都呆在这里一个多月,六个儿媳都是节省的,估计孙子们好久没见过荤腥了。
“哦!”孙子们都开心的欢叫起来。
张巧凤笑道:“走,奶奶给你们拿珑妹子的桔子吃去。野桔村的桔子又大又甜。珑妹子睡着了,她大方不会生气,你们每人吃一个。”
孙子们小脸笑成花。十二岁的何阳山个子跟张巧凤一般高,壮实的像头小牛,仍像个孩子蹦跳着跟上去。五岁多的何阳正清秀的小脸露出喜色,倒不是为了能吃到桔子,而是看到何阳照和何阳武不被四婶婶惩罚感到高兴。
何屠夫朝儿子儿媳们道:“明天咱们家要摆酒席请你们贺叔、村里里正、平安堂掌柜李江河吃酒,还要进生猪后天屠宰。吃了饭都睡下,明、后天事情多的很。”
李草儿低头小声哭不敢忤逆何屠夫,顺从的跟着几个妯娌进了厨房干活,扭头看到人逢喜事精神爽红光满面的廖小燕,忍不住妒忌的剜了她一眼。
谢玲珑耳听前院何四宝打李草儿,哪里能睡着。她跑到白府空间跟小白玩了一会,许诺明天让小白附在小白猫身上,然后在瀑布下的灵池里泡了一个澡。小白预警人界有人要来看她,她连忙穿好小衣离开。
门轻轻的打开,先是一个女子克制的低哭声,而后几个人蹑手蹑脚的走至。
女子温柔急切的声音在谢玲珑耳畔响起,“珑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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