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信县王氏一族被捕的消息,让整个阳信地面上的形势变得诡异,甚至还波及到了周边其他县份让当地豪族无不缩着尾巴做人。
“郑县长,王氏一族招供称,你曾一直接受他们金钱利益,现我局将按照现行法律,对你进行调查,请你配合!”
县政府办公楼里,刚刚开展完一次会议的郑源,走出会议室那一霎,便被四名穿着青布工作衣衫的年轻人给拦着了去路。
当着县政府诸多工作人员的面,四名来历不善的成员掏出他们的工作证,亮出他们检察员的身份,随同一起亮出的还有阳信裁判庭签发的逮捕令,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阳信一把手给带出了县政府大楼,只留下一**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政府工作人员。
同样的场景,在阳信县各个机构当中呈现,随着阳信最大豪族王氏一族族长落网,来自山东省厅的孙萧为组长的调查小组,在本县检察局和治安局的帮助下,经过整整七天不休不眠的审问调查,最后终于让王鸿泰这位掌握着重要内幕的人物开口。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阳信县政府,再到下面十几个乡镇政府工作人员人人自危,但凡看到一名检察系统的同僚进入自己地盘,大家就开始心里打鼓,生怕他们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甚至于到最后,他们甚至对穿着治安系统制服的同僚,都避而远之。
待到尘埃落定,阳信县政府以下便有一百余名政府成员被检察局调查,其中便有阳信县政府一把手郑源,整个县政府中心班子更是十去六七,大批县政府部门头头或者副手落网。
“郑源,你虽然并非我洪朝教育体系下培养出来的人才,但是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也可以说是能力出众,为什么还会为了区区金钱利益,而放弃了大好前程呢??”
说来讽刺,在一个多星期之前,郑源还因为属下丁梓铭的事情,而对孙萧他们冷眼相待,可现在转眼之间,郑源便成为了孙萧手中阶下之囚,狼狈模样尽入对方之眼。
“你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郑源依旧死鸭子嘴硬,在孙萧还有自己曾经的属下丁梓铭面前,态度蛮横地咆哮。
“我要上诉,我要告你们检察局滥用职权,污蔑我等清白之身!!”
“郑源,事实证据摆在面前,王氏族长王鸿泰已经交出了这几年来向你孝敬的金钱账簿,都在我们手中。”
“而为了查实账簿真实,我局提请裁判庭向南洋钱庄申请对账簿中为你开设的虚假账户进行核实,获得这些账簿到现在为止不菲数目的存款。”
“这与我局搜查人员,从你家中、私宅中查获的大量存单相一致,这你作何解释?”
在检察系统干得久了,对于像郑源这种顽固不化,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孙萧早就见惯不怪了。
故而哪怕事实依据摆在面前,其实前途渺茫的郑源说出话语破绽百出,可就是硬撑着那口气,抵死不会承认他自己的所作所为的。
“那又如何,那些账户并不是我的,都是我一些远房亲戚寄放在我家的,方便他们往来阳信之时应急之用。”
郑源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洪朝审问制度虽然并不禁止动用大刑,可同样地他们也不倡导这般作为,尤其是向郑源这种还没有被彻底定罪,身上职务并未撤除的政府官员,检察系统多是以心理战和精神折磨等手段为主。
“那请问一下,这位叫白诚的人与郑源你时刻什么亲缘关系,他为什么会将一份高达三千块银元的存单,放在你的家中?”
孙萧丢出一份存单,指着存单上户主名字给郑源看:“这位叫白诚的人,又到底是何妨人物,能随意将这么大一份存单放在你家,想必也是一户大户人家,说来我们听听,也给我们引荐引荐呗!”
“他现在出远门了,到关外采买人参、鹿茸去了!”
郑源说谎那是真不打草稿,若非孙萧他们早已经掌握了其中内幕,光是看对方的表情变化,怕是真会信以为真呢。
“人家可是做关外买卖的,这点钱对他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就这么敏感。”
“大不了下回等他回来之后,我把这份存单还给他,这样总能够证明我的清白了吧!”
“啪!”
审问台上的茶杯一震,孙萧厉色对视郑源的双眸,手掌在桌上一拍,刷一下站了起来。
“我们都已经查明了,在南洋钱庄开户的白诚其人,不过就是县里杨家坳那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与你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他的家里,除了刚刚分发下去的几十亩田地和遮身的草房以外,就再没有其他值钱的财货了,怎么可能会放几千银元存单到你家中。”
这便是洪朝向来重视人口普查与登记的好处了,古代科学技术虽然并不发达,然而洪朝通过一代代更新换代的身份证、户籍等等手段,让百姓们能够做到四处远游之时,无需向当地官府索取凭证的同时,也让百姓们在办理各种东西时,通过他们递交的身份证明,帮助官方追根溯源,找到他们的本来面目。
“这……”
郑源哑口无言,本来就是临时想出来的借口,哪有经过严密的甄别,哪想到这人家早就将事情查的一清二楚,便是自己再想抵赖,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郑源,你好歹也是我洪朝苦心栽培出来的人才,如今已然犯了错误,你应当想着将功赎罪,寻求网开一面的机会,而不是百般抵赖,妄图侥幸脱身。”
“以我们现有掌握的证据,判你至少二十年的刑罚,剥夺你一切财产权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为今之际你还有用的地方,不过是在你背后藏着的另外几只大蛀虫。”
“我们需要你的证据,帮助我们将这一群潜藏在我们内部到这群蛀虫给挖出来,让其不要再危害我政府的纯洁,荼毒百姓民生了。”
孙萧捅破了郑源的谎言只后,语气渐渐平息下来,用语重心长的态度劝说对方。
“或许你坚持到现在,还是在幻想你背后那几个靠山会伸出援手,将你捞出去呢。那我实话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现在你背后的靠山们,怕是正在抓紧时间洗清跟你的关系,谋划他们自己的出路呢!!”
“……”
郑源心中现在唯一的那颗救命稻草,正如孙萧所言是他背后那几位身居高位的靠山,正是当初有他们的栽培,才让郑源这个明朝降臣能在洪朝政府拥有一席之地。
当然,这并不是说洪朝政府多么排外,不认可那些半路进门的人才,而是郑源自己知自己事,虽然自己能力也有几分,可是相比洪朝从小培养出来的人才来说,他的局限性实在太多了些,若没有几位贵人多提拔,这县长职位也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原以为,自己被检察局提留审查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他背后那几位靠山好歹也会赶紧想办法把自己捞出去才对可是现在都过去了将近一旬时日,都还没有什么动静,这却让一直死撑的郑源,心里开始有些焦虑起来了。
自己这些年在县里面,为上面几位靠山鞍前马后很是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若是自己如今遭了难而他们见死不救的话,那也别怪自己将这些事情抖落出去。
能被人收买,被利益打动的人,大多都是自私自利之辈,他们现在都坚持实则是在心里盘算自己最后能够的利益得失而已。
看到郑源眼神中一闪而逝的犹豫,孙萧知道,眼前这个目标心防已经开始动摇了,若是在加把劲儿的话,说不准便能让其彻底开口,将一切通通抖落出来。
“相信我,如果你戴罪立功的话,我会以检察小组组长的名义,向裁判庭申请对你的轻判,到时候说不准在监牢里改造几年,表现良好你就会被释放了。”
“到时候即便在朝廷内无法安生,凭借你的才干和能力,民间正是需要你这种人才的时候,赚干净钱的机会大把的是,你还能跟你的家人们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你看还能看到你看的孩子们结婚生子,颐养天年。”
“可若是你冥顽不灵,继续用这等低劣的谎言以为能够欺瞒我们,那么不好意思,我们将会提请裁判庭对你执行最严厉的惩罚,让你在监牢里带上大半辈子,大好年华浪费在监狱里,家中孩子们也会视你为耻辱。”
“何去何从,你自己心里好好盘算盘算吧!”
趁热打铁,孙萧连忙将他们的条件给摆出来,进一步动摇对方的心防。
“至于查抄你们家庭财产之事,只要你家愿意配合,那么我将会对你的妻子、父母财产进行分割,对他们这些年的收入分开计算,至少也让他们能够拥有一份维持生活的财富吧。”
“你的子女和亲人在本地若是无法正常生活,我们可以帮助他们迁离本地,在其他地方定居,减少他们的心理压力……”
“………”
一连串的条件提出来,让郑源不得不仔细思考盘算,尤其是对他家人都安排和考虑,最是打动他的心扉。
“你我两家帮派帮众数百人,便是他鱼豚帮全员出动攻打我们,便是能够胜利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达成的。”
“不如现在我们在此作了此寮,到时候出去收拾残局,鱼豚帮群龙无首之下,想要反抗也是难以取胜。”
“姚帮主说的对,弟兄们抄家伙給老子砍了这群王八蛋!”
姚大文和余三海两人踩在椅子上大喝一声,已然迅速达成默契的两帮随从帮众,纷纷掏出手中武器。
于此同时,屋内发出的呼喊与动静,也惊动了屋外原本就对峙在一起地数十三方帮众,他们也迅速抽出武器,准备控制住这处偏僻而简陋的临时会面点。
“看来两位帮主这是不准备接受本人的提议了呢,那可真是可惜了!”
朱时茂和他身边随从四五人,面对倍于己方的两帮帮主并随从,丝毫不慌仍有闲暇说出一句话来。
“既如此,那两位可就别怪本人不客气了!”
话音语气陡变,之前本就有些虚假的客气,随之转变为浓浓杀机,朱时茂挥手示意,身后的亲信帮众们纷纷掏出武器,开始对抗已经快要冲到他们面前的两帮帮众。
便是朱时茂自己也没有闲着,从身后掏出一把精致的弩机来,瞄也不瞄彷如随手一口扳机,对面却是应声而倒一个健壮汉子,匍匐地上嚎啕大叫。
“操,你们这是要造反吗?敢私藏弩机!!”
余三海色厉内荏地大吼一声,同时那个心如跌入深渊一般,冰凉透骨。
不止是他这般感受,便连姚大文这位飞鱼帮帮主,也都心有戚戚然,因为他们虽然屋内人数占据优势,可是他们的对手武器实在太过精良,人手一具三连弩,上来便造成半数帮众的伤亡,若非自己身边亲信拼死帮自己挡箭,怕是自己早已成了屋内躺尸者之一了。
“哈哈哈,死到临头还敢污蔑本人,当杀!”
朱时茂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这两个对手的性命,既然动手就没有想过要留情,故而一上来便使用上了官府管制武器,势要一鼓作气拿下这群家伙。
门口被王寰宇带了一个手下死死堵住,屋外的人想要进来,一来需要突破屋外鱼豚帮帮众都阻拦,二则需要叩开王寰宇他们的守卫,一时半会儿想必是没法进来了。
“我降我降,我等愿降!!”。
一会儿功夫,屋里火拼的十几个人,便躺下了一半,而其中多半都是飞鱼、众诚两帮的帮众。
平日里好勇斗狠,欺负弱小,这两帮的人算是个中好手,可要说到真正生死对敌,一命搏命,那这些人可就不是好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