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佩恩的脸色变得极度阴沉了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视着向他缓步走来的那名女子，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

“我不是说过了吗，塞东妮亚就是我的名字！”

玄衣素裳的少女踩踏着冰阶一步步走到了国王的面前，看向他平淡的说道。

“你是......”

佩恩猛然联想到了什么，他用手指着塞东妮亚，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佩恩，一切都结束了，停手吧！”

路易斯也跟在了少女的身后，走到了他的近前，对他伸出了手臂。

“但是，已经一千年了啊，我们族人的内部已经出现了分歧，就算是现在我不这么做，用不了多久，也一定会有人站出来反抗。他们，已经再也忍受不住了！”

说到这，佩恩的脸上尽显颓废，很多事情并不是他现在想要收手就能够制止的。

“我知道，并且我曾经也这样想过。但是，当我收到奇诺的来信之后，我忽然明白过来。”

听到这里，佩恩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而就在他充满疑惑的注视下，路易斯又接着讲道。

“你应该还记得他吧？奇诺·奥斯托曼，与我同样是王室的正统继承者。在我的父亲死后，按照律法本来应该由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叔奇诺继承。

但是，他却在加冕的那一天，带着冰蓝之弓—阿波赛斯‘叛逃’了。

我叔叔是一个固执的人，他对着海冰天使塞东妮亚有着近乎于偏执的执念。他‘叛逃’的理由我大概可以想到，应该是为了踏遍这个世界，去寻找海冰天使的足迹吧。

你应该知道的，我们一族的族训就是至死守卫深渊，任何擅自离开的行为都被视为背叛，将会受到来自黑暗受到的惩罚。”

“来自黑暗的惩罚？是来自深渊之物吗？我听以前的那些长老们说，因为常年以来的驻守，我们一族受到所有深渊族裔的诅咒。

一旦离开这里-被海冰天使所加护的地方，诅咒的效应便会逐渐呈现，直至把我们拖入黑暗......切，不过是一些糊弄人的把戏罢了！”

听路易斯这么讲，佩恩的脸上多少带着些不屑。

“也是呢......确实是一些糊弄人的把戏，但是从另一个方向来解读的话，他们讲的倒也不错。”

见路易斯没有否认他的想法，佩恩感到有些奇特，也就在这个时候，路易斯接着讲道：

“你知道吗？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受恶魔染指的地方便是我们这里，我们呆在这儿看守着深渊，他们也不来打搅我们，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隐秘的共识。

奇诺在信中说道，这三十年来，他游历了世界上的许多地方，发现古典中所记载的凡是与天使有关的族裔全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无论是执掌烈焰的炽天使，拥有无尽智慧的智天使，还是象征着光明的光之天使......她们所留下来的所有崇拜于她们的族裔都在一次次恶魔的清剿之中被残忍的屠杀，直至灭亡。

如果奇诺的调查没有出错的话，现在仅存于世上的，还信奉于天使的族群，只剩下我们这些尊崇海冰天使的雪之精灵一族......”

听到这，佩恩的瞳孔一阵收缩。

也就在这时，他发现此时的路易斯已经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本布满灰尘的古老书籍，然后当着他的面就开始翻阅了起来。

“这是我从城堡地下封禁着的魔法书库中所找到的隐秘记录，查理一世的笔记，在上面记载着一些十分隐晦的内容。虽然有些字迹已经非常的模糊，但是仍旧可以读出一些大致的信息......”

在路易斯所指的地方，泛黄的书页中有着几行潦草的字迹：

“我对他们撒了谎......海冰天使并没有要求我们驻守深渊......恶魔们来到了这里......那些可恶的东西强迫我们......如果离开这里......便会受到恶魔的惩罚......”

“他与恶魔做了交易？”

读完这些零散的碎片，佩恩不禁惊呼道。

“没错！查理一世为了种族的延续与恶魔签订了契约，即所有雪之精灵都必须留在这里驻守深渊并且终身不得离开，而与之相对的，恶魔便不会再对雪之精灵一族动手。

恶魔们不会无缘无故的放过我们，他们没来我们这里，只是因为我们帮他们看守着深渊。而我们一旦离开，便会受到恶魔的惩罚。”

“—来自黑暗的惩罚！”

在路易斯的解释下，佩恩的心中豁然开朗。

“我们过去所接触到的所有传说大致都是从查理一世那个年代流传下来的，是先人们故意让我们所曲解，掩饰并且遮盖住了事实的真相。

他们给我们编制了一个美好的谎言，让我们相信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海冰天使，但是实际上，这不过就一种等价的交换。”

一旦想到这里，路易斯的心中总是会涌起一股抑制不住的悲愤。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佩恩有些迷茫了。

“美好的幻想总是要比残酷的现实更容易让人接受，如果一直生活在恶魔的恐惧和高压之中，我们一族是不可能坚持一千年这么久的。”

“所以，他们宁愿编织了这样一个美好的幻象，让所有的族人都相信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海冰天使，为了回馈海冰天使的恩赐。

让海冰天使成为了我之一族的精神支撑，在数不清的黑暗岁月里支持下去......”

接下来的话自佩恩所说的，路易斯的话让他彻底的明白了过来，一种穿过历史厚度的悲伤感油然而生，但是随即，他又突然低下了头，沉着声说道，脸上充满了无助：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极夜之堡的学士近千年来夜以继日的对深渊进行着记录和探究，他们发现在深渊之中有一处的封印最为薄弱，也就是现在极夜之堡所建造的位置，我们的防卫中心-渊口。

而通过近十年来对渊口处魔力因子的强度变化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这处最为薄弱的封印将会在一年之后彻底的破裂。

其实先王在世的时候便有了这样的趋势，只不过他选择了隐瞒，并试图在三十年前的那一次的渊泄之中再一次的巩固封印......

他确实是成功了，只不过他也只是暂时延缓了封印破碎的时间......”